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雾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墙。
记忆里周挽咳血却强撑着笑脸的模样，与楚澜扭曲的嘴脸重叠。
她们到底谁才是对我真心的啊？！
“想想吧，女儿……周挽她不过是把你当成工具而已…… 趁她现在疯了，不要管了，让她自生自灭吧。”楚澜继续蛊惑着虞雾。
“不，你闭嘴！她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我要去找她……我要问清楚…。”
“那你就去吧，去找你的好妈妈……你就会知道，你所谓的母亲，不过是个自私自利，虚伪至极的人……。”
“我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的事！”虞雾跌跌撞撞地跑出楚澜的办公室，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楚澜的话。
走廊里，助理池暝看着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虞雾，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她猩红的眼眶吓得后退半步。
“虞总，您……您没事吧？”
虞雾扶着墙缓了缓，“没事，我们走……。”
“啊……好…… 。”池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多问，连忙跟在她身后。
明明之前虞总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来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楚总说了什么？
虞雾离开楚澜的公司，坐在车里，脑海一片混乱。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视为母亲的周挽，竟然会利用自己。
那些曾经的温暖与关爱，难道都是假的？
可楚澜说的话又历历在目……。
然而，此刻虞雾的理智告诉她，这事暂且放下，星遥的事才是燃眉之急，绝不能被误导分心！
车载香薰那淡淡的雪松味，不知为何，此刻竟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虞雾的鼻腔，让她愈发觉得烦闷。
池暝透过后视镜偷看，只见后座的虞总蜷缩成一团，苍白的手指死死按住腹部。
“虞总，您脸色太差了......，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送您去医院吧？”她实在忍不住，开口劝道。
“……。”虞雾微微低下头，目光扫向被衣服遮挡住的腹部，脑海中瞬间闪过楚澜狠狠踹来的那一脚。
那一脚力道惊人，不用看也能想象到现在肯定肿得厉害，淤青一片。
“虞总，您的肚子……。”池暝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看到虞雾的动作，立刻就猜到了几分。
虞雾到现在还没意识到，楚澜那一脚真的踢出了内伤。
她摇摇头，故作轻松地回答：“没事，刚刚被气得不轻，肚子有点疼罢了，还撑得住……我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虞总。”池暝后背瞬间绷成铁板：“周氏千金周韫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手全力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至于视频的来源……目前还在深入挖掘中。”
“重点查星遥的助理！”虞雾突然睁眼，“楚澜亲口承认，视频就是她拍的。给我彻查这人的通讯记录，特别是和楚氏的往来，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
“宋小姐的助理？！”池暝惊得差点按响喇叭，后视镜里的虞雾猛地晃了晃，“不可能啊！那姑娘跟着宋小姐五年，连年终奖都拿百万级别的，怎么会...。”
“她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心向来贪婪，只要利益足够诱人，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虞雾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池暝的话。
她太明白人性的弱点了，在金钱与权力的巨大诱惑面前，鲜少有人能坚守本心。
“人一旦被贪欲占据，就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况且，人性这东西，最是经不起考验……。”
“可是……宋小姐对她不薄啊……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池暝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跟着宋星遥，能获取的资源与人脉，那可是普通经纪人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助理怎么就会背叛她呢？
“正因如此，她才有机会谋取更大的利益，人心不足蛇吞象，**会使人迷失心智，宋星遥给了她资源和人脉，可她却妄图得到更多的权力与金钱，背叛与出卖，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虞雾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为这个背刺的助理感到惋惜，
“我倒很好奇，如果换做是你…会不会背叛我？”
“我……。”池暝愣住了，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如果有人给自己足够多的钱，足够多的资源，那自己会背叛虞总吗？
答案很显然，犹豫了，自己犹豫了。
背叛的念头一闪而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自己居然连一句坚定的“不”都说不出口。
“看，犹豫了吧，人性本就如此，背叛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一辈子。”虞雾轻轻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般犹豫不决，“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丫头别太紧张。”
“抱歉，虞总。”池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她不是圣人，自然也免不了俗气，只是自己居然在虞总面前暴露出这样的心思，真是该死！
“人有**很正常，这没什么好羞愧的，只要懂得如何控制**，如何取舍，就能成为人生赢家，但贪得无厌，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虞雾淡淡开口，目光透过车窗，看向远方，“而我，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
池暝咽了咽口水，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可虞总...这事有蹊跷啊…前几天宋小姐的助理就辞职了。”
“什么？！”虞雾猛地坐直，扯到伤处闷哼出声。
“什么时候的事？走之前接触过什么人？现在人在哪？”
连珠炮似的质问砸下来，惊得池暝脖子后面腾起一层鸡皮疙瘩。
“辞职报告是前天交上来的，说是家里突然有事急需处理，走得特别匆忙，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至于接触的人……目前还没查清楚，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而那个人……现在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了。”池暝语速极快地汇报着，不敢有丝毫耽搁。
虞雾眼神一凛，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起来，“这么巧？楚澜就说那个视频是星遥助理拍的……楚澜……楚澜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虞总……您是说，楚总她故意在帮周氏千金散播宋小姐的视频？这……这不太可能吧？”池暝顺着虞雾的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说那个助理是楚澜安插在宋星遥身边的棋子，那就能解释为什么视频会出现在周韫手上，为什么楚澜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虞总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楚澜已经放话，说明天就会把视频公之于众。”
“什么？明天就要发布？”池暝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太清楚这种视频一旦发布，对一个艺人的影响有多大了。
尤其是宋星遥这种流量和话题度都非常高的艺人，只要视频一出。
虞总这几年给她立的“人间白月光”人设，还有那些精心策划的代言、综艺，全得变成全网嘲的笑柄。
“所以事情就变得有趣了……，楚澜费尽心思把那个助理安插在星遥身边，最后却转身把视频给了周韫，她到底想干什么？”虞雾一边用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隐隐作痛的脑袋，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梳理着各种可能性。
楚澜和周韫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虞雾总觉得，楚澜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打击星遥和自己。
她本可以把视频放出来，让宋星遥身败名裂，可她偏偏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把视频给周韫。
这不符合楚澜的行事风格。
还有周韫，一个堂堂周氏集团的千金，居然为了一个明星跟落蝶娱乐作对？
周韫她图什么？
周韫肯定不是为爱冲昏头脑的人，那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楚澜和周韫，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达成了某种协议呢？
“虞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池暝心里有些慌乱。
她很担心宋星遥会毁在这个视频上。
虞总对上楚总和周小姐，胜算……恐怕不大啊。
“虞总，要不……我立刻安排人去把那个助理找出来？”池暝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以楚澜的办事能力，我怀疑那个助理早就被她藏得严严实实了，这么贸然去找，恐怕很难有收获。”虞雾果断地否定了这个提议。
“那……要不要试着去周氏集团找周韫小姐谈谈？说不定能有转机呢？”池暝又想到一个办法。
“周韫摆明了要跟我对着干，这个时候我要是去求她，那不是自讨苦吃吗？她肯定会趁机把我踩在脚下，狠狠羞辱一番。”虞雾冷笑一声，对周韫的为人再清楚不过。
“那……要不我们去找宋小姐？”池暝绞尽脑汁，又想出一个主意，“现在也许只有宋小姐能帮上忙了，只要她出面，说不定周韫小姐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松口。”
“你把周韫想得太简单了，星遥要是去求周韫，只会让周韫更加得意忘形，她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打压星遥，把星遥踩在脚底肆意羞辱，周韫要的，就是看到星遥狼狈不堪的样子。”虞雾一边分析着，手指一边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打着车门，似乎在苦思应对之策，
“先回公司，我得和总部把情况说清楚，看看能不能争取到支持。”
“是，虞总。”池暝应了一声，加快车速，向落蝶娱乐驶去。
副驾驶座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池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皱起，“虞总，这是总部打来的电话。”
“先接吧。”虞雾捏了捏眉心，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喂，您好……。”池暝接起电话，语气恭敬。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虞总……总部那边……。”
“免提。”虞雾强打起精神，坐直身体。
“好的，虞总……。”池暝按下免提键。
电流声滋滋作响，对面传来公事公办的语调：“虞总，总部决定，宋星遥的舆情危机由她个人处理，集中精力对付周氏集团那边……。”
池暝有些讨好的看着对方的表情，她太清楚虞总对宋星遥的在意了。
完了！完了！
总部这么说，虞总肯定又要发脾气了！
“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星遥现在什么情况？！她现在被周韫整得几乎要被全网封杀了！每次公司遇到危机，她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拼尽全力帮忙解决。现在她出了事，公司居然打算袖手旁观？”虞雾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拍在座椅上。
“虞总，您先别着急……这……这是总部经过讨论后做出的决定……。”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显然没料到虞雾会如此激动，吓了一跳，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
“宋星遥毕竟是个艺人，这种事她应该自己解决，公司没必要为她大动干戈……。”
“大动干戈？！这能叫大动干戈吗？！她现在被周韫整得这么惨，公司要是不管她，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所有人踩在脚下，彻底毁掉吗？”虞雾气得眼前一阵发黑，她简直不敢相信总部居然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她为了公司做了多少，他们难道看不见吗？”
“虞总，您冷静点……这是总部的决定……，我……我也没办法…… 。”接线员苦着一张脸，她太了解虞总了，一遇到宋星遥的事，整个人就变得冲动易怒，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全力以赴对付周氏集团，不要因为一个宋星遥，耽误了公司的大事……。”
虞雾气急反笑，“呵……好……很好……你们就这么放弃星遥了？当初是谁求着她去参加综艺，给公司带来热度和话题度的？现在她出了事，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