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川瞪大眼睛，小嘴张得圆圆的，妈妈好厉害。
孙秀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默默别过脸去。
"现在扯平了。"沈晚拍拍手。
李丽好不容易把儿子从雪堆里拔出来，王浩一连打了四五个喷嚏：“妈，冷，冷，雪进脖子里了。”
李丽气得浑身发抖，张牙舞爪地就要冲过来扯沈晚的头发："我跟你拼了！"
苏琴杉连忙拦住她："李嫂子，消消气。"
"沈晚你给我等着！"李丽跺着脚叫嚷，"我要去找政委告状，我要去政治处举报你！"
沈晚双手抱胸，丝毫不以为意："去吧，麻溜地去。"她指了指还在打哆嗦的王浩，"把你儿子也带上，省得一会衣服都干了。"
李丽心疼地拉着儿子回家换衣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苏琴杉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沈同志，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你这样做，以后让霍团长在部队里多为难啊。"
沈晚听着这白莲花发言就烦，直接打断她："苏同志，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孩子不懂事可以教，大人不懂事自然也需要教，而且我一开始只是要王浩道歉而已，他不道歉，那我就让他也感受一下被推倒的滋味。"
苏琴杉被怼得脸色发白，嗫嚅道："我也只是想让大家和睦一点，毕竟都是军属，都是一家人。"她说着，眼眶又红了，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家人？"沈晚嗤笑一声，"谁家一家人会教孩子骂别人狐狸精？苏同志这么爱当和事佬，不如先去劝劝李嫂子好好管教孩子。"
沈晚今天火力全开的模样，很快就在部队里传开了。
霍沉舟靠在病床上，皱眉听着林怡宁添油加醋地描述沈晚今天把王指导员儿子推进雪堆的事。
心情渐渐沉了下去，所以还是装不下去了吗？
林怡宁一边给霍沉舟换药，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沉舟，沈晚这样做，损害的是你在部队里的形象。以后你还怎么服众？"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拆开纱布，露出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你这手明天就可以拆纱布了，不过暂时还不能沾水。"
"多谢。"霍沉舟冷淡地应了一声。
林怡宁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受伤也难掩锋芒的男人，不由得红了脸颊。
她羞涩地抿了抿唇："沉舟，你对我不用这么客气的，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
当年林怡宁刚来部队报到，就遇上十年难遇的暴风雪。
她乘坐的吉普车在雪地里打滑，直接冲进了路边的深沟。
当时霍沉舟正带队训练归来，远远看到险情，二话不说，便冒着被暴风雪卷走的危险，用绳索绑在腰间，独自一人下到沟底。
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他徒手砸碎结冰的车窗，把已经冻得半昏迷的林怡宁背了上来。
从那以后，林怡宁就对这位铁血团长芳心暗许。
霍沉舟看着林怡宁羞涩的表情，眉头微蹙："林医生，我想休息了。"
林怡宁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她刚离开，顾战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霍沉舟睁开眼，正好对上顾战有些心虚的目光。
顾战摸了摸鼻子，这是他心虚的主要表现。
他刚才听苏琴杉说了沈同志在家属院欺负小孩的事，虽然心里有点怀疑，但他还是相信苏琴杉的。
顾战迟疑地开口："团长......"
霍沉舟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把嘴擦干净再说话。"
顾战连忙用手背擦了擦，刚才苏琴杉又给他送了饭，他一时高兴就多吃了点。
"沈晚推了王指导员的儿子？"霍沉舟冷冷问道。
顾战一愣："团长，你咋知道的？"说完又怕霍沉舟动气，"不过可能中间有误会，等会儿我去问问嫂子。"
霍沉舟眼神一凛："不是说不让你叫她嫂子吗？再叫就多巡一个月山。"
顾战蔫头耷脑地应道："知道了。"
赵晓燕刚从中医院抓药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
她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沈晚被欺负，把药放好匆匆跑到隔壁："妹子，李丽没欺负你吧？"
沈晚正在厨房煮姜汤："赵姐？我没事。"
赵晓燕上下打量她一番，确认没吃亏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李丽那泼妇最会撒泼打滚，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放心吧，"沈晚搅动着锅里的姜汤，嘴角微扬，"该讨的公道，我已经讨回来了。"
赵晓燕看着她在煮姜汤：“你感冒了？”
"有点，顺便给小川也煮点，早上他冻着了。"
赵晓燕这才沈晚说话带着鼻音，她心疼地摇头，"你太瘦了，又刚来东北，肯定不适应这天气。"
沈晚无所谓地笑了笑："赵姐，你抓药回来了？"
赵晓燕一拍大腿："可不是！那医生还追着问是谁给我开的方子，说他从没见过这么配的药，我说是我一个妹子开的。"
沈晚又仔细嘱咐了几句："这药要三碗水煎成一碗，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熬。最好在饭前半小时喝。"
"好嘞妹子，我都记下了。"赵晓燕连连点头。
“那中药挺苦的，你可以备点冰糖。”
赵晓燕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不怕苦。”
晚饭前，赵晓燕的院子里飘出一股浓郁的中药味，苦涩中带着几分草木清香。
对面李丽正晾衣服，闻到味道忍不住用手在鼻尖扇了扇："这赵晓燕捣鼓什么呢？熏死个人！"
而此时赵晓燕正对着桌上那碗黑漆漆的中药发愁。
药汁浓得像墨汁，表面还浮着一层细小的药渣。
她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灌了一大口——
"呕——"药汁刚入口，那股苦涩直冲天灵盖，赵晓燕差点吐出来。
她赶紧跑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冰糖，结果连糖渣都没找到。
赵晓燕苦着脸敲开沈晚家的门。
沈晚一开门就看见赵晓燕皱成一团的苦瓜脸，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