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胡小曼说道:“小说呢？让我看看。”
胡小曼把办公桌上的稿纸整理好，递给焦阳。
焦阳拿起稿纸也没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到厚厚的稿纸，觉得这个小说算是中篇了，这正是他们杂志社需要的。
他没纠结书名，对于他们这些主编来说，书名好与坏都能改，最主要是小说的内容，没有好内容，书名起的再好听也是白搭。
所以他直接一页一页的看起来，这下好了，从开始的好奇，慢慢的沉沦，一时间无法自拔。
胡小曼看焦阳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找了一个水杯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焦阳头也没抬的说了声“谢谢”。
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他第一遍已经看完，已经开始看第二遍，这次他看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可以说是逐字逐句的阅读。
就连办公室的其他人回来，他都没注意到。
所有人看到焦阳在办公室坐着，以为又出了什么事，都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用眼神问胡小曼。
胡小曼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摇了摇头。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小时，焦阳的手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恋恋不舍的目光从稿纸上移开，然后右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怎么就没了，这明显就没写完呢。”
然后才抬头看到办公室的人，他端起桌子上早就凉透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才对众人说道:“你们忙你们的。”
然后又对胡小曼说道:“这个作者就寄来这么多吗？还有没有？”
胡小曼摇摇头，突然又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一张稿纸递给焦阳，“主编，还有一张。”
焦阳赶紧接过来，看完以后才发现是江锦舟的留言，上面叮嘱一定不要把稿纸弄丢，如果不采用，务必退回。
再看看时间已经是半个月以前。
焦阳生气的骂道:“真是乱弹琴。”
这么好的小说竟然在杂志社放了半个多月，也没人提交，更没人做后续处理，这要是让作者知道了，怎么看他们《十月》杂志社。
他压住心里的怒火又问胡小曼:“这份来稿从哪里发现的？”
胡小曼看着脸色难看的焦阳，怯生生的回答:“今天我重新整理那些需要退回的稿件，无意中发现的。”
焦阳这下终于忍不住了，他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扬了扬手里的稿纸，对着屋里所有人说道:“你们谁分管的这份来稿，最好主动站出来和总编去说，要不然就等着挨处分吧，这么好的小说竟然要退掉，那咱们杂志社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作品？真是无可救药。”
然后又对胡小曼说:“胡小曼，你和我一起去见总编，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说完气哼哼的拿着稿纸就出了办公室。
胡小曼一时还处在懵圈状态中，见总编？她自从来上班还是在开会的时候见过，单独见？她没那个资格。
立了大功？啥情况？不就一个小说吗，自己就立大功了？
焦阳走出去回头看胡小曼没跟上，又转头喊道:“胡小曼，你等什么呢，还不快点走？”
胡小曼这才如梦初醒，连连答应，“哦哦，这就来。”
然后小跑着跑出了办公室。
等他们一走，办公室其他人都不淡定了。
“哎，你们说那个小说是什么内容？让焦主编这么重视。”
“这下有人要倒霉了，总编估计要杀鸡儆猴，那个小说到底是谁负责？”
“你说胡小曼咋就走了狗屎运，看这样这次能直接转正了，没准还有其他奖励。”
“早知这样，今天我就去整理那些退稿了，唉，让胡小曼捡了便宜。”
“快别眼红了，快想想要真的是因为咱们才让那个小说到了退稿那里，到时候怎么和总编解释吧。”
这话一说，所有人也顾不上羡慕，内心都有些惶恐不安。
都在心里祈祷那个倒霉蛋不是自己，最主要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小说是啥名字，从哪里寄来的。
胡小曼跟在焦阳后面来到总编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里传来总编刘启明打电话的声音。
“老黄，你就看在咱们同学一扬的情份上，帮我约一下吧，你告诉他稿费没问题，只要他愿意给我们杂志社投稿。”
“好的，好的，那我等你消息，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然后就是啪得一声响，那是重重挂电话的声音。
焦阳又等了几分钟，确定里面的总编不再打电话。
这才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刘启明的声音明显带着疲惫。
焦阳又轻轻推开门，用眼神示意胡小曼跟上。
胡小曼有些紧张，把身上的衣服往平抻了抻，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焦阳走进屋，又把门轻轻的关上。
刘启明看进来的是焦阳，勉强的笑笑说道:“老焦，这是有事？”
又看了看站在后面的胡小曼，他以为焦阳是来给胡小曼工作的事跑关系的，心里一阵烦躁。
现在杂志社这种情况，让他也很无奈，整个杂志社有能力的人很少，一大半都是凭关系进来的，一个杂志社有的员工竟然还是初中生，别说写稿，就是看稿都看不明白。
可刘启明有什么办法，杂志社年初刚刚复刊，有很多关系要跑，要用，所以有的时候就得妥协，安排人进来都是常规操作。
他这段时间头发都愁的又白了不少，到处打电话想请那些知名作家给《十月》写几篇文章。
可惜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时间，就算他把稿费给到了千字十五都不行，人家几个国字头报社、杂志社早就预定好，约稿时间已经排到了年底。
刚才他低声下气打了半天电话，没有半分收获，只换来几个嗯嗯啊啊，再等等，再等等。
他现在哪有心思说一个临时工的事。
不过焦阳是他复刊的时候亲自从家里请过来的，也是杂志社最有能力的一个主编，要不是杂志社这段时间出现问题，焦阳早就成副总编了。
所以他还是给焦阳一个面子，没有当扬发脾气。
焦阳也知道刘启明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于是笑着说道:“总编，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好的稿件，可以说不比那些知名作家写的差，这不就赶紧向你汇报来了，如果可以，我想这期的杂志就刊登这个小说。”
刘启明这才发现误会了焦阳，听了焦阳的话也来了精神，能让焦阳夸奖的文章可不多见。
于是他焦急的问道:“是吗？稿呢？快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