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回城东前,接到一通周唐继的电话。说是订了老太太喜欢吃的糕点,叫她顺手带回去。
糕点店有用餐区,隔一排玻璃,隔许多绿植。
一张桌子上,陈晚楠和一个大男生相对而坐。
陈晚楠桌面上放着台平板,她脸低着,神态认真,看着像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她对面的大男生倒没有也玩手机,或干点什么。
而是不时递过去一勺子吃的,直喂到陈晚楠嘴边。
但陈晚楠都不接,伸手指在桌面上扣两下,男生就还依令放勺。陈晚楠自己从盘子里拿起勺子吃蛋糕。男生双臂架起,脸色失意,眼睛无聊地看天花板。
上周的事尚且有得回转,今天的事,回不了。
周唐继被绿了。
周唐继被绿了!
家访做完,小胖仔已经交到妈妈手里。
天底下如果不是当爹的太混蛋,能有哪个妈是会舍下孩子的。
雨下得越发大,许棠理理身上精神的黑色短皮衣,刚掏出手机,倒有电话先进来。
今天周五,周唐继问她回不回家去,他可以捎带上她。
“今天不想回了。哥吃饭没有?我请你吃饭。”
学生的家务事她管不了,周唐继的家务事,好歹关系着一家人。
从酒店离开,许棠打了辆网约车,给周唐继发了个餐厅定位。
包间一面临街,雨水成渠地在玻璃窗上冲刷,周唐继很快推门进来。
被绿了的人也不知道大难临头,打扮得跟往常一样有派头,西装挺括,只是西装里是一件颜色清新的条纹衬衫,比平常要显得活跃一点。
但是……绿条纹。
“……”
不得不说,真会挑。
“哥,坐。”
“今天这么好心,还真请我吃饭。”
“我什么时候不好心了。”
周唐继拖开椅子坐下,将外套脱下递给随后进来的服务生,菜也差不多上齐。
许棠看他身上的绿,真是有点说不出的想笑。
罢了,许棠没笑出来,刚坐上桌的人倒问她,“怎么,全是素菜,没发工资?”
“……我这几天腻,只想吃素的。”
桌子上的菜看上去就是一片绿油油的。
许棠撩撩头发,将菜扫了眼,不会提醒得太露骨吧?
但桌子对面的人脸上还是淡得很。
“行吧,今天就陪你吃素。”
“……”
周唐继吃了一口小炒青菜,说挺好。
“……你喜欢就好。”
周唐继又挑了一块青笋,也说不错。吃东西动作斯文,期间还不忘抬眼睛看看她,以表示感谢。
“哥,你跟你的陈小姐最近还好吗?”
吃绿吃得香的人才从绿油油里抬起脸来。
抛开别的不说,周唐继这张妖孽脸比从前一点不输。原来就深的眼睛被时间填得更深,原来太细的骨被七年磨出了该有的担当。
如果是一朵花,这是到了全盛的时期。
该扬的扬,该敛的敛。
但许棠今天看不上眼前这朵花的盛,她只知道他没那小白脸年轻。
他盛开了,人家还是花骨朵。
少说年轻他六七岁。
他身体素质还不好,就这点,他拿什么跟人家比!
周唐继轻描淡写,“挺好的。”
许棠略探脸,不相信,“挺好的?”
“怎么?盼着我不好?”
“我干什么要盼着你不好,我祝你们和和美美相处顺利。”
“我倒不希望你跟江昱相处的顺利。”
“……”
周唐继抬着眼,许棠也直视他。
“你到底觉得江昱哪点不好了?”
“哪点都不好。”
许棠杵着筷子反驳:“我看他好得很,年轻,长得好看,有朝气有活力,身体素质好,不像有些人挨点皮肉伤都够呛。”
“你在说我?”
“嗯。”
但被说的人不在乎,“他配不上你。”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管好你自己好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管好自己的。”
“……”
周唐继的筷子也杵在手掌心里,冷素修长的指节一根根垂下。
看狗都有深意的眼睛看着许棠。
许棠简直要气笑。
他这话什么意思?
许棠以为周唐继在PUA她,说她管不好自己。
放屁。
结束,不影响。
“哥喜欢吃刀豆吗?来点刀豆?你看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你看你今天穿的衬衫上也有绿元素,青青大草原呐……西蓝花也好吃。”
许棠已经气得忘了用公筷,周唐继碗里被她堆出一座小绿山。
“不用尽照顾我,你也吃。”他还挺客气。
“不客气,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吃你多吃点。”
周唐继弯弯眼,一筷子一筷子吃,哪管什么青青大草原。在许棠的不知道里,如果菜里沾了她筷子上的口水,那会是一个人今天收到的最特殊的礼物。
她碰到他的胳膊是他赚到的抚摸,她生气说话的气息撞进他的鼻息,这是会让他由内向外融化的春风。
她靠得越近,越使他快乐,血液奔流。
别诱得他失了分寸,犯了糊涂。
今天周五,许棠忙活一天,加上家访,加上这桩闲事,累得上车已经不想说话。她也怼够了。
“回家里去?”
“回宿舍近点,谢谢。”
周唐继没带人,自己开的车,许棠坐副驾室,歪着,面朝外侧,裹了裹身上的小皮衣,闭了眼睛。雨水如注地冲,没影响她打了个小盹。
醒来车已经停在了宿舍正门的小街里,身上多了件西装外套。
许棠扭过脸。
那边的人薄唇开合,“降温了,明天多穿点,别感冒了。”
许棠扭回来,眼睛是小睡后的朦胧,一把抓掉盖在身上的西装。不耐烦,“穿多了不好看。”
许棠身上的黑色小皮衣领子合在脖子根下,腰里倒是空着,露出一截被杏色贴身T恤包住的细腰。下边穿的是一条做旧工艺的阔腿裤,蓝色里参着与T恤同调的杏。
很时髦的搭配,很精神的打扮。
许棠抓了外套扔给驾驶室的人,撑伞就要开车门。
“能上你宿舍喝点水吗?”
许棠鼓捣伞,“你车上不是什么都有么。”
周唐继手指敲方向盘,“这台没有。”
许棠回头,敲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停下,腕上的冷色表盘映着外来的路灯,手腕下方是明晃晃的车标。
羡慕。
当老板真好,车好,她更想要一个像刘齐那样的老妈子司机。
俩人一前一后,各撑了一把伞上楼,来不及倒水给周唐继喝,许棠的天塌了。
客厅窗户没关,卧室窗户也没关。
那么大的雨,全灌进了这老破小的宿舍里来。
“走的时候我不是关了吗。”
“完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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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要废了。”
老房子,客厅没有阳台,只离墙1米高有一排滑动塑钢窗户。
许棠走到窗户前查看灾情,余光里多出一条胳膊,将还往里溅雨水的玻璃窗一一推上。
也顺手将窗户上的插销别下去。
许棠在回忆脑子里自己别插销的情景到底是昨天还是今天。
全没在意关窗户的人动作里的从善如流。
这窗户第一次上手,可不知道插销是反向关的。
“你这宿舍恐怕住不成了。这么旧的地板,明天水气干了得全翘起来。”
“墙也泡湿了,墙皮也保不住,肯定会大块脱落。”
“地板要换,墙该重新做,抹灰刷粉。如果是人为损坏,学校报销吗?”
周唐继转脸,许棠叉腰,黑色链条小包搭在做旧牛仔裤的臀上,“你说这能算天灾吗?”
“窗户没关应该算人祸。”
“……”
家是遭灾了,好歹东西没什么损失。
许棠收拾一箱子衣服就搬了。
周唐继原来那套城北的公寓距学校只有十多分钟车程,如果步行,择近道,二十多分钟。
眼不见心不烦是美好精神状态的保护伞。
在头痛和搬家之间,许棠选择收拾行礼。所以三下五除二,半小时后许棠已经收拾洗漱好,躺上床睡觉休息了。
那天周唐继没走,因为雨太大,家里两个房间,也互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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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唐继好不好过许棠不乐意管,但她不希望他个人的事祸及家门。
刘岂辰的妈妈在酒店当领班,她一个电话就把陈晚楠的小白脸约出来了。
陈晚楠有什么错呢?
许棠看出来了,全是小妖精缠太紧。
小妖精很执着,“如果要这么说,您家的周先生才是后来者,才是破坏别人关系的第三人。”
咖啡厅安静的一角,许棠宽坐在一张独座沙发上,牛奶纹的长裙子盖在二郎腿上。听了这话,她就提醒他:周先生和陈小姐可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代扬也不急,淡定地拿出他自己的优势。“我跟她在一起三年了。周先生认识她还不到三个月。”
“……虽然认识时间短,但是只要他们在一起了,往后还有三十年,六十年可以建立深厚的感情。”
“她不会喜欢他的。”
“那怎么说得清呢。你见过周先生没有?肯定偷偷瞧过吧,实话实说,你是年轻,但是他的条件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代替的。”
小伙子脸色难看了点,许棠就继续鼓吹她哥的实力。两个工作狂,品性相投,对彼此都是如虎添翼,于情于理不是更配吗。
况且陈晚楠不是小姑娘,她选择跟周先生建立眼下的关系,为何?
何况她背后有家族,身上有担子,他的执着或许是在为难她呢。
“明年我会和她结婚。”
许棠笑了,“你一个大二的学生,拿什么跟人家结婚?拿你22岁的法定结婚年龄就跟她结婚啦?你家财万贯这事还有得说,真的。你跟晚楠姐的事,搞不好就是在为难她。如果你足够拿得出手,她又何必认识我哥呢?”
年轻人被说得无言以对。
“帅哥,你好好想想吧。”
只是坏在许棠的身份是周先生家里的妹妹,所以她的话就算有十分的道理那也必不会被采信。
但是信不信的,许棠也是嘴巴都说干了。
俩人分别后,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家,刚躺沙发上休息,周唐继却开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