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吐蕃，怎的这般折磨人？”
积石山东北侧，大半个月前楚峰一行驻留过的地方，程咬金率领九万大唐将士，护送着大量的粮草辎重，匆匆赶来。
看见这漫天的草甸，方圆数里内都没个活物后，他忍不住骂了娘。
原以为太子殿下挡住吐蕃大军，顺便造访一下吐谷浑后，就会班师回朝。
十万对十三万啊，还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将吐蕃全歼！
如此大的功勋，足以让任何人眼红，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也坐得更加稳当。
但谁能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一路向西，直奔吐蕃而去了。
“将军！”
一名亲卫匆匆骑马赶来，向其汇报沿途发现：
“大帅已命人在沿途留下标记，我等只要顺着这些标记便可追上。”
“不过……近日在旁游弋的吐蕃军队较为频繁，几乎隔上一两日就能遇见。”
程咬金对自己成为后军，或者准确地说为后勤部队的事情有点恼火，听到这话顿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一群未开化的蛮夷罢了，何须畏惧？”
“继续寻找大帅留下的标记，尽快追上去！”
“对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命令一支百人队立刻往松州等地赶去，催促后续的援助。
之前，他收到了楚峰索要弹药的信函，并且还是加急，与上一次昙玉峡大捷的态度截然不同，粗中有细的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太子殿下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吐蕃了。
因此，程咬金不会拖后腿，甚至利用自己的人脉，不断派人往长安方向催促，让对方尽快将东西送过来。
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他见没什么遗漏之处后，才大手一挥，继续命令大军赶路！
沿途虽然遇见了零星的吐蕃大军与部落，但在这九万人面前，不堪一击。
……
“大帅，芒布支赤松果然要反击。”
芒布部落，为客人准备的大帐里，噶尔丹赞心情紧张，跪在楚峰面前说道：
“他们想借着往赞普那边派人送礼的理由，悄悄绕到大军后方，出其不意。”
“小的仔细看了看，那五千骑兵皆是个中好手，对付起来还有些麻烦。”
“请大帅裁断！”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与自我洗脑，噶尔丹赞这人已经彻底背叛吐蕃，打算认真为唐军引路了。
因为，他在这段时间看见了吐蕃奴隶的苦难生活，更是看清了奴隶主、贵族对子民的压迫。
以往噶尔丹赞本身就是贵族，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从吐蕃子民、奴隶那儿得到的东西，不觉得有什么。
可亲眼看过以后，他才明白在吐蕃，只有奴隶主、贵族，才能称之为人，其他的全部比牲畜还不如。
这让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度脑子不清楚。
还好，楚峰对待吐蕃子民，乃至奴隶的态度，让他明白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尊重人命的。
由此开始，一团不怎么旺盛的火焰，在他心中缓缓点燃，并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壮大！
噶尔丹赞昨晚就发现了芒布支赤松与芒布希热的密谋，但因为时间太晚，只能今天一早过来汇报。
反正那五千吐蕃骑兵，也不会连夜出发，影响不大。
听完其中汇报，楚峰向他流露出一抹赞许神色，随后独自一个人思考起来。
如果说先前遇见的小型、中型部落，让他无法彻底弄清楚吐蕃境内的生存模式，芒布部落就是一个很好的参考模型。
在这里，他可以弄清楚吐蕃各个阶层之间的相处方式，以及权力更替。
同时也能看见底层奴隶的生活。
身为大唐天军的统帅，楚峰认为自己当然有必要，解放这些奴隶了。
于是，他将张青、慕容诺曷钵也叫了过来，表明自己内心想法。
“大帅，那就打！”
听完这些想法，张青第一个表态：
“既然芒布支赤松贼心不死，我大唐军队便可先发制人，直接进攻，彻底摧毁芒布部落！”
“我吐谷浑八千勇士，可当先锋！”
不仅是他，慕容诺曷钵也急不可耐地表明了态度。
虽说刚开始认为唐军的燧发枪、红衣大炮是个稀罕玩意儿，数量不会太多，到最后还要以刀兵决定战争的胜负，但积石山一战让他明白，在大唐这两种新兵器的存货还有很多。
参战的炮军、枪军，几乎不计损失，说明他们不在乎其中消耗！
有了这个前提，将芒布部落攻打下来也是时间问题。
但楚峰的一句话，让两人沉默了。
奴隶怎么办？
芒布部落人口众多，奴隶的数量也不少，占据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
也就是说，如今部落里有一万多名奴隶！
他们虽然被长期压榨，但也有一定的战斗力。
当战争爆发后，奴隶们会倒向哪一边，都还是未知数。
而且看样子，他们不可能跟先前一样，将奴隶送往吐谷浑乃至大唐！
双方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单是路上都需要耗费数月时间，更别说沿途的一切消耗以及各种意外。
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全杀了？”
许久过后，张青有些不确定地提出心中想法。
在他眼里吐蕃人就是吐蕃人，不可能跟大唐百姓同日而语，因此杀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还能节约粮食。
“不行！”
张青本以为，楚峰会是第一个反驳的，但没想到话音刚落噶尔丹赞便立刻摇头否定：
“他们都是人，何况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愿意当奴隶？”
“必须让大部分奴隶活下来，也不能对我军造成困扰！”
好家伙。
心里连连惊叹几声，张青颇为意外地看了眼这位吐蕃贵族。
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对方就彻底心向大唐了？
转变也太快了吧！
“大帅，我愿意解决这些奴隶问题！”
噶尔丹赞话锋一转，格外认真地看着楚峰：
“只要给我十天时间……不，三天！”
“只要三天，我相信大部分奴隶都愿意揭竿而起，帮我们一起对付吐蕃人。”
“以后，他们还会是我军攻打吐蕃王庭的助力！”
“请大帅准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