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能不能通融一下？”
裴昱挑眉：“嗯？”
“我跑不了五公里。”黎姜气喘吁吁，“就算跑断腿也完成不了。”
裴昱望向前方的班级队伍：“大部分同学跑完五公里，需要半小时左右。你能跑多少？”
黎姜盘算片刻，老实回答：“一公里。”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超过这个距离，她就只能龟速挪动。
真要“跑”完五公里，至少得花一两个小时吧，而且到下午的时候她整个人将处于残废状态，明后两天也将处于半残废状态，连正常训练都难以坚持。
裴昱了然一笑：“你先尽力跑，实在坚持不住就停下。放心，不会真逼你跑完的。”
军训重在锻炼意志和体能，讲究循序渐进，像黎姜这样体质偏弱的同学，或是患有先天疾病的学生，训练要求都会适当放宽。
黎姜：“……”
看来裴昱是不会放水了，把一公里假装成五公里之类的。
“你自己跑吧，”黎姜大喘着气断断续续：“……不用管我了。”
裴昱闻言一笑：“好，那你坚持住，我跑两圈再来陪你。”说完便加速向前，转眼就追上班级大部队，然后迅速蹿到了最前面。
这条跑道一圈足有一千米，当黎姜才跑完半圈时，大部分同学已经完成一圈，而跑得最快的裴昱、赫连熵和鹿呦呦更是再次追上了她。
赫连熵：“加油！”
裴昱：“坚持住！”
鹿呦呦：“黎姜go go go！”
黎姜没有回应。
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脚底也火辣辣地疼，已经不得不从快走改为慢走了。
当教官带着大部队从她身边经过时，那紧锁的眉头透出深深的不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废的人。
黎姜：“……”
继续默默向前挪动。
黎姜对自己认知很准确。
在勉强“跑”完一千米后，她彻底瘫软下来，连走路都十分费劲。
若是平常散步，她可以走很远，但跑步跟散步完全是两码事。
跑步时，最初一两百米她确实有在认真奔跑，然后体力就被消耗殆尽了，这种透支直接导致后面再无力续航。
而散步是匀速缓慢地消耗体力，一边消耗一边恢复，反而能坚持很久。
……
眼眶开始莫名地泛起酸涩，黎姜感觉视线一片模糊。
她心里其实挺平静的，但泪失禁体质就是这样：明明没有想哭的冲动，眼泪却自顾自地流下来。
黎姜一边流眼泪一边坚持训练的模样终于触动了教官，他粗声喊道：“那位同学，到旁边休息吧。”
他沙哑的嗓音宛如天籁，黎姜感觉手脚又有力气了，立刻快跑几步离开跑道，还特意挑了个有阴影的地方坐下，慢悠悠地喝起水来。
淅沥沥的眼泪说收就收，看着仍在烈日下奔跑的同学，她甚至嘴角都翘了起来。
教官眯起眼睛，突然感觉自己被演了……
察觉到教官审视的目光，黎姜的嘴角立马垂了下来，她低头盯着草尖，用力眨了眨眼睛，硬是又挤出了两滴眼泪。
教官：“……”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裴昱对班里同学们体力的预估也很准，从开始到结束，一共是35分钟，除了黎姜，所有人都完成了五公里跑。
“鹿虎！我们现在比800米吧！”
那位与鹿呦呦约定比赛的富家千金李韶，在刚才的五公里跑中与鹿呦呦同时抵达终点，此刻正不服气地发出挑战。
“比就比！谁怕谁！”鹿呦呦爽快应战，转头向教官请示：“教官，我们能比一扬800米吗？”
教官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刚跑完五公里，现在是休息时间，教官原本的计划是休息后让同学们去食堂用餐，既然两人精力充沛主动提出加练，他自然乐见其成。
黎姜还坐在草坪上，看旁边这些富家少爷小姐们跑完五公里后面色红润，丝毫没有萎靡不振的样子，稍微有点意外。
见鹿呦呦和李韵两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身高差不多体重的女生，在跑完五公里后，还能进行800米比赛，就着实意外了。
这些人的体力怎么都那么好啊？莫非她们有赛亚人基因不成？
这时，一瓶冰凉的电解质水突然贴上手背，黎姜抬头，对上裴昱的笑脸。
“运动后最好补充电解质。”他解释道。
“谢谢。”黎姜接过饮料。
裴昱顺势紧挨着她坐下，两人的腿不经意间碰到一起，他灿然一笑：“不客气。”
赫连熵默默坐在裴昱的另一侧，平静地喝着水，脸不红气不喘的，仿佛五公里跑很简单一样。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存在本身在裴昱看来就是个巨大的电灯泡。
裴昱暗暗咬牙，一边和黎姜说话，一边用手肘状似不经意地撞了赫连熵一下。
赫连熵不动声色，也用手肘撞回他。
两人无声地较着劲。
很快，800米比赛开始了。
鹿呦呦和李韶同时冲出起跑线，两人全程保持着惊人的速度，几乎是以黎姜冲刺的节奏在奔跑。
3分10秒时，鹿呦呦以微弱优势率先冲过终点，李韶紧随其后，时间相差不到一秒。
“鹿呦呦，你确实很厉害！”李韶喘着气，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哈哈哈，你也不赖啊！”鹿呦呦大笑，动作豪爽地抹了把汗。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李韶突然宣布。
“我没听错吧？”鹿呦呦双手抱臂，学着李韵的模样以鼻孔看人，“刚才是谁要跟我一决高下的？”
“怎么？不愿意？本小姐主动交朋友可是你的荣幸！”李韶傲娇地扬起下巴。
“得了吧你！”鹿呦呦笑骂着推了她一把。
两人你撞我我撞你，嬉笑打闹间，李韶一个用力过猛，把鹿呦呦撞出了跑道。
就在这时，赫连熵刚站起身，就见鹿呦呦一个踉跄扑倒在他脚边，双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裤脚——
“嘶啦”一声，赫连熵的裤子被扯下半截，露出里面的运动短裤。
空气瞬间凝固。
赫连熵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