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突然没了。
西配殿中,虞衡已陪他额娘待了许久了。
空荡荡的鸟笼里只余下几根艳丽的羽毛,再加上仆人们来报说下午在屋顶瞧见过宋侧福晋养的那只四爪踏雪的猫儿,所以大家便都觉得鸟儿已经遭了不测了。
往日里看管鸟儿的活是西配殿一个唤作衔蝉的小丫鬟。
出了这茬事,小丫鬟吓得不知所措,嘴里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奴婢该死,奴婢就是打个转的功夫,这笼子就空了……”
下午时虞衡还和林妹妹过来喂过福福,名字是他娘取的,还曾开玩笑说是跟他一个字辈的。
他们喂得还是林妹妹从家里带来的一种香香的瓜子,福福很捧场,一边吃一边吹林妹妹的彩虹屁。
没想到不过半日,昔鸟只余几片羽。
这鸟的聪明已经传到紫禁城了,康熙帝还跟四阿哥暗示了一下,四阿哥听懂了,但装没懂。
紫禁城里什么稀奇玩意儿没有?但康熙帝日理万机,不管是貌美如仙的绝色佳人,还是聪明伶俐的飞禽走兽,与他也只是片刻赏玩,便弃之脑后了。
但这鸟是他侧福晋的心巴上的小鸟儿,取的名字都跟孩子差不多,怎么能与别鸟一般而论……
好在康熙帝也没打算夺人所爱,四阿哥则开始放出话要买一只绝世好鸟……
还没买到,福福就没了。
上回去林府,四阿哥和林如海在前厅聊天,虞衡在林家后院如鱼得水般行走。
聊天里提起他娘养了只通人性的鹦鹉,林夫人笑谈她从前做姑娘时也养了一对珍珠鸟,特别能闹腾,又娇气又争宠,爱吃她亲手剥的瓜子,后来也养过一只鹦鹉,也极聪明,特别黏人,最喜欢偷她杯中茶。
只是说着说着,她便不笑了,虞衡只当她怀念她的爱宠,并不去踩这个雷区。
虞衡还生硬的转移话题说林府的东西好吃,林夫人应该是听进去了,之后每次黛玉来雍王府便会带上一两样吃食。
虞衡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直到他娘和他阿玛聊起这事,他们当着他的面说:“林夫人真是个妙人。”
什么意思?虞衡一时想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遂直接问,他娘一点也没敷衍他:“这可不是林府,要是这吃食你们谁吃了不舒服,她承担的风险可就大了。”
他娘还振振有词道:“不然你之前要吃东西,我何必亲自动手。”
“那……”虞衡恍然大悟之后又茫然:“既然风险这么大,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林夫人贾敏乃是荣国公府的嫡小姐,而荣国公府亦在京城中,从前林家人随林如海在姑苏住,山高路远,林夫人回娘家不便也就罢了,只是不知为何,林家回京后从没听黛玉提过去祖父贾家拜会。
虞衡对此秉持着吃瓜者的心态,故而超绝不经意的跟林夫人说:“我额娘去一趟外祖家都要打申请,可麻烦了,偏我外祖这几年四处游历,行踪不定,大舅舅沉迷西洋画,二舅又在四川任上,可惜了外祖家明明在京城,我也很少见到他们。”
贾敏不接此话,顺势将话题转到他舅舅身上:“早听说年巡抚家儿女养的好,年大公子书画堪称一绝,年二公子更是文武双全,你娘定是集天地之灵秀,难怪阿哥小小年纪就如此优秀,原是家学渊源。”
虞衡红着脸听着林夫人把他从头夸到脚,虽没吃到贾家的瓜,却一点也没坚持讨嫌,仿佛转脸就忘了自己问过啥,在贾敏的带领下和黛玉去转林家园子,顺便遛林弟弟。
林家人初见时整体都是偏瘦的,尤其是林如海,面相清癯,若不胜衣。而林珏大约随爹,四岁多了,因为瘦弱看着还没虞衡高,走路也是走两步便抬手撒娇要人抱。
虞衡默默的想,他从前也想装成这样,可惜人一旦拿回了身体控制权,这种姿态做起来就不自然了。
林府转了大半圈,虞衡还是忍不住跟黛玉说:“怎么你们家连池子都空着,也没养几条鱼?这个景观有假山莲荷,若添几尾锦鲤,这景便活了。”
他在家从不提这些,他娘爱咋搞便咋搞,但林家太静了,莫名有种身在空山的感觉。
贾敏当即说管家已经在采买了。
又走了几步,在一个亭子里歇脚,林珏指着空荡荡的站杆架断断续续说:“鸟,鸟,鸟死了……”
贾敏拨弄着一把拨浪鼓,把林珏的注意力吸引开:“玉儿你和福惠阿哥在此等待片刻,珏儿恐怕是饿了。”
贾敏一走,只剩下数十名仆人侯在亭外,虞衡看了一眼那空荡荡的架子,母亲在时便一直沉默的有些紧张的黛玉这才开口:“那儿原本养了只玄凤,倒不像你家福福会讲话。”
虞衡想到林珏刚刚的话,一边悄悄的查林如海的任务进度,一边不长脑子般脱口问道:“那它怎么没了?”
“谁知道呢?”黛玉忽叹道:“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秋枯春荣,因不会讲话,便好像没有生死。”
——
福福会讲话,却没能留下只言片语就没了,年侧福晋把剩下的鸟羽埋在了门口的树下,又移栽了一株西配殿养得最好的月季花。
他娘有点癫的宣布,以后那株月季就叫“福福”了,要专人伺候。
虞衡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娘,却反复想起林妹妹说的,那些草木,人,动物,不能说话的,和说了话没人听到的,就好像没有生死一般。
虞衡不想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福福本来是只小笨鸟,机缘巧合被他喂了一粒人参养荣丸,因此开了灵智,却因太过聪明而死。
是的,这八成是人为的。
福福不会开笼子,就算它会开,宋侧福晋的猫离西配殿那么远,更是从来没来过西配殿,怎么会恰好就到西配殿来了?
虞衡细数他从穿来以后的经历,发现自己真是命大。
雍王府的后宅已经算得上和平的了,但暗处依然有涌动的暗潮。
“额娘,就这样算了吗?不为福福讨回公道吗?”无人时虞衡直接问道,他娘把他抱在怀里:“你还小,不懂这些,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到底是否定他的哪一句?
“就算有证据,你阿玛都未必会管,何况没有证据,他希望后宅能平衡安宁,不然你被拐走那次他不至于不了了之了。”
虞衡气得握拳:“平衡?名声比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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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吗?”
“傻瓜。”年君尧笑笑,捏着他的小脸蛋:“今天吓到林姑娘和兆惠了,明天人家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来陪你玩。现在京里都在传,说宫里要选皇孙去上书房读书,宗室们都在盘算着把孩子送去那个皇孙身边当伴读,估计等木兰秋狄后,此事就落定了。”
虞衡一脸无辜:“管我什么事?明天他们一定会来的,林妹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我这么难过的时候不关心我呢?”
年君尧摇摇头:“明明是我生的,怎么全随你阿玛!”
“你说的也对,我从前就听说过荣国公府嫡女天姿国色,冰雪聪明,见着她家黛玉我便知道此言差矣,只怕言语根本不能描绘她之一二……”
“呵,额娘,你们俩要是见面,估计得面对面互夸对方三个时辰!”
然后虞衡就被忽然变化的系统提示了。
帝心攻略自从太子二废后就只徐徐攀升,今天莫名其妙的又开始往下掉……
虞衡还算淡定,打算静观其变。
但到了晚上睡前,任务进度直接跌破五十了。
虞衡坐不住了。
什么情况?
好想杀进宫去把他爷爷摇醒:皇爷爷你睡得着吗?我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睡着了,第二天起来一看,任务进度跌破三十了,虞衡揉着眼睛想:不会昨晚上他爹没睡觉,大半夜逼宫了吧?
不然他人好好的在这,他在他爷爷那儿信用怎么快破产了?
他从前确实装神弄鬼过,除非孝庄太皇太后诈尸起来否定他,不然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翻车的!
虞衡百思不得其解,他爹昨天又没留宿西配殿,一时间虞衡丝毫没了头绪。
他在拿生命值换天机签还是再等一等之间摇摆,昨晚也没睡好,整个人更加空落落的。
林妹妹他们来找他,他都提不起什么劲儿,兆惠没什么眼色,一直跑来跑去的找:“福福真死了?我昨晚做梦梦到它回来了!”
虞衡指着远处新栽的月季:“那儿呢。”
说话间看到林妹妹眼睛红红的,顿时心口抽痛,连忙改口:“福福只是飞走了,以后那棵月季就叫福福了。”
兆惠蹲过去歪着头跟那株月季打招呼聊天去了,黛玉轻声说:“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去外祖家吗?”
虞衡回神,黛玉才又说:“外祖家原有个绝顶聪颖的表哥,叫作贾珠的,从前被选为东宫嫡子伴读,他死的那年我刚出生,有个游方道士同我娘说,若想我一生平安,要么出家,要么一生不能落泪,若是可以,一生也不要踏足荣国公府。”
黛玉看他呆呆的模样,笑着说:“你信是不信?不说与你们听,便是觉得此话无理的很,只是生死之事,从来也无理的很。”
虞衡狂点头:“那贾家还是不去的好!咱们永远也不去!”
黛玉一笑,待要再说什么,兆惠跑了过来:“去哪里?带上我哇!”
有一个没眼色还空耳严重的伴读,有时候真的挺折磨的。
更折磨的是,每次刷新帝心攻略的进度,都在掉分。
虞衡土拨鼠尖叫,无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