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检查完,站起身,转头看向门口的几人。
“史密斯先生,刘院长,”
沈星晚缓缓开口,“你们口中所谓的‘严重被害妄想和暴力倾向’,我没有看到。
我看到的,是长期、大剂量使用精神抑制类药物,以及不明药物注射低吼,导致的严重药物脑损伤。”
她停顿了一下,“通俗点说,她不是疯了,她是快被你们用药弄成傻子了。
这种行为,在医学上,叫故意伤害;在法律上,叫蓄意谋杀。”
她看向刘院长,“刘院长,你作为一个精神病学的专家,难看不出她的症状?”
刘院长的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幸好扶住了门框,“贺小姐,您在说什么?我们所有的用药都是有记录的,完全符合规范……”
“是吗?”沈星晚笑了,“那我倒是好奇,每个月有王总的热闹送来的那批没有入库记录的‘营养剂’,又是什么规范?”
王海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营养剂?我不知道。”
史密斯终于收起了他那商业化的微笑。
他低估了这个女人。
“贺小姐的想象力,真是让我佩服。”
史密斯鼓了鼓掌,“仅凭一次望闻问切,就能臆断出‘神经毒素’。
恕我直言,这不像是严谨的医学,更像是……巫术。”
耳机里,二宝气愤说道,“妈咪!凑他!用银针扎他!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东方的神秘力量!
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二宝,安静。别干扰妈咪的操作。”
“你要证据吧?”
沈星晚冷笑,“我的诊断,就是证据。现在我要为病人抽血,如果你们没做亏心事,应该不会阻拦吧?”
她拿着采血针,一步步逼近。
史密斯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他知道,一旦让沈星晚拿到血样,一切都完了。
傅景轩,那个被誉为‘最强大脑’的科研疯子。
他的实验室,代表着全球最顶尖的技术。
能在几小时内分析出所有药物成分,到时候就是铁证如山。
“贺小姐,”
他上前一步,“这里是私人疗养院,病人有隐私权。
在没有获得病人或者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您无权进行任何检查。”
“监护人?”
沈星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请问,她的监护人是谁?
是二十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的家人,还是你们这些把她当成牟利工具的‘好心人’?
既然没有监护人,我作为傅氏基金会的代表,
现在正是申请成为她的临时医疗监护人,将她转到傅氏旗下的医院进行全面检查和治疗。
我相信,法院会支持我的申请。”
“妈咪,好帅!”
二宝的崇拜的声音从耳机传来,“不过,跟他们废话什么啊!
我这有有最新研制的强力泻药喷雾,
保证他们三个小时离不开马桶,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顾承烨:“……”
气氛,彻底僵持住了。
史密斯给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堵住了病房的门。
顾承烨将沈星晚护在身后,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一阵不紧不慢脚步声,一个玩世不恭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呦,这么热闹啊?开派对怎么不叫我?史密斯先生是吧?我听说,你在找我?”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傅景明穿着一身机车服,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身后跟着四名保镖,正慢悠悠地晃过来。
他那张扬的帅脸上,挂着痞子的笑。
当看到史密斯和他身后的保镖时,他挑了挑眉,将嘴里的棒棒糖取下来,笑得越发灿烂。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走到沈星晚身边,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晚,谁欺负你了?跟四哥说,哥帮你把他扔到海里喂鱼。”
刘院长看这架势,两眼一翻,几乎要当扬昏厥过去。
他知道傅家四少路子野,却没想到野到这个地步,这哪里是保镖,分明是雇佣兵。
王海东也害怕了,他再蠢也知道,眼前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男人,是能让他从深城人间蒸发的活阎王。
傅景明像是没看到这些人的反应,确认沈星晚没事后,才懒洋洋地转向史密斯。
“你就是史密斯?”
他用棒棒糖指了指对方,歪着头,笑得像只狐狸,“我二哥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说,你那个什么投资公司,已经被他做空退市了。
现在股价……嗯,大概能买一卷卫生纸。
他还说,欢迎你来华尔街,他很乐意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资本运作。”
赤裸裸的羞辱,毫不留情。
史密斯的脸色第一次变得铁青。
他筹划了那么多年,在傅家兄弟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傅四少,”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我们是谈论林曼女士的医疗问题,您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
傅景明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在深城,在这件事上,我傅景明,就是规矩!我今天就要把人带走,你有意见?”
他上前一步,用那根棒棒糖,轻轻点了点史密斯的胸口,“有意见,就憋着。
或者,你可以试试,看是你背后的主子硬,还是我傅家的拳头硬。”
史密斯被他逼得后退一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傅景明这才满意地收回手,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顾承烨。
他绕着顾承烨走了一圈,啧啧两声,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行啊,顾总,居然知道护着我妹了,有进步。”
顾承烨:“……”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四舅哥,心里那点因为旧事重提而产生的阴霾,被搅得一丝不剩。
“爹地,四舅舅好霸道,我好喜欢!”
耳机里,二宝的星星眼都快冒出来了。
大宝冷静的提醒,“妈咪,四舅舅的人已经控制了疗养院。
刘院长的电脑里,有一份加密的‘特别护理’名单,我已经拷贝下来了。”
沈星晚闻言,对傅景明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粗暴了。
傅景明的人拿来了担架,沈星晚指挥,让林曼安置好。
在接触中,她发现林曼的病号服内侧,似乎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