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奴婢自己闻不到啊。”
朱鸾来回地闻过好几遍。
望向宋昕雨的目光不由得带上纠结试探，小声道：“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惹小姐不高兴了吗？”
不然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和她开玩笑？
“过来。”
宋昕雨挥手，示意她头更低些。
“知道开天眼这种说法吧？”
朱鸾懵懂点头。
这倒是很常见的说法，就连街头一些招摇撞骗的神棍也会提起这个。
常用的说法便是采用牛眼泪之类的东西，抹在人眼上，就能看清鬼神。
“是要奴婢去采买原料吗？”
宋昕雨微微摇头。
她伸出双指，直接抚在朱鸾双眼之上。
朱鸾不解地睁开眼，鼻腔瞬间传来一股刺激的腥臭味，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定睛一看，自己竟被一团灰雾笼罩其中。
更深层的黑雾从她的身体蔓延出来。
伴随着尖叫和哀嚎声，拼命抓住她的躯干。
纵然是朱鸾这种杀人的暗卫，见到这种情形，心里面也忍不住生出来畏惧。
“这是什么东西！！”
她本能地朝后退，哪怕心中畏惧，也不敢让这东西侵扰宋昕雨。
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害人！
“被你杀死的人形成的怨气和冤魂。”
宋昕雨淡定看着朱鸾的动作，缓缓道：“你在夜间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听到耳畔传来的低语吗？”
“没有久久难以入眠的时候？深夜发寒，浑身骨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隐隐作痛。”
伴随着宋昕雨的话，朱鸾忍不住地颤栗着。
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奴婢，奴婢会死吗？”
她心中又惊又惧，低头看着身上笼罩着的黑色浊气。
可是她都还没有找到妹妹……
“本来短时间内是不会的。”
宋昕雨说着话，在小桌上写些什么：“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你应该庆幸，这些年来你所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虽然沾上点因果，但并没有沾上恶煞，还有得救。”
但凡朱鸾所杀的是好人，别说天道规则，就是宋昕雨也未必会出手相救。
朱鸾这才明白宋昕雨这是有心点拨。
她忙跪在地上：“还请小姐明示！”
“去把这些东西买回来，连续浸泡七夜，洗去你身上的因果和煞气就行了。”
宋昕雨将方才写好的方子丢给朱鸾。
“今天就开始，耽误了我可不管。”
宋霆那家伙带回来的凶物，坑坑宋家人也就算了，别坑到她身边来了。
拒绝这种事，果然还是越早越好。
面对宋昕雨的叮嘱和自己的生死，朱鸾真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和翠鸣一并小跑着出了宋府。
等两人照着方子满京城的跑遍，同时有一伙人，路径与她们几乎全然重合。
“林将军府上可是出大事了啊。”
朱鸾面前的药童低声感叹。
“就说那东西买不得，那些大人物从来就不肯听我们这些人的话。”
翠鸣探查情报的老毛病犯了：“怎么说？”
药童见有人搭腔。
立马也来了劲头：“就是那尊玉观音啊！”
他压低着声音。
“那些世家，也不知道是听什么高僧说的，认准了那是个宝贝，各个都要将东西买回去，我们这些人反而觉得那东西不妙。”
“不然的话，怎么会次次都出事，现在林将军的幼子才把东西买回去，马上就出事了，你说这事情闹得！”
翠鸣示意有些急躁的朱鸾等等：“那怎么不去宫里面叫御医，要在外面的药铺采买？”
“嚯！”药童也道：“找哪个大夫，哪怕是神医也没用！”
他小心靠近翠鸣。
“得找神仙！这些，十有八九就是神仙让他们买的！”
药童说完，又看了看手上的方子，再看了看两人。
“怪了，你们这方子上的东西，和他们的方子还怪像的咧！”
翠鸣也只是打着哈哈，两三下就将事情应付过去。
她示意朱鸾跟上。
两人的采买已经差不多了。
但林将军府上的人似乎还在忙碌着，满京城上上下下地跑着。
回府之后，翠鸣免不得也将这次探知的消息上禀宋昕雨。
“啊，那尊玉观音啊。”
宋昕雨依旧坐在院内，摇晃着自己的太师椅，享受着日光。
她微微眯着眼，回忆着墨临川方才说过的话。
看来是有人要欠她大人情了。
“小厨房的钱这不就来了吗。”
翠鸣：“那要准备出去的事宜吗？”
宋昕雨侧身看她，沉思片刻，摆了摆手。
“不着急吧。”
她慢悠悠地晃着椅子：“已经有人插手了，我现在去，可是会碰一鼻子灰啊。”
不让劣质货先做现眼包，哪里能衬托她呢。
再说。
宋昕雨勾着嘴角。
林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她无凭无据上门去，连门都进不去吧。
等人找过来算了。
林家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办？！怎么办啊！”
老太君站在床前，止不住地踱步，额头满是冷汗，
“道爷们都怎么说？”
她话音刚落，床铺上就爆发出剧烈的尖叫声。
少年双手抱头，疯狂地在床上打滚，就算周围全是奴仆，也没能将他摁住，反倒是被他疯狂挣扎的手抓伤无数。
“已经驱过邪服过药了，道爷也说那玉观音没问题啊！”
林将军额头花白，面对老太君的追问，也是满脸无奈和崩溃，心疼地看着家中幼子。
“你的意思是，我和府上的老嬷嬷，都在撒谎咯？！那玉观音就是有问题呀！”
老太君急得一个劲杵手上的拐杖。
她心如火焚。
那个玉观音现在是动也动不得，丢也丢不得，只能请人想办法。
可林将军请来的都是什么！
没一个靠谱的！
居然连玉观音的问题都看不出来！
“不是，就连太子那边的仙长我都请示过了，真的不是那问题，还是去请御医吧。”
林将军不敢直说。
那些什么道士和尚，在他看来，都是招摇撞骗！
可当今和家中老太君，都相信那些鬼神怪力之说，他也不好表露出来。
家中幼子，十有八九不是中邪，是得了什么怪病！
请道士来哪里有用呢！
“你！你要气死我了你！”
老太君最了解这个儿子，听见他这样说，当即就气得七窍生烟，刚想说话。
她从娘家带来的老嬷嬷极快地走了进来。
“将军，老妇人，瑞王私下传讯，说给小公子指了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