迹棠和宿尽舟来到魇族时,岑渭出还没有从梦魇深渊出来。
她将法宝一股脑扔给饶谨,“你看着分吧。”
饶谨接过,很快感受到周围族人投来的渴望。他先一步将这些世间难寻的宝贝放进储物袋,打算安顿好两位尊上再来定夺。
梦魇深渊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墨紫色漩涡,浓烈的魇气不断从入口溢出,很多修为低的魇族都会来到附近打坐,吸收溢出的魇气修炼。
饶谨见仙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梦魇深渊,便为他介绍,“我族的梦魇深渊每百年开启一次,是下一任魇族族长的必经之地。深渊里险象环生,稍有不慎都有可能丧命。”
“里面被划分为四大挑战地,都是不同的极端环境。更有从魇气中诞生的凶兽,不比修真界的高阶灵兽差,再加上各式各样的幻术考验和自然之力形成的攻击,从进到出无不艰难险阻。能够从里面活着出来的,才能受魇族族人信服。”
宿尽舟:“你也进去过吗?”
饶谨颇为自豪,“在下当然……”
迹棠:“没进去过。”
饶谨:“……”
他望向聊天的两人,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多余了。
饶谨拿出厚脸皮的功夫,笑呵呵道:“算算时间,离渭出出来还有些日子,两位尊上不妨先回魇尊的木屋休息?”
迹棠受不了他阿谀奉承,“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去吧。”
饶谨马上行礼恭送。
迹棠和宿尽舟没有回木屋,而是去了幻光谷。
萤火幻光虫昼伏夜出,白天都在山谷缝隙中敛翅而眠。
虽然见不到萤火幻光虫,但幻光谷的景色也值得一看。
饶谨很聪明,也知进退。
他知道迹棠对魇族有感情,所以在他任魇族族长期间,不仅将魇族族地打理得很好,也非常重视族人。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幻光谷的修复和维持。
他知道迹棠对权利毫无向往,所以从不拿魇族发展和族人给她施压。
梦魇幻光谷一战已经是上千年前的事了,当年的族人大多都已经魂归梦境海,如今不论是族长,还是族老、族人,对迹棠来说都是小辈。
时间抹平了往日的误会和恩怨,人总要向前看。
饶谨只字不提以前,只为迹棠呈现出一片世外桃源。
宿尽舟打破安静,“我这次出去没能找到极冽寒株。”
迹棠回神过来,随即笑道:“要是能这么轻易找到,黑衣领主怕是要天天提心吊胆了。”
宿尽舟微微一叹。
黑衣领主将冰髓种进迹棠体内,只要他动动手指,迹棠体内这枚冰髓就能变成即刻引爆的法阵。
宿尽舟成日煎熬,一日找不到破解冰髓的办法,他一日难安。
也许正因为他们过于压抑和焦躁,迹棠才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她不可能不急,却只能把不安都揉碎咽进肚子里。
他们直到夜深才回,迹棠欣赏完谷中的幽蓝美景,心满意足。
三天后,梦魇深渊打开,岑渭出一身狼狈走出,刚离开深渊入口,人就脱力倒下。
饶谨满是欣慰,亲自上前扶起岑渭出,对迹棠道:“魇尊,我魇族下一任族长有……呃!”
变故骤起!
饶谨脸色骤白,他僵硬地低头,就看见腹部被一柄长杖刺入!
他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长杖还在向里推,他很快觉得身后剧痛,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长杖穿透了他的身体。
“你……”
饶谨扶着岑渭出的手如鹰爪般狠狠攫住他。
岑渭出刚才一直低着头,直到现在才缓缓把脸抬起。
令饶谨心惊的是,他看到了一张带有笑容的脸庞。笑容诡异,让他遍体生寒。
同一时间,灵力和魇气骤然迸发而出。
饶谨还没能从岑渭出那张笑脸回神,人就已经被仙尊带离,岑渭出也被魇尊拉开。
宿尽舟的灵力转化为魇气,短暂为饶谨疗伤。
他被长杖刺破的腹部一直在被某种能量破坏,如果不是宿尽舟为他治疗,他这条命就要搭在这了。
另一边,迹棠拉开岑渭出,刚要将他禁锢,他便如泥鳅一般滑不溜手地想要逃跑。
迹棠哪能让他跑掉,法术紧追而上,直接将他困住、压倒。
岑渭出挣扎不开,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是因为低闷的笑声,引得身体也在跟着震颤。
他语调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迹棠,好久不见。”
迹棠猛地蹙眉,三两步上前,用魇气拽住他头发,把他的脸露出来。
岑渭出双眼睁得很大,眼珠微微凸出,像是要把眼眶都撑破般死死盯着迹棠,眼底更是布满血丝。
他脸上还维持着笑容,嘴角越咧越大,笑容越发古怪。然而笑容没在这张年轻的脸庞停留多久,就又被一张恐惧的表情所取代。
岑渭出呜咽出声,“魇尊,救救我……救我……”
迹棠沉默地看他,魇气已荆条般探出,随即扎入岑渭出体内。
魇气游走岑渭出体内一圈,发现他修为忽高忽低,很不稳定。低时是他本身的修为,高时却远远超过他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这股暴虐的魇气近乎要把他的身体撑破。
迹棠元神之力径直闯入岑渭出的识海。
进入时,岑渭出的识海已是一片断壁残垣。
她在里面看到了一抹黑影,元神之力追上去,那黑影察觉到他,便立在残破的高塔之上,不躲不退,挑衅地直面迹棠。
“你认识我。”迹棠肯定道。
黑影起起伏伏,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倒塌的石壁之间,好像在和她说话,又好像自言自语,“迹棠,你竟不是魇族族长,呵……呵呵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个笑话……”
黑影猛地飞向迹棠,在迹棠即将操控元神之力打散它前,又猛地绕到她的身后。
“你这具身体很好,我要了。”
迹棠已经确定黑影是一道残魂,这道残魂先是把岑渭出的识海破坏,后又控制他,用他的身体刺伤饶谨。
现在还把主意打到迹棠身上,想要夺舍她的肉身。
迹棠没有回头,“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影发出更加尖锐的笑声,笑声过后,又是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声音,似哭似骂,阴森而凄厉。
迹棠以元神之力进入岑渭出的识海,在他的识海中化成一道与真人外形相同的能量体。
黑影想要夺舍她,只能先吞噬她这道能量体,然后顺着元神之力进入她本体,抹消她的意识,才有可能夺舍她的肉身。
她是渡劫期,夺舍的难度对黑影来说不亚于飞升雷劫。
迹棠正暗暗注意着黑影。
宿尽舟的元神之力也在这时悄无声息地进入岑渭出的识海,同时覆盖在迹棠凝成的能量体上。
黑影没有发现他。
他通过元神之力与迹棠说话,“黑衣领主果然有动作,我察觉到了他的仙气,微乎其微,但正向岑渭出的身体靠近。”
迹棠:“不用拦,让他进来。”
宿尽舟沉默片刻,似乎在无声控诉她又要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只道了句:“万事小心。”
迹棠和宿尽舟早在到达魇族,看见梦魇深渊时,便敏锐地从深渊外溢的魇气中察觉到丝丝缕缕的仙气。
纵使仙气寥寥无几,极为淡薄,他们也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他们早就有所准备,在幻光谷便商量好了对策,猜到岑渭出从梦魇深渊离开时,黑衣领主定会有所动作。
被宿尽舟发现的仙气很快渗透进岑渭出体内。
迹棠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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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体骤然晃了晃。
黑影的笑声十分张狂,也十分兴奋,它本还不敢靠得迹棠太近,直到它见迹棠的能量体忽实忽虚,才不再耽搁时间,一下子扑到能量体上,接着就是放肆地撕咬。
迹棠的能量体在它肆意的撕咬下愈来愈淡,黑影将识海中的能量体撕咬一空,又顺着迹棠的元神之力,直接离开岑渭出的身体。
它借着元神之力返回本体的时候,径直钻进迹棠体内。
外面,岑渭出脱力倒下,人也昏迷不醒。
迹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突兀地闪过兴奋而得意的神色。
她嘴角咧向耳根,又在宿尽舟看来时兀然僵住。
宿尽舟向她走近,“岑渭出怎么回事?”
迹棠收敛嘴边笑意,回答:“他的识海不知为何已是分崩离析,我要进梦魇深渊里查看情况。”
宿尽舟:“我与你一起。”
“不!”迹棠说完,猛地顿住,又放轻声音道,“不用,里面魇气蔓延,你不适合进去,我自己就行。”
宿尽舟不赞同地看着她,直到她眼神闪避,才松口说:“那好。”
他透过迹棠,看向更深更里的地方,压重声音道:“我等你。”
迹棠赶紧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梦魇深渊里走。
她越走越快,根本没有发现一缕元神之力进入到迹棠的肉身,躲藏在识海的小木屋中。
*
迹棠走进梦魇深渊,脸上的笑容再不用隐藏。
她所在的位置是四大挑战地中的漆黑之地,也是距离深渊最近的一处极端环境。
一轮猩红残月挂在天边,星星点点的红芒与墨紫色魇气形成的浓雾交织、重叠,形成一个又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梦魇碎片,诡谲而荒诞。
只要碰触到碎片,便会被碎片拉入梦魇中,不将梦魇破解,人就无法从碎片里离开。
在无数梦魇碎片后,是一望无际的虚无。
邃不见底的深渊静默在虚无之下,发出空洞的回响,等待吞噬任何一个落下的生灵。
迹棠四处张望,“你还不出来?”
安静一会,黑衣领主的声音出现在墨紫色烟雾中,“薛寐,我们之前说的,是让你夺舍岑渭出的身体,潜伏在魇族伺机而动。你临时变卦,竟想要夺舍迹棠的身体,倒是胃口不小,可迹棠的身体哪是那么好夺舍的!”
迹棠低低笑了,“我自然知道,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如今我顺利进入迹棠肉身,只要你助我成功夺舍,那还需什么潜伏,我直接就能掌控魇族!对你来说不是更好?”
黑衣领主慢条斯理道:“别说得好像是我在求你。”
随着他的话,迹棠身体忽然不受控制,两腿重重跪下。
黑衣领主:“你的残魂中还有我种下的印记,你该学会怎么做好一条听话的狗。”
迹棠表情不断变换,最终停留在谄媚和讨好上,“我这道残魂是您保下的,当然任您差遣!主人,求您助我夺舍,我定不负您所望,肝脑涂地!”
黑衣领主一直没有现身,但他显然能看到迹棠,笑声也越发愉悦起来,“能从这张脸上看到如此表情,实在有趣。”
迹棠马上朝黑衣领主所在的位置连连磕头,如同一条得到骨头拼命讨好的狗。
黑衣领主果然被取悦了,施舍般对他道:“你想要夺舍迹棠的肉身,就得先让这具身体濒临死亡,彻底消除迹棠的意识,让这具身体成为空壳。”
黑影跃跃欲试,“我该如何做?”
一道狂猛的能量自黑衣领主出声的地方袭来,将还在等他回答的黑影打入无尽深渊。
黑影猝不及防,它通过迹棠身体,感知到来自深渊的刺骨冷意,犹如死神张开怀抱。
耳边除了似哀嚎似尖叫的风声外,还有黑衣领主越来越远的声音,带着戏谑和兴味道:“当然是先死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