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樱是葛琪和金斯年看着长大的。
葛琪温柔,有耐心,与路樱想象中的亲姐别无二致。
哪怕金莓莓在金家得宠,在葛琪这边也从未让金莓莓越过她。
路父路母意外去世,葛琪把她抱进怀里,告诉她爸爸妈妈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她。
得知外公生病,葛琪了解她的无助,陪她一块掉眼泪。
嫁进金家三年,哪怕她自己都在被老太太为难,却依然会挡在路樱前面,帮她承担一部分责骂与炮火。
路樱说要为她赴汤蹈火不是白说的。
她这人性格不好,脾气暴躁,说话经常不过脑,会让别人感觉尖酸刻薄,攻击性太强,不容易相处。
因而她身边朋友并不多。
一把手就能数过来。
也因此,她珍惜每一位真心对待她的人。
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想通过讨好她来讨好金北周,他们自己知道没办法,但他们有葛琪,有金斯年。
这场生日宴,恐怕不是为葛琪举办的。
是为路樱办的。
路樱明白葛琪的举步维艰。
葛琪是金家儿媳,葛家又是那种家庭,她没办法反抗,她自身没有力量反抗。
她没有退路。
路樱有外公疼她,有外公帮她安排的退路,哪怕金北周这贱狗是退路之一,但葛琪没有。
她看见了葛琪的无助。
金北周说得对,这个忙,路樱不好帮。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支持。
这是葛琪对她施放善意的回报。
“大嫂,”路樱清晰重复,“我一点都不为难,这事都是金北周惹的,是他带来的麻烦,你不要客气。”
葛琪眼睛一点一点发红。
她是真的羡慕路樱,羡慕她的性格,羡慕路家人对她的教育方式,让路樱在面对生活困境时,从未有过惧怕。
“对不起啊,樱樱。”
“不用说对不起,”路樱强调,“我是你妹妹,就算全世界都为难你,我一定站你身后。”
葛琪眼泪撑不住,滚滚往下掉。
半晌。
她止住眼泪,看向葛母:“妈,五岁那年,
你烧了我得奖的画让我去背诵女德女诫十岁你开始教我洗手做羹十八岁你撕了我国外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告诉我女人的战场在婚姻在夫家可我的梦想从来都是成为一名画家。”
如今她三十了她亲手蹉跎了半辈子她错过了人生最年富力强的前三十年。
相比金家对她的磋磨她更恨的是自己父母。
不知她想做什么葛母不悦:“葛琪.”
“奶奶
“.”
-
葛琪要离婚的事瞬间传开了。
她一向冷静隐忍既然开口便是深思熟虑过的。
金老爷子让佣人送走客人与葛父等人进了书房。
金北周稍稍惊讶:“出什么事了?”
“.”路樱默了默嗫嚅“我好像把大嫂撺掇离婚了。”
“哟”金北周鬼使神差地笑了用脚尖踢了踢金斯年“你要来跟我作伴了。”
金斯年脸色结冰:“你可以回去了。”
“不”金北周拽着路樱坐下“跟我一样凄惨的热闹我是一定要看的。”
反正也没人赶他。
路樱清脆的一巴掌扇到他手背自己换了个位子离他几米远。
金北周不乐意跟着挪过去手臂铁一样钳住她腰。
葛琪很快打印了离婚协议无视葛父葛母怒骂递到金斯年面前。
金斯年无奈:“你不觉得我很无辜吗?”
葛琪平静道:“你是最不无辜的那一个。”
“.”
“葛家还有年轻女孩”葛琪说“你很快会有新的太太。”
金斯年冷脸:“你目前在金氏就职离婚后你想过怎么办?”
葛琪:“我会辞职。”
“.”金斯年继续“爸妈不同意你也无法回到葛家。”
闻言路樱忍不住想起金北周这贱狗离婚时的口吻火不打一处来:“了不起啊大嫂你别怕我还有个艺术馆你不正好喜欢画画吗艺术馆给你.”
金北周忙不迭捂住她嘴。
小姑奶奶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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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琪平和道:“我想就算去洗盘子,也比现在要开心。”
金斯年盯着她看了半晌。
随后,他握着笔,一眼都没看离婚协议的内容,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斯年!”老太太震惊,“你怎么能签字!”
葛父葛母同样错愕,完全没想到这事能迅速解决。
路樱咬牙:“妈的这世上要脸的人这么多,凭什么就我摊上一个没脸没皮的?”
她要离婚那时多难,害她夜夜失眠想离婚的办法。
金北周明目张胆在她唇上亲了口:“你自己选的,你自己受着。”
路樱反手一巴掌。
葛父皱眉:“女人怎么能打男人”
“葛叔叔,”金北周懒洋洋的,“我们家没这规矩,您别用这思想腐蚀我的小公主。”
葛父猝然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离开。
葛母喘着气:“葛琪,回葛家!”
“我不回了,”葛琪淡然道,“你们就当我这个女儿**。”
“.”
老爷子和老太太面面相觑,眼中又惊又恐,搞不清楚事态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直到书房只剩下四个年轻人。
金北周点着脚尖,欠揍道:“联姻来的婚姻,就是比我们这种爱情的要稳固~”
金斯年冷冷刮他。
葛琪眼睫短促地动了下:“他还这样说过?”
金斯年:“.”
“大嫂,有些人光遇见就倒八辈子血霉了,”路樱噼里啪啦,“错过只会谢天谢地.”
金北周臭着脸,再度捂住她嘴。
葛琪有点想笑。
金斯年盯着她嘴边似有若无的弧度,冷淡道:“弟妹,小二说你们会离婚是因为你不如你大嫂大度。”
金北周:“.”
路樱在他掌心呜呜嘤嘤。
甫一恢复自由,路樱一手拽住他衣领,一手毫不留情往他脸颊抓,嘴巴也没闲着:
“跟你这种人结过婚都成我案底了你还有资格嫌弃我,一看你这张脸我就想给火葬场打电话又怕人家不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