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那经过【舒适度+N】重重强化的窗棂,柔和得像初生小猫的绒毛,轻轻洒在王明玄的脸上。
府邸之内,空气清新得仿佛浓缩了整片雨后初晴的森林,这是【庭院生态循环系统】日夜不休的功劳。
这份足以让世间任何苦修高人道心失守的极致宁静,却被府外传来的、愈发响亮且持续不断的喧哗与金铁交鸣之声,无情地打破了。
王明玄的眉头,在睡梦中便已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翻了个身,试图用那触感温润如玉的【云梦软玉枕】捂住耳朵,将脑袋深深埋进去。
但那该死的噪音仿佛长了腿,无孔不入,穿透层层阻隔。
最终还是成功地将他从与七仙女大战三百回合的麻将牌局——眼看就要清一色对对胡自摸——的美梦中,粗暴地拽了出来。
“搞什么啊!”
王明玄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头乌发乱糟糟地翘着,活像个被掏空的鸡窝。
他脸上清晰地写满了起床被打扰的极致暴怒,以及输掉牌局的巨大怨念。
这股低气压,让刚刚疾步冲进卧房的亲卫统领张龙,都禁不住心头一凛,脚步下意识地放缓了半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王明玄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被打断美梦的沙哑。
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门口。
“张龙!”他咆哮。
“去看看外面哪个不长眼的在大清早扰民!告诉他们,本王要睡觉!再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拖出去打断腿!”
*一群混蛋,本王差一点就胡了!百万灵石啊!*
张龙“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姿势标准无比,神情却与王明玄的愤怒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混杂了狂热崇拜、即将饮血的兴奋,以及对敌寇不自量力的鄙夷与凛冽杀意的复杂表情。
“王爷!”张龙的声音洪亮如钟,中气十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直落。
“是皇帝陛下,王明澈!”
“他亲率十万御林军,已兵临城下!”
“点名道姓,要……要王爷您,出去受死!”
张龙说到“受死”二字时,眼中凶光一闪而逝,仿佛那两个字是对王爷天大的亵渎,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说这话的人撕成碎片。
“哈?”
王明玄正费力地揉着惺忪的睡眼,试图将眼前的重影晃掉。
他花了好几秒钟才勉强处理完张龙话语中的信息。
“我那大侄子来了?”他眨了眨眼,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搞这么大阵仗,又是十万大军,又是御驾亲征的……”
他顿了顿,关注点成功地、且精准地偏离了十万八千里,清奇地落在了“叫早”这件事上。
“……就为了叫我起床?”
*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还带现场乐队的?就是风格太重金属了点,扰民。下次得投诉。*
王明玄慢吞吞地掀开用【千年冰蚕丝】织就的被子,赤脚踩在温润如玉的地板上。
他一边走向盥洗架,一边嘴里还不停地抱怨。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精力过剩。睡眠不足是皮肤的天敌,懂不懂?”
他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俊美无双但此刻略显憔悴的脸端详片刻。
“我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要是因此长了黑眼圈,添了细纹,他赔得起吗?真是的,一点都不懂得体恤长辈。”
伺候的侍女连忙递上温度刚好的【晨露漱口水】和柔软的【云丝面巾】。
王明玄慢条斯理地洗漱,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深入骨髓的慵懒。
*十万大军……他从哪儿凑出这么多人来的?京城的治安已经差到需要皇帝亲自带兵巡逻了吗?还是说我那侄子改行当拆迁队队长了?*
与此同时,王府之外,晨曦下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肃杀与铁锈味。
皇帝王明澈身披象征九五至尊的黄金龙鳞甲,阳光下熠熠生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傲立于一架由八匹神骏非凡、肌肉虬结的黑色战马拉动的巨型战车之上。
战车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打造,表面布满了繁复精密的齿轮结构与闪烁着微光的符文阵列,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与神秘的阵法气息。
他年轻英俊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沉。
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那座在晨光中依旧大门紧闭、纹丝不动的玄王府。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容忍。
面对自己的十万大军,面对皇权的赫赫天威,王明玄为何还能如此安稳,竟敢如此怠慢!
这无疑是对他这个天子最大的蔑视!
为了进一步施加压力,也为了宣泄心中的怒火,王明澈面容冷酷,缓缓举起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擂鼓!”他声音冰寒。
“给朕把鼓敲破!朕要让那乱臣贼子在恐惧中滚出来,跪地求饶!”
【咚!咚!咚!咚咚咚!】
数十面直径超过一丈的巨型战鼓,在数百名赤膊壮汉的奋力捶击下,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鼓声如滚雷прокатываться(prokatyvat''sya- roll across)大地,连空气都在剧烈震颤。
地动山摇,声传数十里。
飞鸟惊散,走兽伏地。
府内,王明玄刚接过侍女递来的一杯温度刚好的【清心养神茶】,正准备润润喉咙。
那穿透力极强的鼓声猛然传来,震得他手一抖,茶水差点直接从鼻孔里灌进去。
“咳咳咳!”他狼狈地呛了几口。
“吵死了!”王明玄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精致的白玉瓷杯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
“这倒霉侄子怎么跟个拆家的二哈一样,精力就不能用在正道上吗!大清早的制造噪音污染,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
*这鼓敲得……倒是有几分重金属摇滚的范儿,就是主唱的嗓门太难听了。*
而他身边的张龙,以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卧房外的数十名玄甲卫士,见王爷被这鼓声彻底吵醒,还被呛到,脸上纷纷露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滔天怒火。
在他们看来,敌寇此举,不仅是挑衅,更是对王爷天大的不敬!
他们齐刷刷再次跪倒一片,甲叶碰撞之声铿锵作响。
“王爷!”张龙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敌寇欺人太甚!竟敢惊扰王爷清梦,扰王爷雅兴!此乃十恶不赦之罪!”
另一名脸上有刀疤的将领也怒吼:“恳请王爷下令,末将愿率敢死之士,将那些敲鼓的杂碎剁成肉酱,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给王爷当夜壶!”
“请王爷下令!为王爷扫平这些噪音!”
“杀!杀!杀!”
众将士群情激奋,杀气腾腾,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将外面的人撕碎。
王明玄被这群打了鸡血的手下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要命了,怎么一个比一个亢奋。*
在众人狂热的目光注视,以及半推半就的簇拥之下,王明玄就像一个还没睡醒就被强行从被窝里拖出来、被迫去参加早操的小学生。
他睡眼惺忪,哈欠连天,极不情愿地被一群人推搡着,踉踉跄跄地挪到了王府前院的围墙边。
那里,已经临时用几块坚固厚实的【金刚柚木板】搭起了一个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城楼”。
王明玄瞥了一眼那摇摇晃晃的木板,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玩意儿结实吗?待会儿不会塌了吧?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摔。*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被扶了上去。
麻烦。
真的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