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那个字，没有情绪，却带着一种，让白骨老祖如蒙大赦的，无上权威。
“是！”白骨老祖猛地叩首，急切地说道：“帝君！仙界……仙界它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啊！”
“仙界浩瀚无垠，有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位面！其广阔程度，远非我等仙狱所能想象！我们……我们该如何，去寻找当年的仇敌？我们这艘船，又该，驶向何方？”
“更……更重要的是！”他一咬牙，将心中最深的恐惧，吼了出来！
“我们此举，无异于是在向整个仙界宣战！仙界的天道，与我们这仙狱的法则枷锁，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那是真正执掌宇宙生灭，镇压万古时空的至高意志！”
“我们这艘船，就算……就算真的能撞开天道壁垒，恐怕在进入仙界的一瞬间，就会被那无所不在的仙界天道，彻底，碾成齑粉啊！”
“那不是战斗！那是自杀啊，帝君！！”
这番话，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打上仙界！
说起来热血沸腾！
可怎么打？
拿什么打？
那不是一个宗门，一个势力，而是一个，完整的，更高维度的，统治了他们无数万年的，至高世界！
一时间，那刚刚还狂热到极点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名为“茫然”与“恐惧”的神情。
是啊，然后呢？
打上去了，然后呢？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叶星辰，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不耐。
有的，只是一种，仿佛在看一群幼稚园的孩童，争论太阳为何东升西落一般的，淡淡的，好笑。
“白骨。”
他开口了。
“你以为，本帝君，需要去找他们？”
白骨老祖一愣。
“你以为，本帝君，会蠢到，去和整个仙界的天道，硬碰硬？”
白骨老祖，更愣了。
叶星辰摇了摇头，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白骨老祖，穿透了这艘正在成型的世界之舟，落在了那无尽的，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混沌虚空之中。
“你们对力量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了。”
“这艘船，它不是战船。”
“它是一个‘信标’，一个‘坐标’，一个足以让整个仙界天道都无法忽视的，巨大的‘异物’！”
“我们不需要去找任何人。只要我们出现，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那些当年将我流放，将你们囚禁的仇敌，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主动，来找我们。”
“因为，这艘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所建立的那个‘秩序’，最大的，挑衅！”
“至于，仙界天道……”
叶星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又疯狂的弧度。
“谁说，我要和它对抗了？”
“我这艘船，是用仙狱炼成的。而仙狱，本就是仙界法则的一部分。它，是仙界天道身上，一颗被遗忘的，小小的‘盲肠’。”
“当这颗‘盲肠’发炎、病变，甚至要冲回去感染整个身体的时候，你说，仙界天道的第一反应，是调集全部力量来碾碎它，还是……先用自己的力量，去尝试‘治疗’它，‘压制’它，‘同化’它？”
轰！！！
白骨老祖的脑子里，仿佛有亿万颗星辰，同时爆炸！
他那由骨头组成的下巴，张大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几乎要从脸上掉下来！
治疗？
同化？
帝君他……他竟然想……
“你……您是想……”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没错。”叶星，给出了那个，足以让所有仙人都为之疯狂的答案。
“本帝君，就是要，把它，当成补品！”
“我这《阴阳混沌诀》，可吞噬转化世间万物！仙界天道之力，也不例外！”
“它用来‘治疗’我的力量越强，我这艘船，就会变得越强！船上的你们，也会变得越强！”
“它，就是我们最好的，养料！”
“本帝君，要开着这艘船，一路吃，一路喝，把它吃到崩溃，吃到恐惧！”
“然后……”
叶星辰的声音，陡然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混沌的虚空，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遥远的，高高在上的，仙界。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冰冷的，带着一丝残忍的，期待。
“在这场盛大的‘自助餐’结束之后。”
“我会将这艘，吸饱了仙界天道之力，承载了亿万囚犯无尽怨念的世界之舟。”
“当成一枚，最璀璨的，烟花。”
“在他们最核心，最骄傲的地方……”
“点燃。”
当这两个字，从叶星辰的口中，用一种讨论天气般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时。
白骨老祖那由骨头组成的下巴，终于，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足以颠覆整个宇宙观的恐怖信息冲击。
“咔嚓”一声。
它，掉下来了。
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见证了无数生离死别，自以为道心早已坚如神铁的地仙巅峰巨头，此刻，就这么跪在地上，仰着他那空洞的头颅，张着嘴，任由自己的下颚骨，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脑子，不，他那由两团魂火组成的思维核心，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烟花？
把一个吸饱了仙界天道之力，承载了亿万囚犯无尽怨念的世界，当成烟花？
在仙界最核心的地方……点燃？
这……
这他妈的……
这已经不是疯子了！
这是一种他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甚至连仰望都觉得是一种亵渎的，终极的，宏大的……浪漫？
不！
是恐怖！
是足以让整个诸天万界都为之颤抖的，极致的恐怖！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窃天神主凌天，会败得那么彻底，那么可悲。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
凌天想的，是在这个小小的牢笼里，当一个作威作福的典狱长。
而他们的帝君，想的却是，把这个牢笼，连带着所谓的仙界，一起，炸了！
一个在第一层。
另一个，却早已站在了大气层之外，思考着如何把整个星球当成弹弓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