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用工具啊!”
喻颜并不是托大。他是在海边的渔村长大的,小时候帮家里编渔网,手脚很麻利。
而且那段记忆太深刻了,他至今都没忘了编网的方法。
编网和织布不一样,但道理是相通的,要操纵经线与纬线。
把原理融入机器,就可以做成简易的织布机。
这几天干活睡觉之余,他都在琢磨织布机的几个重要部件呢,纺锤根本就是随手顺带做的。
“什么样的工具呀!”
“还有工具能编线?”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怀疑。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兽世还有这种好东西。
喻颜望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笑着说:“准确来讲,不叫编线,是叫织布。我要做的,就是织布机!还得请大家接着帮帮忙啦。”
织布机……大家不停在心里念叨这三个字,情绪格外激动。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是一下子就搞懂了意思。
能把线织成布的工具,得是多好的东西啊!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是什么样子!太想看,太想用了!
喻颜刚说完,有几个亚兽人就挤到了他身边,其中便包括了爱美的音清。
他着急地问:“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喻颜解释道:“我要用木头做织布机,得先把木头处理成我想要的形状。你们也知道,我和我亚父是天鹅系的亚兽人,我们变出来的爪子,游游泳还行,不够锋利,所以我要请大家帮我削木头。”
贝壳刀和骨刀用着没有大家的爪子方便,要是部落里能有金属工具就好了。喻颜默默把这事记下。
“行,没问题!”音清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还把脚往前一伸,自豪地表示,“我是画眉鸟系的亚兽人!我的爪子很锋利的,我用爪子给珍珠穿过孔呢!”
辛屿站在不远处:“我是黑狼系的亚兽人,我的爪子也很锐利。”
有另外的亚兽人说:“但你的爪子不够灵活,喻颜,我是珊瑚鸟系的亚兽人,我的爪子又锋利又灵活!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木头,尽管说,我保证给你削成了!”
“我的爪子也很好用的!我也来帮忙!”
苍峰和澜修两个兽人,早就被挤出了人群。
踊跃争取的氛围,把他们也给感染了,尤其是苍峰,觉得自己作为族长,不起到点带头作用怎么行?
他大声说:“喻颜,我兽形的爪子力气非常大,我也可以帮忙的!”
澜修慢了半拍:“……我的爪子也好用。”
透过人群的缝隙,喻颜黑亮的眸子含着笑意看来:“好,需要搬东西,或者处理大块木料时,我会叫你们的。”
他当然也知道兽人的爪子好用,可他们的兽形太庞大了,就说澜修吧,爪子跟床垫似的,人能在上面打滚。
别的亚兽人用爪子在木料上抠的是窟窿,他能直接掏个窗户出来吧……
苍峰乐呵呵地答应着:“行!我们就在这等着!”
其他一些爪子不够锋利的亚兽人着急了:“喻颜,那我们做什么呢?”
喻颜端水道:“你们的工作更多呢,这么多缕丝没煮好,得要人捡柴、看火啊。”
知道都有活干,大家这才放心了。
喻颜心里有数后,看了看天色,问:“忙活了一上午了,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人们摇头:“不饿!”
“这点活算什么,比采集轻松多了。”
他们就想干活,不想吃饭。
“喻颜你饿了吗?”
喻颜摇头:“我也没饿呢。既然如此,咱们就开始准备木料吧!”
大家齐声应下。
喻颜给他们分配了任务。有人继续留下来看火,有人去捡柴,有人编草绳,有人砍木头。
银杏树下,呈现了一副热火朝天但有条不紊的景象。
苍峰和辛屿商量了下,还把家里贮存的木头取来,给喻颜用。
喻颜临时组建了一个“木工小分队”,里面包括了音清、雪非和辛屿等人。
他用木棍在地上,画出了他需要的组件形状,再与其他人沟通了细节后,人们各自忙碌起来。
喻颜的想法是,今天先把织布机的重要组件做出来。
比如缠绕经线的机头,或者叫线柱子;
再比如说,织布时,操控两组经线上下,势必要用到的线刷;
还有与线刷配套的横木提杆、脚踏板,挤压经线和纬线的机杼……
说学名比较复杂,其实就是一堆木柱、木棍、木板。
线刷稍微复杂一点,喻颜和负责这个的音清细细讲解着:“我要把这块木板做成上下两头封闭,中间是一根根木齿的形状。木齿和木齿之间的缝隙留这么宽就行,要做得均匀些……”
音清听得非常认真,不停点头。
刚刚抢着要帮忙,现在得了一个这么“艰巨”的任务,他其实心里有些没底。
等喻颜说完,他犹豫着问:“要是我没做好怎么办啊……”
“这么多木头,重新做呗,别紧张。”喻颜拍拍他的肩,诚恳地说,“大家能帮我的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反正缕丝都还没煮好呢,咱们不急。”
有喻颜这话,音清踏实多了,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同时暗下决心,一定得好好干活,争取一次就成功!
事实证明,音清不愧是个能用爪子给珍珠穿孔的亚兽人,干活细致又稳重,原地坐了一下午,雕刻出了两个均匀漂亮的线刷出来。
结束工作的时候,日暮西垂,茂盛的林间光线转为黯淡。
他手捧着两个线刷,高兴地呼喊:“喻颜,我做好了!你快来看看!”
喻颜本来正在和大家一块从陶锅里捞着缕丝。
部落里用的陶器远不如现代的结实,一下午的功夫,煮炸了两口锅。
听到音清的声音,他把手上的活交给其他人。
“来啦!”
匆匆走到音清身边蹲下,漂亮的青年献宝一般,将线刷递了过来。
喻颜垂眸,率先看到的却是音清爪尖的一丝血迹。
他眉心蹙起,担忧地问:“音清,你受伤了?”
音清赶紧把自己的爪子往回收了收,不在意地说:“这算什么受伤,就一点点血丝而已。你快看线刷行不行啊,不行我再改改。”
喻颜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真的辛苦你了。”
都说十指连心,伤了爪子,肯定很疼。
音清摆手:“真没事,这么点儿小伤口,明天就愈合了。”
在音清的坚持下,喻颜先检查了线刷,水准非常高,像是用刻刀雕出来的。
木齿之间的缝隙,肉眼都看不出长短的区别来。
“很好,不用改。”喻颜说。
音清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那我把爪子变回去了。”
“等等。”喻颜阻止道。
他起身,往周围看了一圈,抬腿向前走去。
林间长着一簇簇杂草,他辨认后,薅了一把绿色的嫩叶下来,回到音清的面前。
看清他手中的东西,音清“咦?”了一声,“这不是刺儿草吗?”
这种草很常见的,会开一簇簇头状紫色小花。
喻颜:“嗯。”
在现代,他们管这个草叫小蓟。
他蹲下来,清理了一下音清爪子上的泥污和木屑,音清不好意思,想躲,他说:“先别动。”
之后,他将嫩叶攥出汁液来,滴在伤口上。
音清:“嘶……”
喻颜问:“疼吗?”
音清摇头:“还好,有点凉。”
伴着凉意,爪尖的灼痛被抚平,舒服的感觉,从爪子一路蔓延到全身。
音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喻颜,我的爪子一点也不难受了!”
喻颜笑道:“那就好。这个草的汁液,有止血的作用。”
刚巧有别人在叫他,他留下一句叮嘱:“等草汁干了以后再起来,今天晚上爪子就别碰水了,我先去那边哈。”
音清感动地点着头,目送他离开,新奇地盯着自己的爪子看了半天。
其他人负责的部件也都做好了,喻颜用榫卯结构拼了一下,估计可以用。
不过具体的,还要等这批线纺出来后再试。
辛屿他们非常关心织布机的进展,问喻颜:“怎么样?”
喻颜说:“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自己调整就行。”
雪非盼望道:“那什么时候开始织布呢?我们还能来看吗?”
喻颜:“当然可以了,明天把缕丝暴晒好,纺了线,就开始织布!”
“太好了!到时候我还要过来。”
“嗯嗯!”
音清把爪子变回了脚,穿好鞋子,起身走过来。
他预见“布”是个好东西,渴望地问:“喻颜,我也想去多砍些三叶藤回来,留着纺线织布。遇到不懂的地方,能来问你吗?”
这问题可问到大家的心坎儿中去了,人们齐齐看向喻颜。
喻颜没让大家失望,勾唇笑道:“可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们尽管说!”
“太好啦!”
“谢谢你啊喻颜,真的谢谢!”
“三叶藤得泡好几天才能剥皮吧?我等不及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去砍藤。”
“你去那我也去!咱们结个伴吧。”
“算我一个!”
喻颜一怔,哭笑不得地说:“这么晚了,你们不吃饭了啊?”
所有人都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了,嚷嚷着:“哎呀,还是纺线织布更重要!饭回来再吃吧!”
“就是就是!我一晚都等不了了!”
苍峰见状,提议道:“天黑以后野外危险,这样吧,把想去砍藤的人都叫上,我组织一批兽人跟着,咱们今夜集体行动。”
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响应,连一贯沉稳的辛屿,都兴致勃勃。
让喻颜意外的是……【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