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冲击？”
李卫国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久经沙场的霸气。
“小子，你还是太小看我们这些当兵的了！”
“上了战场，哪个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要是连这点虚拟的画面都扛不住，那还不如趁早滚回家抱孩子去！”
“否则真上了战场，不仅是白白浪费一条命，更是对身边战友的拖累！”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士兵们顿时觉得胸口一股热血上涌，看向李卫国的眼神里全是崇敬。
这才是他们的师长！
这才是东南战区的雄狮！
李卫国说着，动作麻利地把身上的军装外套一脱，随手递给旁边的警卫员。
然后双手叉腰，随意地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几声轻微的咔咔声，看那架势，竟是真的打算亲自上阵了！
“老李！你……”
旁边的曲政委一看这情况，急了，一把就抓住了李卫国的手臂，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你这是来真的啊？不再等等？咱们对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还没个底呢！万一……万一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风险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曲政委是真的担心，李卫国可是师长，万一真出点什么意外，他这个政委也脱不了干系。
李卫国被曲政委拉住，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甩了甩胳膊，力气大得让曲政委差点没站稳。
他一边松了松军绿色衬衫最上面的那颗领口扣子，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些，一边沉声说道：
“老曲，正因为它可能有未知的风险，所以才更应该我先上！”
“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领导先享受，一到有风险的时候，就让下面的兄弟们去顶雷吧？那我这个师长还当个屁！”
他顿了顿，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看了一眼旁边依旧淡定自若的顾泽，嘴角咧开一个豪爽的笑容：
“再说了，我相信顾小兄弟！
他既然敢把这宝贝疙瘩弄到我们军营来，还敢让自己亲自上去体验，那我一个上过真正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难道这点胆气，还比不过他一个毛头小子？”
曲政委听了李卫国这番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化为一声无奈的苦笑。
这是胆子的事儿吗？这是原则问题！
不过……他说的好像也没毛病。这头犟驴，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曲政委摇了摇头，松开了拉着李卫国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情：
“行了行了，你这臭脾气，我知道我拦不住你。
既然你非要上去逞英雄，那就去吧！
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进去之后，别光顾着新鲜刺激，把自个儿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要是敢给老子缺胳膊少腿地出来，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你！”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曲政委的眼神里，那份浓浓的关切，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李卫国听着曲政委那带着几分悲壮的嘱咐，忍不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行了老曲，”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了不少，“你还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了？”
“这玩意儿再厉害，还能比真枪实弹的战场更吓人？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安安静静在这儿等我出来就行。”
这老曲，年纪越大，怎么婆婆妈妈的劲儿也跟着长了？
说完，李卫国不再看曲政委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像是只是去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径直走向那台未来科技感拉满的力反馈装置。
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缓缓关闭的舱门之后。
山洞里的空气，随着舱门的闭合，仿佛又一次被抽离了。
顾泽见曲政委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着那紧闭的舱门，眉头拧得更紧了，便不着痕迹地挪动了几步，来到曲政委身边，声音温和地开口：
“曲政委，您放宽心。这套系统，我自己也进去体验过好几次了，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应，真没受到过一点点实质性的伤害。”
“您想啊，我还只是一个没怎么正经锻炼过的普通大学生，李师长身经百战，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肯定更能适应里面的环境，不会有事的。”
曲政委听了顾泽的话，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松懈了一些。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顾泽那张年轻却异常镇定的脸，眼神复杂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的叹息：
“唉，让你看笑话了，小顾。”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眉心：“其实，我这心里头也大概知道，卫国他进去应该没什么大事。
主要还是……还是今天你这套装置，给我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再加上，我跟老李，那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从年轻时候在一个连队，到后来他当师长我当政委，风风雨雨都一起扛过来的。
这一时间，心思有点乱，难以平静思考啊。”
顾泽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我明白，关心则乱嘛。曲政委您也是性情中人，重情重义。”
“说实话，我很羡慕您和李师长之间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战友情。”
曲政委被顾泽这么一说，反倒有些释然了，他抬手，颇为用力地拍了拍顾泽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感慨：
“好小子，会说话！”他赞许地点点头，“你以后啊，也肯定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可以完全信赖、相互扶持着度过一生的人。”
“人生在世，能有一两个这样的朋友、知己，也就足够了，不亏！”
将心里那股子憋闷的话说了出来，曲政委整个人的状态明显比刚才冷静沉稳了许多，脸上那紧锁的愁容也舒展了不少。
只是，顾泽站在他身旁，离得近，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曲政委那只穿着军靴的脚，鞋底正一下一下，带着几分急促，轻轻拍打着坚硬的洞穴地面。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洞内除了设备偶尔发出的低微嗡鸣，就只剩下众人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这种近乎凝固的氛围中，一声轻响，力反馈装置那厚重的舱门，终于缓缓地再次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