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这天下午吃饭吃的是饺子。
用新溅油的辣子调的料碗,本来是预备如果太子在这里用餐的话作为一道家常菜闪亮登场的,也是苏老爹的想法,觉得太子吃惯了山珍海味,咱们要是拿什么螃蟹鲫鱼招待,未必就能做的比宫里头好,倒不如另辟蹊径,太子年幼丧母,想来最难尝到的是家的味道,没想到太子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根本没给苏文龙展现自己让家里人准备的晚饭究竟合适不合适的实验留下发挥空间。
太子走了,饺子却不能放,苏母给三个小的每人盛了一大碗。
苏携玉不爱吃饺子,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弟弟苏原最喜欢吃饺子,三两下就见底了。
苏月也吃得不多,凑过来问苏携玉:“你在太子府上当差,平时天天都能见到太子吗?”
苏携玉想了想道:“基本上是,也有时候殿下会留宿在内阁或者詹士府。”
苏月:“他在亲卫们面前跟今天在我们面前一样吗?”
苏携玉回忆起来沈砚冰在他们面前的样子,她刚刚成为太子亲卫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位太子的为人行事到底如何,抱着和苏月一样的好奇心,沈砚冰的身份又是那样高不可及,她虽然名义上是沈砚冰的手下,但是真正能见到沈砚冰的日子屈指可数,但她知道是她选中了她,让她免于被买进酒楼艺坊或者其他更可怕的地方。
她就这么本本分分地完成好每一件据说是太子吩咐下来的任务,认真看门,整整三年,只看的见里面载着沈砚冰的气势恢宏的马车从太子府上出来又进去,但她看不见里面的人。
她认认真真地核查所有拜访太子的来客的文书和官碟,来去匆匆地向太子的管家周叔汇报,再由周叔去决定这些事情是否需要麻烦太子。
很多时候这些人是来谢恩的,谢谢这位太子外出到某地某地治疗瘟疫,疏通官道顺手救下了他们的性命,也有很多时候,这些人是被雇来要沈砚冰的命的,这样的人所述的被太子救下的故事中总会有自相矛盾的漏洞,等苏携玉见得多了,甚至不需要周叔出马,苏携玉就把这些居心叵测之徒吓跑了。
后来偶尔跟着太子出去办事,太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文尔雅的,但她也不是没有看见过太子审讯结束之后装在箱子里被抬出来的断肢。
太子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另外的一面是和现在这个温柔的太子所不一样的,苏携玉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并不认为是沈砚冰的问题,沈砚冰被那样多人追杀,要是是个傻白甜,只怕是活不到成年。
苏携玉道:“大多数时候,跟刚刚并无什么分别。”
又忍不住道:“谁也不能保证一直是一个模样吧,人总有生气,不高兴,被别人欺负想要爆发的时候,哪能一直要求一个人端方有礼,没有一点人的感情。”
苏月喝了口茶:“妹妹你别生气,只是闲聊。”
苏文龙也道:“我们也不过是关心你,口气这么冲干什么。”
苏月又问:“殿下娶亲了吗?”
苏携玉这下再傻也明白苏月的言外之意了,道:“殿下尤其讨厌婚姻一事,之前郑贵妃以关心的名义送来了两位侍妾,都被殿下求皇后娘娘想办法整走了。”
“因为郑贵妃的原因,殿下尤其讨厌沉溺男女之情。”
苏文龙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携玉道:“我只是,只是感觉。”
苏月道:“幸好父亲多问了一句,你怎么能拿你的感觉下结论。”
她这妹妹长得并不讨喜,想来是殿下在她这位妹妹面前没有展现出男女之情,自己这妹妹便真的以为殿下讨厌男女之情了。
。。。。。。。。。
苏携玉因为差事办的好,沈砚冰这天又赏了苏携玉一只镯子。
这镯子的水头非常好,是京城难得一见的,苏携玉想了想,没敢拿回家里放着,怕父母看到又让她让给长姐。
她果然不是一个宽厚大度的人,是她的东西她不要让给任何人。
然而等到回家探亲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向父母炫耀:“这个镯子是殿下赏赐的。”
果然招来一片赞叹的声音。
苏文龙捋着胡须说:“老二也长大了。”
苏携玉听了这话,心里反而有些悲凉地想:“被赏赐些原来在父亲心中,我们这些儿女能讨主子喜欢,能有些赏赐,对他来说就算是儿女长大了。”
正要出言反驳,只听见孙慕青顺着苏文龙的话道:“没错,你踏踏实实地干着,我这辈子就算是瞑目了。”
苏携玉想,为什么他们不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她的痛苦和欲望,永远让她长成他们需要的样子。
这之后,苏携玉便很少回家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苏月却破天荒地来太子府找她了。
这天刚好是苏携玉在府西门当值,苏月不知道通过谁找了过来,苏清圆刚开始见到苏月,倒是有几分高兴,等到拉了几句家常,苏月话风一转道:“太子殿下平时什么时候回来?”
苏携玉怎么敢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在这么公众的场合提出来,道:“我也不知道。”
苏月笑了笑道:“你这孩子连我也哄,太子和你关系那么好,你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携玉沉默。
她确实知道,但这种事情自然不好告诉苏月,苏月当众问她,她怎么可能敢说,苏月也是被父母惯得无法无天了,不知道这种像沈砚冰这样的高位者最忌讳的便是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另外几个暗卫已经将眼珠子盯住了苏携玉,苏携玉如芒在背,只觉得自己的饭碗就要不保,厉声道:“我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踪怎么会说给我这种人知晓,阿姐你真是误会我了。”
苏月这才犹犹疑疑地,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果然当天晚上沈砚冰便将苏携玉叫进了书房,苏携玉进去的时候沈砚冰还在处理别的事情,苏携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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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打扰,只能站在书房内室的门外等着。
只听见里面一个男人痛哭流涕的忏悔的话语,苏携玉认真听了一会,发现都是些重复的诸如殿下赎罪,不是故意XXX的之类的轱辘话。
苏携玉站在门外,脑子却开始神游起来,想起来中午苏月来看自己的事。
她想苏月能这么做爹娘知不知道呢。
肯定是知道的吧。
但为什么不阻止呢。
因为自己不如姐姐那样重要吧。
苏携玉看着书房外的池子里荷花上的一只乌龟,非常笨拙地爬上了荷叶,随即荷叶因为乌龟的重量倾斜,乌龟顺着荷叶的倾斜再次落进池子里,紧接着,乌龟仿佛不信邪似的,重新又开始往荷叶上面爬,然后荷叶再次倾斜,乌龟再次落进池子里。
从小就是这样。
母亲偏爱弟弟,父亲偏爱姐姐。
父母之间,常常以恨的方式相互勾连,吵架的时候,姐姐总有办法得到领家哥哥或者祖父祖母的庇护,弟弟则被父母早早送到学堂或者关系交好的人家。
常常只留下苏携玉一个听着家庭内部的狂风暴雨。
父母便会开始从结婚的彩礼嫁妆谁短了谁的,那个亲戚偷了结婚的聘雁,那个亲戚到底是男方还是女方的人开始争论不休一直吵到弟弟的教育问题。
等到夫妻两个和好了,又来找苏携玉说好话,仿佛也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愧疚不已——毕竟他们一吵架不分白天和黑夜,苏携玉晚上没办法睡觉,因为吵架有可能要到从前一天晚上到第二天天亮,苏携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么小只能随便找个干馒头啃掉。
有时候苏文龙和孙慕青甚至打起来,很凶狠地仿佛真的想要杀了对方的架势,苏携玉常常在梦里梦见他们中的一个真的失手杀了另一个。
互相那么憎恨对方,却始终不愿意和离,就这样当着一对怨侣。
与其说是因为郑贵妃的原因,殿下尤其讨厌沉溺男女之情。
倒不如说是因为苏文龙和孙慕青的原因,苏携玉尤其讨厌男女之情。
世界如此之大,干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吊死在谁的身上。
想着想着,只听见书房内室传来沈砚冰喊她的声音。
“苏携玉进来。”
才发现内室里的声音停下了,一个哭的鼻青脸肿的穿着富贵的中年男人掩面出来,唯唯诺诺地从苏携玉身边离开。
苏携玉进门,只见沈砚冰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玄色蟒袍垂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沈砚冰握着一支狼毫,正在批注奏折,朱红墨迹顺着笔尖蜿蜒,将奏疏圈得触目惊心,腕间一串东珠手串随着动作轻晃。
他抬眸时眼尾微挑,薄唇红似朱砂,在苍白肤色映衬下艳若凝血。案上鎏金鹤形香炉飘来龙涎香,混着他袖口的桃花香,无端叫苏携玉呼吸滞了滞。
沈砚冰缓缓开口:“孤听说,今天你家有人来看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