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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四层
本就不大的房间中此时站着一群人,席鲁的睁着眼睛倒在血泊中,似乎至死也没能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死了。
“雷森。”
“这次的事我们就只能认了吗?”
罗风阴沉着脸半蹲下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南也如果在这一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在电梯里和四层走廊拦住她的那个人。
他身旁那个叫雷森的男人,身形健硕,一身紧实的肌肉被包裹在黑色西装中,硬朗的的脸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从他的眉骨一直穿过眼睛,就像是曾有人拿刀要把他的眼睛剥出来。
他是地下三层的负责人,地下城四层,每层都互不干涉,席鲁这次动静太大了,甚至闹到了地上,那人让他来解决这件事,不要牵扯不必要的东西。
此时,他垂眼看着地上已经死透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芒:
“席鲁动了中心审判庭的人,落到这个下场,是他活该。”
“蠢货,那样一个高阶的精神系异能者,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利欲熏心,死得不冤。”
罗风想到电梯里的女人,追到地上的人说在地上跟他们交手的那人是个雷系异能者,他立刻想到了电梯里的那个女人。
想起她,他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救走那人的也是中心审判庭的人吗?”
“也许吧。”
雷森微微侧头,挥了挥手,身侧立刻走出两人将席鲁拖了出去。
在他看来,席鲁的死是审判者公会给地下城的警告。
几十年来,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偏偏地下城出了这么一个蠢货,那人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还不是能够和审判庭正面较量的时候。
他转身看向罗风,“那些追到地上的人,已经交给异管会了,这足以表明我们地下城的态度。
“从今天开始,地下四层你来负责,记住席鲁是怎么死的,不要成为第二个他。”
说完,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带人离开。
罗风震惊地起身,望着雷森的背影,事情的发展令他始料未及,他原以为席鲁死了,拍卖会损失那么多钱,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可现在...
中心审判庭。
罗风在心里来回念了念。
他也听说过一些,自从几十年前新人类诞生后,审判者公会也随之出现,如今在中心审判庭的七位大审判官,皆是超强的S级。
当时他们带领一众A级,在全球范围内镇压高阶异能者,成立异管会,并且以威胁加怀柔手段,使得大量高阶异能者进入异管会。在短短几年内,结束了全球范围内的流血冲突事件。
从那以后,位于托尔主城的审判者公会就成为了悬在全球高阶异能者头上的一把利剑。此后几十年内,除了第九大道之外,其它城区内,低阶异能者都能获得较为安稳的生活。
就算五年前那件事之后,中心审判庭在全球内的威慑力依然丝毫未减。
席鲁,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雷森离开地下四层后径直向着三层走去,推开三层休息室的门,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端着茶杯,悠然的品尝着。
“人已经让你们带走了,席鲁的命算作地下城的歉意。此后也不会再有人敢提起这件事。”
等雷森在对面坐下后,老者喝了一口茶,才不急不缓地开口:“这些年来,对于地下城的生意,只要不是太过分,审判者公会一向是不理会的。雷森先生,这其中的事,经常跟着那位的雷森先生你应该是明白的。”
“是,恩斯先生,我明白。”雷森点了点头,暗暗咬牙,这老头真难缠。
原以为还要再磨一阵,面前的人却已将茶杯放在桌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恩斯起身理了理衣袖,开口到:“告诉那位,再有下次,就是地下城想要毁约了。到时候,中心审判庭自然也会拿出我们的态度。”
雷森立刻起身对着恩斯微微低头:“好的,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恩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苍老的眼睛依稀折射出锐利的视线,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只是转身离去了。
待到人已经彻底走后,雷森才缓缓直起身,森然的目光泛着冷意看向门口。
再等等,这些人总有一天要跪在自己的脚边求饶。
......
已经出了地下城的恩斯此刻却在犹豫要不要和他们见面
他和莱诺找到了安的踪迹后,他就直接找到了安所在的赏金组织,提出任务创造见面机会,他知道以安的能力杀一个席鲁并不难。
只是没想到...莱诺会被地下城暗算。
他原本想要直接把他带出来,和安见面的事再做打算。
没想到却看见了安,虽然只是走廊上匆匆一撇,但从小陪着她长大的恩斯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安,无奈之下,只能观望。
看到安把莱诺带走,他内心何其复杂,这两个孩子总是能够走到一起,可现在的安恐怕已经不记得莱诺了......
罢了,安和莱诺身上有蘇田一设下的契约,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五年了...还是让这两个孩子好好待一段时间吧。
他已经为他们把后面的事都解决好了,接下来无论是出城还是怎样,都不会有人阻拦。
——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南也的脸上,她皱着眉,纤长的睫毛微动,一双如黑曜石一般乌黑清透的眼睛缓缓睁开,阳光让她的眼睛微眯了下才完全睁开。
南也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侧,旁边的人睡得非常安稳,阳光落在他银灰色的长发上,泛着光,南也想起昨晚自己的手落在这头发丝上的触感,软而凉,像是上好的绸缎,轻轻一拨,就从她指缝间滑落。
视线滑落到那张脸上,闭上那双淡漠的眼睛后,他整张脸显得柔和的多,清晰的轮廓,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唇,皮肤白的几乎透明,眉毛淡,唇色也淡,整张脸只有那双闭上的眼睛是深邃幽远的。
她收回目光,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进浴室。
此时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察觉到身侧已经没有人,他眼里漏出些许刚睡醒的茫然,目光略过房间,定格在传来水声的洗手间。
他赤着脚下床,走向洗手间,手刚放在门上,眼前的门就被拉开了,南也的脸映入眼中,她抬起头,眼中有几分惊讶。
“我吵到你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睡不着了。”
南也一边略过他走出去,一边抓起自己的长发,随手扎了几下,“你先去收拾一下吧,我们一会儿去机场看一下。”
他的目光一凝,瞳孔顿时缩小,她穿着和昨晚一样的衣服,衬衣的领口因为洗漱而敞开着,他看到了她脖子上那一段红色的符文,那是......
他想到自己昨天洗澡时看到的自己脖子上的印记。
她也有?!
他的心顿时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胸膛剧烈的起伏,他转身快步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眼前人被他扯了个措不及防,顺着惯性朝他扑过来。
他的手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伸手扯开她的衣领。
一颗白色的扣子蹦在地上,南也半个莹白的肩膀和胸口暴露在空气中,脖颈的的红色印记一览无余。
果然是一样的。
南也没想到他突然动手,眼神一暗,立刻反手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制住了他扯着自己衣服的手:
“你想死吗?”
她的眼中渗出寒意,手微微用力,眼前的人脸已经开始变红了,眼睛里流露出她看不懂的情绪,只见他也不反抗,只是将按在她肩膀的手转向他自己的领间,修长的手指将原本扣到下巴的衣服缓缓解开。
白皙的脖颈上一圈红色符文映入眼帘...
南也整个人顿时如同被冰封一样,她死死地看着那一圈红色,眸光停驻,像是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不解。
她当然认得这个东西!
“南也,我们之前一定认识,我确定。”感受到脖颈间的力度渐渐松开,辛逢声音发紧,艰难地开口。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对她是凭借本能的熟悉和信任,那么,在看到这个印记的瞬间,他确信,他曾经一定认识她,并且两人的关系并不陌生。
可是他失忆了,为什么她也没有印象?
只见南也缓缓松开手,抬眸看向他,她觉得脑子塞满了人声,嘈杂,拥挤,一个个混乱的片段从脑海中闪过,可她一个也抓不住。
她神色僵硬地喘息着,努力的控制者发抖的身体,脸色惨白。
辛逢将她抱进身体里,脸颊贴着她的的头发,这一刻,他仿佛同样感受到了南也的痛苦,垂下的眼里翻涌着悲楚的暗色,不断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南也,冷静下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寻找真相。”
......
南也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地面,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辛逢半蹲在她身前,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地说着:
“五年前我醒来在克罗兰斯主城,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他,脸上露出讽刺的笑。
“但我也并不在乎,不在乎能不能想起什么,我现在是南也,以后也是。”
“我也只是辛逢。”
辛逢将手轻轻地覆在南也手上,坚定而专注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沉溺在那双幽蓝的双眸中。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眨了一下眼睛。
“不要跟晏空明他们讲。”说了也是添堵。
辛逢知道她什么意思,点头表示可以。
南也随即起身,拢了拢衣领,绕过辛逢出了门。
“你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出门。”
辛逢扶着膝盖起身,坐在床上,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