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胡乱说道:“吃完以后让你们面壁观想,难道不是告诉你们应该怎么修炼的吗?”
“趁热,不是,趁着嘴里有味道,好仔细体会鸟类内在的不同。”
“所谓,观羽摹形难化意,食肉啃骨方通神嘛。”
严守信呆呆念道:“观羽摹形难为意,食肉啃骨方通神?这句话为什么我没听过?”
岳霓裳怒道:“这是他胡编的,你当然没听过了。”
接着又对路平安警告道:“你不懂我们千羽阁的规矩就别瞎说,要是被我阁中长辈知道,肯定要狠狠教训你的。”
路平安:“像鹰一类的猛禽,它们本来也是会捕食其他鸟类的嘛,你那些长辈怎么不管?”
岳霓裳:“那是自然规则,但我阁中弟子必须遵循不吃羽类的门规,不然我们跟百兽门那些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意思是百兽门的人,就没有不吃兽类肉的规矩。
这才正常嘛,常见的野兽里,吃肉的往往更厉害。
当然也有大象这种例外就是了。
路平安往外看了一眼,又回头道:“大家不都是人嘛,为什么一定要有区别?”
岳霓裳难得地发怒了,一掌拍碎旁边的一张桌子:“歪理邪说!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质疑我千羽阁的门规,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路平安突然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对付眼前的酒菜。
岳霓裳一口气还没撒完,看到旁边的严守信正盯着桌上的鸡骨头看,一巴掌就拍了过去:“还看?执法长老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罚你。”
严守信揉了揉后脑,委屈道:“我又没吃,我看看还不行吗?”
岳霓裳杏眼一瞪:“不准看,不准听。不准想!”
店门外忽然传来马匹的叫声,岳霓裳和严守信都不由得向外看去。
路平安仍然在专心对付眼前的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哐哐哐”
砸门声响起,一个男人大叫道:“朝廷办事,快开门!”
严守信看了岳霓裳一眼,然后走去开门。
门外披着蓑衣的人,可能是觉得开门慢了,抬腿就是一脚:“他娘的,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莫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严守信毕竟是个高手,侧身闪过的同时,就把木板门一推,
“嘭”
门板撞在了那人的脸上。
“啊!”
那人大叫一声,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要摔倒,却被后面一人单掌抵住身形。
那人站住了,拔出手里的刀,怒骂道:“大胆刁民,敢袭击官兵,是想造反吗?”
严守信摆手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刀往前指:“我把你头砍了,也说不是故意的,你觉得行吗?”
他身后那人却道:“好了,不要跟他计较了,赶紧进店歇歇吧。”
“哼!”那人把刀又收了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店里,脱下蓑衣,露出里面的红色官服,并不是普通的县衙官兵,倒是跟当初廖家店里小太监身后的几人穿的有些像。
前面那人年轻一些,一脸的嚣张跋扈,后面的则是个中年人,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不在意,只是低眉垂眼之间,才会闪着一丝精光。
年轻官兵大喝道:“好酒好菜给老爷端上来,不然就砸了你的店!”
严守信如实道:“店家被贼人害了,我们也是来躲雨的客人,后面厨房有些食材,想吃什么可以自取。”
年轻官兵一听,又拔出刀,怒道:“我看你们就是那伙贼人吧?”
严守信一指店里的南瓜车,道:“我们不是,我们是镖局的人,这是我们的镖。”
年轻官兵:“你是哪个镖局的?”
严守信老实说道:“扶风县信义镖局。”
年轻官兵:“有何凭证?”
严守信:“有龙票为证!”
龙票就相当于镖局的营业执照,押镖时携带副本,遇官府盘查时出示。
年轻官兵一伸手:“拿来我看。”
严守信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册子,刚要递过去,又看到对面人手上都是雨水,就又收了回来,直接打开展示给对方。
年轻官兵伸手就去夺:“你他娘的,拿这么远,老子哪里看得清?莫不是伪造的文书,怕老子看出来?”
严守信皱了皱眉,任由对方夺走了手里的龙票副本。
镖局的人通常是不怕山贼怕官府,遇到山贼还能真刀真枪地打一场,遇到官府有时候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动起手来,罪名更大,所以只能忍了。
年轻官兵潮湿的手指在龙票副本上搓了搓,确认不是伪造的,直接就扔给了严守信:“赶紧去给本老爷烧点热水,再准备一桌好菜,不然我就把你们押送官府,说你们杀人夺财。”
岳霓裳本来还背对着两人,不想被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这时候也忍不了了:“我们凭什么要给你们烧水做饭?你说我们杀人你有证据吗?”
年轻官兵得意道:“凭什么?就凭老子身上这套官服!圣人亲兵,炎衣卫!”
炎衣卫是大炎国皇帝的亲兵,但并不负责监督朝廷文官,也没掀起过什么株连的大案,在朝廷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但是在底层百姓眼里,只要是兵,就都不敢得罪,何况还是皇帝的亲兵。
年轻官兵以往只要说出这句话来,就没有敢不老实听话的人。
奈何,岳霓裳她不是大炎国的人啊!
“什么炎衣卫?没听说过!”
岳霓裳颇有一种“我是外国人我不怕你”的想法,加上自己又是高手,还背靠千羽阁这种名门大派,更是不会把区区两个什么亲卫放在眼里了。
年轻官兵怒道:“大胆!你想造反吗?”
严守信道:“大人息怒,她不是我大炎国的人,不知者不怪。”
年轻官兵:“不是我大炎国的人,那就一定是外国奸细了,正好我炎衣卫就负责抓敌国奸细,还不快快束首就擒!”
岳霓裳丝毫不怕:“想抓我,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身后那个中年炎衣卫终于开口,道:“好了,我看这二位面色和善,不像歹人,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年轻官兵哼道:“算你们好运!本老爷不跟你们计较,那个谁,只知道吃东西的蠢货,你赶紧滚去后厨,给老爷打水做饭。”
路平安很无辜地抬头,嘴里还有菜没吃完:“是说我吗?”
年轻官兵大骂:“废话,这里就这几个人,不是说你还是说那边的蠢驴啊?”
他之所以挑路平安,也是通过衣服判断的,路平安那一身粗布衣服,看着就不像是有身份的。
既然这两个看着都不好惹,那肯定得有一个好欺负的。
路平安:“大人,其实我也是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