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啧啧几声，疑问着：“你做事从来都是用钱砸？”
“这样比较方便。”沈北无所谓的说着。
汤姆耸耸肩：“其实，彼得可以向镜像公司上诉，就是扯皮时间太长，麻烦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惹恼清收队，专盯着彼得找麻烦。”
“有那时间，钱我都赚回来了。”沈北说着。
“对了。”沈北好奇的问了一嘴：“彼得治疗费用是多少？”
“一千万。”
“这傻逼！”
沈北无奈的叹息一声。
有这一千万，你直接补税就算了，毕竟这也是废土世界的规矩。
结果自己找罪不说。
还他妈多花钱。
图什么啊！
沈北接着问道：“我想问下，我要的技术和设备，也能达成彼得这种康复效果？”
汤姆直接摇头：“不可能的，落后技术还未达到这一步。”
“有点遗憾啊。”
“你不是说用于猫猫狗狗？小动物都会长毛，没有关系的。”
这话说的……沈北无言以对。
“什么时候我能见见你们总裁？”沈北迫不及待的问着。
汤姆无法给出确定答案：“安心等待，每晚钓女人不是很开心吗？”
“有点遭不住了。”沈北耸耸肩。
汤姆大笑：“我们终于在一个起跑线了！”
沈北：？？？
你笑个屁啊！
我那是疲累期，你那始终是疲软期啊！
……
来到废土世界第十天。
汤姆终于带回来好消息。
锈色医疗公司的总裁韦恩打算和沈北谈一谈。
其实，汤姆早早就将消息提交上去。
但韦恩前几天不在纽伦城，最近才回来。
导致沈北等待时间也有些长。
好在，事情可以推进了。
……
“总裁，这位就是沈北先生。”
锈色医疗最顶层办公室。
汤姆介绍着。
沈北有些错愕的看着韦恩。
竟然是一个暮暮垂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韦恩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
喉管上镶嵌着一个外放器。
韦恩说话时，是不张口的，声音直接从外放器传出。
“沈北先生，欢迎光临锈色医疗。”韦恩倒是没什么架子，开口问好。
沈北连忙说道：“旧族沈北，向您问好，今天天气不错。”
韦恩脸上笑了笑，像是树皮的臃肿：“自从核平之后，好天气只能存留在影像之中了。不过，咱们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沈北道：“我想，接下来我们的商谈，会比天气更好。”
“但愿如此。”韦恩说着。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进入正题。
双方围着肢体再生技术来回拉扯。
韦恩问了很多问题。
比如，为什么要这技术，做什么用。
沈北按照忽悠汤姆的说法，又重复一遍。
会谈整整持续一个多小时。
韦恩始终没有明确表态要出售，但也没拒绝。
离开顶层办公室。
汤姆倒是一脸兴奋：“我感觉差不多了。”
沈北狐疑：“韦恩总裁根本没有明确答应啊。”
“如果是拒绝，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愿意和你谈这么长时间，那足以说明问题。”
沈北恍然大悟。
就像现实世界买车。
客户来了好几趟4S店，那无需怀疑，客户对车有兴趣，否则连门都不会进。
套用在韦恩总裁身上也是一样。
沈北轻松许多。
这一次来废土世界，除了带回机床，另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拿下肢体再生技术。
钱都准备好了。
花不出去，那属实有点憋屈。
回去路上。
沈北对韦恩的形态有着爆棚的八卦心。
“按照锈色医疗的技术。”沈北好奇的问道：“让你们总裁焕发青春不是什么难事吧？怎么他连路都走不了？”
这就很奇怪。
连肢体都能再生，即便韦恩双腿坏死，但让他走路，这不是轻飘飘的事情吗？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韦恩通过打印新的器官，实现永生也不是问题。
但汤姆接下来的说法，让沈北大为触动：
“韦恩总裁不是不想再生肢体，而是他在等待死亡。”
“因为……”
巴拉巴拉。
汤姆将这其中涉及问题全部说了一遍。
按照沈北理解。
锈色医疗在理论上，确实能让人实现永生。
一个器官不行，直接打印更换新的。
只要有钱，换来换去，绝对没有问题。
但这里产生一个巨大的伦理问题。
永生，真的有必要吗？
答案是……不但没有必要，而且还危害社会。
死亡是人类必须要经历的结果。
改变这个结果，就是违背世界规律。
终将使这个世界陷入绝对的固化阶级。
富人永远是富人，下层人别想有任何上升的通道。
百害而一利。
而永生的活着就是在活活地腐烂，心智渐失却又死不掉，毫无活力，毫无动力，知觉模糊而暧昧。
人会变得没有任何生的希望，但是却又求死不得，那么这种永生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最残酷的折磨。
所以，锈色医疗的宗旨是，可以让人延长寿命，但不能去触碰“永生”
每一个人类的治疗记录都会被记录。
比如心脏，一人一生只能更换一次。
其他器官也有不同的可更换次数要求。
一旦达到上限，锈色医疗即便偷偷给更换，黑镜公司大数据也会察觉，并出动联合军队，直接就地枪决。
所以，废土世界的人类坦然接受生老病死。
并不去贪图永生。
韦恩总裁就是例子。
韦恩并不是锈色医疗的创始人。
他接班的时候，锈色医疗总裁都已经更换三四任了。
前几任总裁都是自然死亡。
这是在“道德”层面，废土世界人类自我认知。
还有一方面不容忽视的问题。
那就是大脑，因为大脑结构太过复杂，这项打印技术始终没有突破。
且，没必要去突破，也不准去研究，划为禁忌。
因为大脑里面是意识。
更换大脑，意识怎么办？
上传芯片？
黑镜公司有没有这项技术不说。
风险太大！
意识变成数据，欧米伽求之不得。
那人类还要什么肉体？
欧米伽给你一副钢铁之躯，岂不是更完美？
届时，人类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当“人与机器”地带不再黑白分明，后果可想而知。
想想都头皮发麻。
所以，无论是锈色医疗的韦恩，还是汤姆，或是彼得。
包括所有人，都保持着技术是为人类服务，而不是驾驭在人类之上。
沈北沉默一会，问道：“韦恩多大年纪了？”
汤姆回答：“一百三十岁了。”
“很不错。”
汤姆耸耸肩：“其实，人生最精彩的时间不过六十岁之前。什么都想尝试，也敢于说不。”
“等磕磕碰碰多了，了解的多了，就开始畏首畏尾，不怎么敢做事情了。”
“剩下的时间，都是垃圾时间。”
沈北看了一眼汤姆。
这话说的，还挺有几分歪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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