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能开吗？”宋合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工作人员摇头道：“不行，开不了。”
“那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啊？”
“锯子锤子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还是不行。”
这间屋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踹也踹不坏，锯又锯不烂，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进不去。连窗户都被封得严严实实。
宋合语气暴躁，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那现在怎么办？小商还在里面呢。”
一开始，还是商晏先发现了不对劲。
现在他们出来了，商晏却没有出来，这叫什么事啊？
导演颓然的抓了一把头发，疲惫道：“要是二十四小时之后商晏还是没有出来，我们……报警吧。”
没有人反对。
他们现在没有一点头绪。
屋子里面连一点光都没有，昏暗无比，属于商晏的小蜜蜂无人机也跟着他们出来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应该不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了吧】
【这个屋子真邪门，我还在里面看见了一个黑影呢，老吓人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石化][石化]图片.jpg】
【我去这张图，这里不会是鬼屋吧，那商晏在里面岂不是很危险】
屋内，少年晕倒在地，面色潮红。
小青蛇蜷缩在他的身侧，信子不安地吞吐着。
刚才其他人出去之后，商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晕了过去。无论它怎么叫都叫不醒。
皦玉猜估计是女鬼在里面从中作祟。
可是它不知道要怎么让商晏醒过来，也不知道女鬼躲到哪里去了。
皦玉不知道它现在还能怎么办。能做的只是陪在商晏身边。
冰凉的蛇头贴上滚烫的脸颊，小妖怪低声呢喃：“商晏，快点醒过来吧。”
睡梦中的少年无知无觉，唯有绵长的呼吸在屋内掀起一阵涟漪。
*
赤红的床幔激烈摇动着，两具躯体辗转反侧。交缠的呼吸在疯狂燃烧，炽热的呼吸略过耳畔，偶尔会传来几声低低的抽噎。
意识在混沌与清醒间沉浮，商晏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凭着本能抱住身下人，抓住那只试图逃离的手腕，与他十指相扣，纠缠在一起。
那是滚烫的，暧昧的。
身下的人体温低得惊人，像一块捂不热的玉，喷洒在他脖颈间的呼吸却滚烫得灼人。
商晏知道，自己这是又在做梦了。
他上一秒的意识还停留在其他人跑出去外面，下一秒就是一阵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梦里的他经历了很多。好像在里面经历了几千年。
一会儿是他身着一身龙袍面向众人，一会儿是书生打扮进京赶考，一会儿又是穿着一身铠甲上阵杀敌，……
无一例外，他的每一个身份，都在二十岁那天戛然而止。
死亡方式也有很多种，利刃穿喉，万箭穿心，烈火焚身……
九次身份，九种死法。
梦里的人是商晏，又不是商晏。可无论是不是真的他，那些痛楚都是商晏在梦中亲身经历过的。
商晏不知道这个梦里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样的死亡方式。他只是将怀中人箍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彼此的血肉揉碎在一起。
他只知道，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的话，就让他永远也不要醒过来吧。
那种痛苦，商晏不想也不愿意再继续经历了。
一切都结束后，商晏的手流连在那人汗湿的脊背上。他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可不知为何，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
微凉的唇瓣落在喉结，他微微偏过头，嗓音带着情/欲浸/透后的沙哑：“……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对方似乎还陷在情潮里没缓过来，湿漉漉地眼睫颤了颤，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含糊地说了几个字。
“……玉。”
商晏：“玉？”
温热的唇迟迟未落，身下之人脑子里全被情/欲占满，全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胡乱的点点头，随后便难耐地仰起脸，主动去寻他的唇，却被商晏避开。
吻落到了他的唇角。
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倏然睁开，眼尾泛着薄红，带着几分茫然的委屈。
商晏愣住了。
那双眼睛，是绿色的。如同翡翠般的竖瞳。
像极了……蛇！
他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却触到一片冰凉的肌肤。
就连体温也像。
更诡异的是，商晏莫名觉得，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被避开的人垂下眸，胸腔里翻涌的酸楚几乎要冲破咽喉，他无意识地咬住下唇。
怎么不……继续了啊？
是不喜欢了吗？
这个念头宛若刀割，疼得他眼眶发烫。
一滴冰凉的液体猝不及防坠下来，落在脸上。商晏下意识抬手，指腹触到一片湿润。
暗处传来细弱的抽泣声，像是小动物受伤后的呜咽。
心脏没来由地揪紧，商晏鬼使神差地抚上对方的脸颊，低头封住那微肿的唇。
呼吸交缠间，灼热的气息重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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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我？”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
商晏听见自己哑声回答：“喜欢。”
那人笑了，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死死收紧，像是生怕他跑掉似的。
毛茸茸的发顶在他颈窝处讨好般蹭了蹭，带着浓重的鼻音呢喃：“商晏……”
商晏瞳孔一缩。
*
小青蛇昂着头，小身子挡在熟睡的少年面前，碧绿色的竖瞳死死盯住面前的红衣女鬼。
没有逃。
它之前就说过了，它要保护商晏的。只要有它在，谁也伤害不了商晏。
红衣女鬼咧嘴一笑。
像是在嘲笑它的不自量力。
她手指轻轻一挥，一张椅子飞了过去。
“砰！”
小青蛇甚至来不及躲避，小小的身体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撞上墙壁，温热的鲜血从它口中溢出。
女人飘到熟睡的商晏跟前，手掌直取他的心口。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胸膛的瞬间，她感到脚踝一凉。
低头看去，那条才受过重击的小青蛇竟缠住了她的脚腕。
女鬼不耐烦地甩腿，皦玉再次重重撞上墙壁。
小妖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女鬼的手再一次贴上少年胸膛。
它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想要爬过去阻止对方。可刚爬出半步，就又摔回血泊里。
眼看着女鬼的指甲即将划破皮肤，皦玉发出泣血般的嘶吼——
“商晏！！！”
求求你了，赶紧醒过来吧！
它甚至开始痛恨起自己。
当初为什么不努力修炼，导致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境都没有办法破开。
女人勾唇，露出一个笑容。
她不再迟疑，五指收拢，尖锐的指甲如刀刃般刺向少年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金光。
他本能地翻滚，女鬼锋利的指甲堪堪擦过心口，在衬衫上划开整齐的裂痕。
女人僵在原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没有想到商晏居然能从梦境中逃脱出来。
皦玉的眼睛亮了一瞬，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意。
“商晏……”
少年此时也顾不得还怕不怕蛇，双手将奄奄一息的小青蛇捧起。
鲜血不断从嘴角渗出，染红了他的整个手掌。
皦玉咳了几声，声音微弱的几乎微不可闻。
“商晏……我开始对你有用了吗？”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空气中，蛇尾无力地垂落下去，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