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虎杖，把他给我，我要问他几个问题。”
我对虎杖伸出手，虎杖小心翼翼地把猫交给了我。我抱着软乎乎的小猫，觉得五条悟变成这样也不错，看起来可爱多了。
“你是五条悟对吧？如果是就喵一声。”
猫咪不为所动，反而是虎杖惊讶大叫。
“五条老师？这只猫？变成猫了？”
“没反应？觉得自己是人类就喵一声。”
屋子里鸦雀无声，近在咫尺的雪白猫猫，可爱的脸上有诡异的憋笑的感觉，胡须一抖一抖的。
这家伙是在耍我吧。
“想吃喜久福就喵一声，绝对给你买。”
“喵~。”
确认完毕，绝对是五条悟。
我让他趴在我的大腿上，“先说好，我问你答，禁止说垃圾话，虽然你现在也说不了。态度不配合也不可以，毕竟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
五条悟扬起小猫脑袋，在我腿上伸了个懒腰，一脸理所当然地在我裤子上抓了两道口子。
“喂，抓到肉里了！”
我捏了下他的后颈，“最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这家伙，别害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次没有受到想象中的反抗，他安静地坐在我腿上，堪称乖巧地看着我。
“你是身体变成猫了，还是跑到一只猫身体里了？前者抬右爪，后者抬左爪。”
一只雪白的右爪抬了起来。
“是因为意外变成这样的，还是有人算计你？老规矩，前右后左。”
同样是右爪。
怪不得他这么悠哉，可能只是个小小的意外。我两只手一左一右围住他的脑袋，轻轻压了压，最强怕不是羡慕我休假，所以变成猫也毫不着急吧。
“都变成猫了，怎么给我发的消息？”
那只右爪再次抬起，肉垫一张，爪爪开花，从中露出四根尖利的指甲。
“好了，可以不用演示了。”我冷汗直流。
“把虎杖托付给我，自己变成这副样子也跑来找我，怎么这么信任我。”
除了去他家给他的学生体术教学，我们其实没怎么联络过，虽然有联系方式，每个月五条悟也都会发点垃圾话过来，或者拜托我帮他办点事，但除此之外也没更多了。
他的身边，应该有更多更熟悉，更信赖的人才对。
他现在当然说不了话，低下头对着我的手就是一口，没用什么力，我也就没把手抽出来。
“真搞不懂你，不过你变成这样挺好，至少安静了许多。”
五条悟马上反抗似的大叫起来。
“嘘，邻居会以为我虐猫的！”
我给伊地知发了消息，说我发现了五条的线索，正在跟进，好歹让他放下了心。回来时，我和虎杖在便利店买了晚饭，五条悟——现在应该叫五条猫了，把脑袋伸进塑料袋，不满地甩着尾巴，吵着要吃喜久福。
虽然他说不出话，但我还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聒噪。
“这里是京都，天也晚了，没办法去马上去仙台，喜久福等以后补给你。今晚的话，吃点别的吧？”
猫猫甜甜地哼了一声。
“那么就当你同意了。”
我带他和虎杖出去，又去了躺超市。变成猫的五条悟沉甸甸缩在我怀里，柔软、温热，带有猫特有的酸酸香香的气息，无意间发出的短促叫声也十分可爱。我经常听人说他长得很好，但他的性格和美人不太符合，最后我也下意识忽略了这点，没有他是美人的概念。不过，变成猫的五条悟倒是让我充分理解了这点，这只雪白的猫像童话里被施咒变成动物的王子，漂亮极了。
在超市货架上，猫爪指哪，我就拿哪，结账的时候，我忽然回过神来，“不对啊，你能消化甜点吗，还是说只能吃猫吃的食物？”
“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自己说了不算，要不要去高专做个检查？你的情况家入知道了也没关系吧。”
就连虎杖的身体，之前都是家入保管的，作为同期，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我这么说着，五条悟却低落了下去。它没有垂下头，也没有明显的表情，我却从它忽然的安静里，看出了悲伤和疲倦。
“不会吧？”我大为震惊，“难道你这样就是家入做的？”
“喵喵喵？喵喵！”
“不是就不是，但我这样怀疑也是合理的吧，想不通你有不去找她检查的理由。啊，不管了，反正是你自己不想去的。”
看着他的眼睛，我还是转移了话题，把一塑料袋的草莓大福、慕斯蛋糕交给虎杖提着，抱着他回到了居所。
“听说猫的味觉和人类不一样，你尝尝看。”我把他放在桌子上，拆开一个大福，“如果还是人类的味觉，可能也能吃人类的食物？”
五条猫没有理我，鼻子凑近食物嗅了嗅，豪爽地一口咬了下去，然后愉快地大吃起来。
我看着他专心吃东西的样子，觉得他真的很适合当一只猫。做猫就是这样，只要有主人，无论怎样任性都有人宠爱。
吃饱喝足后，我照例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不回去了。虎杖情况不明，需要我贴身监视，况且还有个失去了所有咒力，一但被坏人发现，只能任人蹂躏的最强猫咪，我只好在事情解决前，做他们的保镖。
我租的地方不大，是客卧一体的一居室，床铺只有一张。五条猫正大摇大摆地趴在床的正中央，精准拍掉虎杖摸过来的手。
“为什么我不能摸，五条老师，让我摸一下吧。”
我有点听不下去了，“虎杖，这话听起来好变态啊。”
“不要贼喊捉贼宇野先生，我只是说说，你是真的rua了好久。”
因为我和五条悟大概算是互相认可，没戳破窗户纸的好朋友，所以他会让我rua。
就像近藤一样。近藤树是我高专唯一一个同学，住我隔壁宿舍，每次见面我们都自称为对方爸爸，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叫我一声好兄弟，我也一样，但这不妨碍我们勾肩搭背。
我和五条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因为接触少，他不得不通过作弄我表达好意，太幼稚了，五条悟。
然而虎杖却说，
“果然是差点在一起的前男友关系啊。”
我破防了。
“虎杖，差点在一起就不会是前男友，如果是前男友，那曾经肯定在一起过，这句话本身就有语病，所以是五条悟的胡言乱语，你明白的吧？”
“你这样说会伤五条老师的心的。”
“你伤心了吗，五条？”我转头问他。
“老师现在是猫，不会说话。”
那只大猫却抬起头，超用力地“嗷”了一声。
“老师说他心碎了！”
果然什么老师就有什么学生。
五条猫在床上翻了个身，四只毛绒绒的爪子又开始捂着肚子，发出一连串喷嚏一样的大笑。虎杖第一次看到猫笑，而且笑成这样，惊讶地围着他转圈，“五条老师，好神奇，我拍下你的视频发在网上一定会火吧。咳咳，宇野先生，我开玩笑的！”
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聒噪的师生。现在才八点，我在车上睡了好久，虎杖刚起死回生，估计也睡够了，我俩凑一块玩起了游戏。意外的是，我们在游戏的喜好上一见如故，感情迅速升温，并理所应当地聊起了喜欢的女性类型。
“我喜欢个子高屁股大的。”
“真是朴实直白的审美观。”
“宇野先生呢？”
“对我来说，心灵是最重要的。”我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我的倾向从来没变过，“相貌也好，实力也罢，甚至性格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闪闪发光的灵魂。”
虎杖豆豆眼，“你有点太耍帅了，宇野先生。”
“这是真心话，是比你多出来的人生经验，然后形成的生活哲理。”我痛心地捂住胸口，“现在的孩子这么现实，都看不起纯爱了吗？”
“你说的那个闪闪发光的灵魂太抽象了，我只能理解到性格这一层。”
房间很窄，游戏机旁边就是床铺，猫咪舒服地卧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好像马上要睡着了。我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对虎杖说，“没关系，早晚你会明白。”
当然，我看五条悟那眼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想解释闪闪发光灵魂的时候，想到了他。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很快，五条猫就因为无聊折磨我们。他用肉垫在我们手柄上踩来踩去，一屁股坐在屏幕前，挡住放在地板上的低矮电视，让我们打到精彩处直接抓瞎。
我卡着他的前爪根，把他抱起来，“猫一天要睡十几个小时，你不想去睡觉吗？难道说……，”我恍然大悟，“你想赶快恢复原来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想趁这个机会多休几天假呢。”
五条猫一双苍天之瞳安静地看着我，胡须抖了抖，琉璃般的眼睛眼神很复杂。
很奇怪，对视的时候，很想摸摸他的头。
“是床铺不喜欢吗？”我猜测他的意思，“不喜欢床那就换个地方，正好把床整个让给虎杖，他还是小孩子呢。”我看了眼房间，“猫不是喜欢高的地方吗？那就睡桌子上吧，大小很合适，翻身的时候别掉下去。”
我从衣柜里翻出了毛毯，闻了闻有些放了很久的灰尘味道，就又放了回去。虎杖也过来帮忙，看了眼里面，大惊小怪地说，“哇哦，衣服尺码差很大，你是在和人同居吗？宇野先生。”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桌上的五条悟就飞跃下来，把虎杖扑倒在地上，肉垫在他脸上打了一下，然后坐在他胸口，示威似的摇着尾巴，毛绒绒的一大束尾巴，不停扫过虎杖的脸。
“五条老师，快下来！”
我把他提起来，解救虎杖，“你都变成这样了，收收你的恶劣吧。”
他大概是又想玩“因为险些成为前男友所以在吃醋”的游戏了。
“有时候近藤会来住，他也很忙，懒得再租房了。”这是对五条猫的解释。
对虎杖，我只是说，“你猜错了，那是我儿子，作为父亲真的很辛苦啊，还要给儿子交房费。”
虎杖：“…诶？！”
没有过多的解释我们的父子游戏，我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弄成了猫窝的形状。衣柜好久没动过，里面的布料有点霉味，这个大少爷一向养尊处优，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嗅觉了。
五条猫趴进去伸展身体，挺大的桌子一下就没有空地了，他变成猫也同样那么大一个。
看来他还算满意，我也十分满意。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我叫虎杖睡在床上，我睡地板，五条猫自然是睡在桌子上。
[我们好像一家三口。]
夜深了，黑暗中我睁开眼，听着两处均匀的呼吸，默默地抱住脑袋。
突如其来的回忆攻击我，五条悟魔性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你睡得着吗，五条悟，反正我是睡不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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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都变成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