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江骁的视线，萧云天眼睛一瞪。
“看本座作甚？怎么，当初本座捡你还捡错了？”
江骁木然。
还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头。
怎么捡他的不是小说里的那种美女师尊呢？
然后还能搞搞暧昧那种，多好。
哪像他，五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个老光棍。
说出去都嫌丢人。
罢了，左右都是命，好歹他不是刚重生过来就死了。
江骁暗自叹了口气。
“不过是感恩的热切目光，你不感动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说着，江骁把新的那杯星辉凝露给喝了下去。
砸吧两口。
好吧，还是没什么味儿。
“这东西是不是虚假宣传啊……”
江骁话刚一说完，便见一空杯猛地朝他面门飞了过来。
啪
一把玄铁剑竖在面门前方，硬生生接下这一击，碎成了渣渣。
而空杯也落在了地上，却安然无恙。
看到朝夕相处了一日的玄铁剑就这么废了，江骁心疼地叹了口气。
抬起头对上萧云天那气急败坏的脸：“一个宗主怎么能被情绪牵着走呢？要不你下来，让我上去坐坐？”
“想得美！”
萧云天啐了一口。
“星辉凝露只有你到了元婴瓶颈时才会发挥作用，让你水到渠成突破到化神。”
“你现在不过元婴初期而已，还想靠它给你灌到化神不成？”
说到这个，他更气了。
“话又说回来了，你这混账东西都突破到元婴了，怎么也不曾告诉本座？”
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他不应该是江骁在凌霄宗最亲密的长辈吗？
江骁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内门长老竞选在即，我怎么也得努努力。”
闻言，萧云天眼底顿时浮现出一丝歉意。
若不是为了他，江骁也不至于什么都要靠自己。
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宗主的无用。
只一眼，江骁就看出来了这相处了五十多年的老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
“愧疚了？那就让我走个后门，许我个内门长老之位，涨涨俸禄吧。”
谁知话音刚落。
就见萧云天点头：“好。”
“什么？”江骁一脸错愕。
他不过就随便说说，不想看这老东西煽情的样。
怎么还真让他成功走上后门了？
江骁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果然，紧接着就瞧见萧云天唇角一勾。
“不过——三个月后的九宗会武，需由你带队前往。”
“要带谁去，你也有绝对选择权，但有一点，菲菲这丫头必须跟你一起去。”
宿菲菲一愣：“我？”
她虽然确实很想去，那可是历练的大好机会。
但……
她一脸担忧地看向江骁。
九宗会武历来由各宗首席弟子带队，极少有长老带队的先例。
哪怕有，也必定是宗内实力最强，资历最老的长老以震慑的作用前去。
而师尊他……
江骁眸色渐深。
不用明说，他也明白其中利弊。
虽然他如今已是元婴，但刚升为内门长老，无论是实力还是资历，带队长老一职怎么也轮不到他。
由他带队去参加九宗会武，完全就是把他当靶子使。
江骁看着萧云天。
看来这老家伙，彻底到穷途末路了。
他从被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萧云天在这凌霄宗不过就只是一个傀儡。
人前风光，人后却是毫无实权。
就连那两个护法长老都是专门监视他的。
整个宗门里，能信的人不过尔尔。
他是萧云天的人，这个关系却只有他们二人互相知晓。
当年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萧云天捡来的。
故而在外人眼中，他江骁能爬到传功长老这个位置全靠自己的努力，孤身一人，无人相帮。
他实力太弱，而且天赋一般，为了护他无虞，他俩在人前只能毫无关系。
也就只有在这天枢殿中的禁制掩护下，或者半夜三更，他们才能说谈如常。
可现在不一样了。
若非这老东西没逼到无可奈何了，他绝不可能让自己成为明面上的靶子。
江骁暗叹了口气。
应了下来：“可以，不过老规矩。”
“好。”
萧云天应得也很干脆。
直到江骁带着宿菲菲离开，他才终显老态。
禁制一消失，那两位护法长老便出现在了殿内。
刚一出现，便迫不及待追问。
“逼问出来了吗？那些传承……”
若非萧云天打算用禁制逼问江骁，他们就打算自己出手了。
但终归这等事，还是由萧云天这个宗主来做更合理。
萧云天深深看了他二人一眼。
“问出来了，但本座觉得，你们不会想知道。”
不等两位护法长老开口，萧云天只轻吐了三个字：“问天阁。”
此言一出，两位长老脸色瞬变。
“那小子怎么可能会和问天阁扯上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萧云天故作玄虚：“你们有本事你们去问，本座没这个本事。”
两位护法长老相视一眼，眼底竟是忌惮。
问天阁……
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就算要去问，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命回来。
好在问天阁的立场向来中立，不会碍他们的事。
其中一护法长老冷哼道：“既然你问过了，我们自然不必再去做同样的事。”
“不过你连问天阁的手都伸进来这么几十年，还做了我宗一长老之位都不知道，你也确实是个废物。”
萧云天心中冷笑。
是啊，他是个废物。
你们这群人不也是个怂狗吗？
萧云天眸色微闪，想到江骁临走前所说的“老规矩”，目露沉思。
……
另一边，宿菲菲跟着江骁从天枢殿中出来后，都快回悬剑峰了，宿菲菲这才回过神来。
“师尊……”
她抬起头，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我不明白，为何您要答应？”
江骁笑了一声，伸出手敲在了宿菲菲脑门上。
“没听见宗主的话吗？你是必须去的。”
“既是如此，为师自然要保你无恙。”
闻言，宿菲菲鼻头一酸。
这种话，她已经好久没听过了。
就连楚雪也不曾这般对她说过。
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江骁，恍惚间犹如一缕浮萍找到了支撑。
透过这张历经年华的脸，她不由想起了那道挡在她面前的背影。
“父亲……”
一声呢喃，听得江骁一阵恍惚。
“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