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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美人计

作者:陈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就在陈玄策着急上火的时候,东瀛人已经开始准备夜袭了。东瀛人收到了细作传来的,太子刚刚带着援兵赶到的消息。


    此次夜袭的主将藤田武藏擦着刀,望着五里外猎猎作响的玄色帅旗,喉间溢出一声嗤笑。


    士兵们早传得有鼻子有眼——太子沈砚冰就是个酒囊饭袋,率三万大军赶过来之后只知道原地休息,这般废物,也配领军?


    “将军,子时三刻,月黑风高!”


    副将凑过来时,眼底泛着嗜血的光。


    藤田武藏仰头灌尽酒囊里的酒,喝完仍不满足,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酒水与杀人时候溅上的血:“传令下去,今夜端了那草包太子的老巢!让他知道,这高丽,是咱们东瀛人说了算!”


    三千东瀛人如同黑色洪流,踩着子夜梆子声的节奏逼近。


    藤田武藏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玄色营帐的轮廓已近在咫尺。就在他准备挥剑劈营的刹那——


    “放箭!快!有敌袭!”


    营帐内突然爆发出慌乱的叫喊,紧接着炸雷般的吼声撕破夜空,无数火把如鬼火骤燃。


    藤田武藏瞳孔骤缩,漫天箭矢射来,己方士兵成片倒下,眼见洪国布防严密,将士们整装待战,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中计了!中原小儿,竟敢诓骗他们!


    副将死掉了,藤田武藏和紧剩的几个下属狼狈地躲在草丛中,只奢求能够偷偷溜走,向他求救的躺在草野哀嚎的东瀛士兵被藤田武藏一刀结束了性命。


    只见中原人杀完了其他的东瀛人,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哥跌跌撞撞掀开帐帘,青色衣袍半敞,发冠歪斜,手里还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必是那洪国太子无疑。


    “怎么回事?!”


    沈砚冰瞪大眼睛:“十五十六!孤让你们滚出去巡营不要呆在帐篷里,你们就是这么巡营的?!”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身后的木架,笔墨纸砚稀里哗啦洒了一地,“来人!护驾!护……”


    藤田武藏望着这滑稽的一幕,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颤。


    谁能想到,搞了半天今天有这么多士兵在外面巡营,是因为这太子为了干那事将人都撵出来了!


    他们的点怎么这么背!


    却见那太子耳尖通红,像是羞恼又像是慌乱,指着下属十五十六的鼻子骂道:“敌方这么少的人都让你们放进来了,要你们何用!自己去领罚!”


    他抖着手抽出腰间长剑,却差点戳到自己的脚,藤田武藏心下认定这太子果然如传闻中所言是个废物,甚至是个好女色的废物,若不是误打误撞,他们怎会如此轻易暴露?


    “撤!”藤田武藏咬着牙挥剑斩断飞来的箭矢,“今日算他狗屎运!”


    殊不知,此刻营帐内,沈砚冰倚着虎皮大椅,慢条斯理地重新系好发冠。指尖拂过温热的耳尖,他勾起唇角——方才咬破舌尖的血腥味还残留在齿间,装醉摔跤时撞青的膝盖也隐隐作痛。


    但看着地图上被标记的敌军布置图,沈砚冰还是轻笑出声:“蠢货。”


    他说完,又看向对面这会穿戴整齐的苏携玉。


    苏携玉:“……”


    很难判断这声蠢货是指谁。


    刚刚沈砚冰让苏携玉陪自己演一出戏,苏携玉同意了,没想到沈砚冰想要演的戏是这样的。


    苏携玉仰天沉默。


    她知道今天有可能有敌袭,她知道沈砚冰已和十五十六商议好演一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但是没想到沈砚冰会在说完“陪我演一出戏。”后忽然抱住她。


    沈砚冰看着那么单薄的一个人,想不到劲还挺大的,胳膊跟铁钳一般,苏携玉因一时愣住,由着沈砚冰拽掉了她的发带。


    三千烦恼丝就这么散落下来。


    苏携玉甚至感觉沈砚冰在人前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亲了一下。沈砚冰滚烫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她简直觉得这和雷击中自己没什么两样。


    苏携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袖上被沈砚冰拽皱的褶皱。


    她从未想过,沈砚冰能将一个沉迷温柔乡的纨绔演得如此逼真,这样勇于牺牲自己,都快要把她这个局外人带入戏了。


    “携玉?”沈砚冰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惊得苏携玉猛地抬头。


    只见沈砚冰已经褪去凌乱的外袍,黑色中衣勾勒出劲瘦的腰线,只是头发还是随意散落着,较平时精神束冠的样子多了一分色气。


    月光打在这人脸上,显得这人温柔又魅惑。


    苏携玉不敢再看,害怕心跳声音太大,慌忙起身:“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沈砚冰的目光扫过她苏携玉泛红的脸颊,平静道:“多亏携玉配合,才能让藤田武藏彻底放下戒心。只是委屈携玉陪孤演了这么一出美人计了。”


    “殿下折煞小人了。”苏携玉垂眸,不敢与他对视,“能为殿下分忧,是小人的荣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砚冰对苏携玉的称呼从“苏侍卫”变成了“携玉”。


    怪家常的。


    苏携玉知道一个好女色的将领是可以麻痹敌人神经的,只是她实在觉得,有沈砚冰在前,自己是在当不得美色一词。


    沈砚冰道:“怎么样,我刚刚的戏演的如何?”


    苏携玉道:“相当好。”


    沈砚冰道:“你若是敌人,会相信吗?”


    沈砚冰直勾勾盯着苏携玉。


    苏携玉突兀道:“刀脏了,我去洗。”


    沈砚冰这才放过苏携玉,十分善解人意道:“去吧。”


    月色将小河染成琥珀色,苏携玉蹲在河边的鹅卵石上,手中断云刀倒映着明亮的月色。


    苏携玉想起大军出征三天前,七公主也是在一个月色很好的天气拜访太子府的事情来。


    苏携玉那晚当值,她也是如今日这般攥着刀柄,看着沈砚冰青色衣袍重重扫开几案,将七公主写下的和亲的奏折掷在地上。


    苏携玉悄悄透过屋顶的缝隙张望一眼,只见七公主跪在沈砚冰书房,大红襦裙铺满一地,只是再成熟的颜色,都掩不住她的稚嫩。


    毕竟七公主不过十岁。


    “小妹愿以一己之身换边境安宁……”七公主的声音是很稳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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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却让苏携玉无端想起她曾经见过的一窝没娘的幼鸟。能在京城里活下来的都是人精,就是苏携玉也知道公主远嫁对这个公主意味着什么。


    苏携玉在屋顶屏吸凝气,生怕打扰了屋子里两人的谈话。


    只听见沈砚冰声音平稳地拒绝了:“七妹,洪国还不至于这样无能。”


    七公主和其他的公主们一样,饱受郑贵妃的摧残,因为莫名和苏携玉投缘所以得到了沈砚冰的照顾,她感念这一点恩情,加上生母早亡,读了几本烈女传之类的书,已经打定了要帮自己的皇兄争皇位的想法,甚至挤出笑来道:“不过是个公主罢了,同一国之重比起来算的了什么呢,哪里就能代表一国呢。”


    沈砚冰的玄色衣袍掠过满地狼藉的兵书舆图,衣摆扫过案几发出沙沙声响,声音也终于波动起来:“你当西戎的豺狼虎豹,会因你一介女流放下屠刀?”


    沈砚冰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书房外呼啸的北风撞在窗棂上,与他颤抖的尾音交织在一起。案头未燃尽的龙涎香氤氲而起。


    “我沈砚冰还不至于如此无能。”


    沈砚冰后退半步,青色衣袍掠过满地散落的兵书舆图,带起的风掀动窗棂,将半卷未干的《孙子兵法》吹得哗哗作响,墨迹未干的“知己知彼”四字在烛光中扭曲成狰狞的纹路。


    “这江山若要用女子的血泪来换,不要也罢。”


    沈砚冰自嘲地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淬着冰渣,“我沈砚冰的太子之位不是摆设,东瀛人的长剑,本太子自会收缴,直到马放南山的那一日。”


    话音未落,沈砚冰已抓起案头的弓箭,一箭射出,正中刚刚掷出去的奏折。


    七公主伸手扶住桌沿,踉跄着起身,“皇兄!此去要平安归来!”


    “等我凯旋。”沈砚冰转身时,衣摆扫过门槛,发出闷闷的撞击声,“到时候让携玉带你去宫玩,多远都行,雁门关看雪,比宫里的梅花还要好看。”


    七公主揉着眼睛走了,沈砚冰继续看起来兵书以及一些和官员们往来的信件。


    苏携玉从屋顶上轻轻跳下来,握紧手中的断云刀,隔着半掩的雕花木门,看着月光透过窗棂在沈砚冰背上切割出锋利的光痕。


    那个世人皆知温柔的太子殿下,此刻却透露出狠绝孤傲的一面。


    苏携玉立在廊下阴影中,手中的断云刀不知何时已被攥出了汗意。


    月光顺着飞檐的兽脊流淌而下,勾勒出沈砚冰身影的朦胧的毛边,。三年前骑在马上救下她的少年,与此刻月色勾勒出的桌案前挺直腰背看兵书背影重叠,他身上孤绝的气势让她无端想起离群的孤鹤。


    “沈砚冰……”她轻声念出那个名字,声音被风卷着散入黑沉的夜。


    风突然卷起苏携玉鬓边的碎发,苏携玉下意识按住腰间的断云刀。刀身贴着她的温度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她剧烈的心跳。


    那日七公主走后,苏携玉做了件呆事。


    她为鬼怪蛊惑,在用手指细细摸了一遍那窗户上那个腰背挺直的影子之后还不满足,到最后竟然低下头,亲了亲那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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