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悟了什么？
韩玄机忍住没问，维持强者风范，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一字。
那淡然的姿态，宛若一尊绝世真仙。
韩玄机转身，青衫在昆仑之巅凛冽刺骨的罡风中轻轻飘拂，猎猎作响。
身影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离去。
云涛翻滚，瞬间便吞噬了他的身影。
剑无尘拄着紫霄剑，目光穿透空间，紧紧追随着韩玄机消失的方向，仿佛要将那抹身影烙印进灵魂深处。
他清晰地认识到，此战之败，他输了很多。
不光是对“剑道”的领悟，也是心境的差距。
“也许，这就是师尊让我下界历练的原因。”
剑无尘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天心剑仙，他的师尊，未曾直接点破他的桎梏，并非眼力不济。
恰恰相反，这位上界剑仙深谙，当局者迷的道理。
唯有自己切身体会到了，才能真正破茧成蝶，踏出属于自己的通天大道！
这样的领悟，远胜于师长耳提面命千百遍。
因为很多时候，即便师尊点明，若心障不除，也只会充耳不闻，甚至生出抵触之心。
虽然剑无尘被韩玄机以近乎碾压的姿态轻易击败，但此刻，整个昆仑之巅，无人敢对他有半分嘲笑。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绝非剑无尘太弱！
那煌煌天威的天心剑道，无不证明了他是当之无愧的上界天骄，实力足以睥睨此界群雄。
他的失败，只印证了一件事——韩玄机太强，强得超出了常理，颠覆了认知！
紫霞仙山一位紫袍长老，此刻站在凌云道人身侧，望着眼神明亮的剑无尘，再望向韩玄机消失的云海方向，脸上写满了惊疑与茫然，对凌云道人感慨道：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下界……何时孕育出如此人物？”
凌云道人沉默着，目光深邃，他嘴唇微动，但也没有开口。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不仅是他，在扬所有见多识广的老怪物们，心头都萦绕着同样的巨大问号，却无人能解。
谁说浅水出不了真龙？
风闲子心中则充满了得意。
他可是与韩玄机友好交流，称兄道弟的，这也能证明他的先见之明。
南宫问剑站在人群中，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指节微微发白。
他望着韩玄机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无比，追忆如潮水般涌来。
想当年，他也是这般，在韩玄机看似随意的一剑之下惨败。
而韩玄机，也是这般云淡风轻，飘然而去。
这等绝世风采，正是他穷尽一生都在追逐的！
今日再见，那份震撼与向往，非但没有因时间流逝而减弱，反而更加刻骨铭心。
总有一天，他也要站到剑道巅峰，与韩玄机一同论剑。
……
昆仑山脉深处，一条蜿蜒于云雾间的古老石径上。
李太清找到了缓步而行的韩玄机，与他并肩而行。
脚下是斑驳石阶，罡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激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激动的心情，低声问道：
“师尊，您……是不是上界的仙人转世啊？”
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这个疑问，在目睹了那惊世一剑后，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若非如此，如何解释韩玄机这横压上界天骄的恐怖实力？
“不是，我可没有那种辉煌的前世。”
韩玄机平静回答。
“那就好！”
李太清几乎是脱口而出，松了一口气，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容。
“何意？”
韩玄机脚步未停，微微侧目，看向自己这个心思单纯的弟子，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没搞懂这傻徒弟此刻跳跃的思维。
李太清停下脚步，站在石阶上，望着下方翻腾的云海和壮阔的山河，神情变得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信念：
“师尊，您想啊。
那剑无尘，乃是上界降下的天骄，传承惊人，起点就高得吓人。而您……”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韩玄机，
“您是一步一步，从弱小中崛起，历经无数血火厮杀，凭借自己的努力、悟性和不屈的意志，才走到今天这睥睨天下的高度！
弟子觉得，这样的路，更有意义！更让人热血沸腾！”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若是……若是师尊您本来就是上界的绝世强者转世，那这一切，是不是……是不是就像一些传说里讲的那样，都是命中注定的？是是不是意味着您的成就实际上是前世带来的福泽？那样的话，弟子反而觉得……”
他皱紧了眉头，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
“哦？”
韩玄机看着弟子眼中那份近乎执拗的认真，嘴角勾起弧度，
“觉得好像就没有那种……励志的感觉了？”
“是啊，我觉得这样有点……太真实，好像少了那份逆天改命，从尘埃中崛起的震撼，也好像抹除了师尊您的努力。”
李太清用力点头，仿佛找到了最贴切的表达。
他能清晰感受到剑无尘那几乎与生俱来的强大与高贵。
如果师尊韩玄机也是类似的存在，那是否意味着，这浩瀚修仙界，所谓的机缘、努力、修行，在真正的“天命”或“跟脚”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是否意味着，那些流传的凡人逆袭的传说，实际上都是命中注定。
傻徒弟。
我也是开挂的啊！
韩玄机在心中吐槽，看向李太清的目光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你自己就是那“命中注定”的强者转世啊……只是没有带着记忆而已。
算了，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韩玄机忍住剧透，安慰道：
“你努力成仙，到时候你就会理解我的感受了。”
……
五年后。
一道七彩霞光在无尽海洋中升起，霞光万丈，举世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