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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杨婉因欲离间反被刺心

作者:芙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冬意渐浓,寒雪纷飞。


    倚华宫内兽首铜炉内,红罗碳烧得格外旺盛,殿内殿外俨然是两个世界。


    杨佩宁不情愿出门,整日只陪着妙仪,日子过得温馨而宁静。


    至于崇庆帝,过了新鲜劲后,如今虽不如当初来得勤快,但每隔两三日必要来一回。


    杨婉因许是宫规礼仪学进去了,难得顺从乖巧。


    崇庆帝见了十分高兴,又惦念着往临照殿去。


    二人冰释前嫌,仿佛又回到曾经你侬我侬的时候。


    不同的是,曾经崇庆帝来倚华宫只为了杨婉因。


    而今,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他是待在正殿的。


    同杨佩宁说话也好,教她练字也好,亦或者逗弄小公主,总之都有事做。


    有时他也会提出要留宿的想法,杨佩宁便只都以身体不适婉拒了。


    时日长了,他便夜里都去临照殿。


    杨佩宁乐得清净。


    槐序偶尔会担忧她未来的处境。


    “陛下会不会生气啊?”


    对此,杨佩宁只是一笑而过。


    “陛下惯爱喜新厌旧。若事事都满足他,他觉得腻歪了便就倦了。倒不如先冷着他。”


    何况,女子生产本就亏损身子。


    这一世,她想要多陪伴连彰和妙仪,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赌。


    扶桑在一旁道:“只是如此一来,二姑娘一心以为陛下回心转意,这些时日显见得意起来。昨日双儿来报,说是她打听起曹进的情况来,似乎想要再借曹进探听御前之事。”


    杨婉因那晚被责令禁足,至今不知曹进已死的消息。


    杨佩宁正拿着拨浪鼓逗妙仪玩。


    短短大半月过去,妙仪醒着的时间也从一开始的一两刻钟,到现在每日能睁眼个一两个时辰,对色彩也越发敏感。


    譬如此时,她手脚并用要去抓娘亲手中用七彩布料编就的拨浪鼓柄绳。


    只是她手实在太短了,怎么都抓不着,够累了,就开始瘪嘴,要哭。


    杨佩宁连忙将拨浪鼓递过去,她立马用胖乎乎的双手抱住,“嘿嘿”笑起来。


    惹得杨佩宁也忍俊不禁。


    “这小人精。”


    见妙仪自顾自玩得高兴,她才悠悠答扶桑的话。


    “陛下至今未告知他对曹进的介怀,以至于杨婉因到现在还以为陛下会再次轻纵曹进。焉知是祸非福。”


    扶桑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奴婢瞧着也纳闷。陛下如此作为,到底是爱还是恨呢?”


    “他或许想着杨婉因能见好就收,知道分寸。只可惜咱们这位二姑娘,骄纵惯了,只会得寸进尺。”杨佩宁意味深长,“陛下注定要失望。”


    明仲默默道:“没了曹进,二姑娘便如同失了翅膀的鸟,心气再高,也难再展翅翱翔。”


    杨佩宁一脸慈笑望着摇篮中的妙仪,“我倒希望她再蹦跶高一些。”


    收拾起来更方便。


    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来禀报,说是陛下和二姑娘一同来了。


    杨佩宁“啧”了一声,妙仪才醒没多久,好不容易多逗逗女儿,煞风景的人便来了。


    她嘱咐槐序,“好好照看着公主。”


    而后出门去皇帝。


    崇庆帝照例解释一通,无非是说他从临照殿回来的路上偶遇杨婉因,得知她也要来正殿探望长姐和外甥女,这才同行。


    一边说,一边还打量着杨佩宁的反应。


    杨佩宁只一味装傻,并未深究,命人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只是心里惦念着内殿的妙仪,魂不守舍的。


    杨婉因见她脸上没什么喜色,还以为她见自己和陛下神仙眷侣模样,刺了心。


    想及这些时日陛下对她的依恋和眷顾,眼角眉梢尽是志得意满之色,率先“关心”起杨佩宁来。


    “长姐身子可好些了?我见姐姐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因为姐夫陛下近日太过操劳朝政而没有陪伴姐姐的缘故?若是如此,姐姐可要多宽宽心了,姐夫是一国之君,总不能日日在姐姐这里待着,姐姐若是计较,就太不识大体了。”


    杨佩宁正和崇庆帝一左一右坐到软塌上去,闻言她很努力才控制自己没有翻白眼。


    不过,不就是装端庄大度吗?


    整个宫中没有人比她更会的了。


    “婉因,你说些什么呢?后宫嫔妃食君俸禄,享天下之养,自然与陛下同心同德。陛下日夜操劳国事,乃是为了江山社稷黎民苍生,莫说我了,任何一位嫔妃都不会在陛下处理朝政时打搅陛下,又何谈计较不满呢?”


    杨佩宁说这话时,一脸正色,眼里尽是对天子的仰慕和敬佩。


    仿佛在她心中,崇庆帝便是天底下最举世无双无以伦比之人。


    崇庆帝听了,嘴角缓缓勾起。


    “你姐姐说得很是。”他的视线不自觉看向杨佩宁,与她四目相对,“朕的淑妃,最是淑静贤德。”


    杨婉因本想着给陛下上眼药,谁知反过来被这一幕帝妃恩爱的画面刺痛了心脏。


    她咬唇,“也是,姐姐伴随陛下这么多年,得陛下宠爱渐久。许是一心挂念着宫中之事,有时连给母亲回个家信的时间都没有。”


    她轻叹,用一双破碎的眼神望着杨佩宁,“母亲在家中以泪洗面,却不知长姐是何模样,整日悬心难安。前些日子,听闻外甥女降生,母亲高兴得厉害,想着要入宫亲自看看长姐是否安康,谁知……”


    她抿唇,一脸不好多说的模样看了崇庆帝一眼,又接着道:“半月过去,姐姐竟是音信全无。如今看姐姐虽在月子中,却并无什么繁忙之事,求姐姐给母亲回封家书吧,母亲真的太过思念姐姐了。不说别的,好歹满月宴当日,能叫母亲见你一面,以解思女之心啊。”


    说到此处,她悲从中来,替家中的母亲感到难过抹泪。


    杨佩宁闻言心中冷笑。


    孙氏关心思念她?


    只怕关心是假,想弄死她给杨婉因铺路才是真。


    杨婉因将崇庆帝请过来,又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其心可诛。


    果然,崇庆帝也有些不赞同杨佩宁的做法。


    “小公主满月宴是大事,你母亲是公主的外祖母,自然该在场。”


    杨婉因露出更为难过的模样。


    见她哭得伤心,杨佩宁也不含糊,当即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顷刻间红了眼酸了鼻子。


    “陛下所言甚是,臣妾早已备好了请母亲入宫的帖子,只是……”她顿了顿,哭得不能自已,“臣妾实在不知要如何与母亲见面。”


    杨佩宁在说话的时候,扶桑已经利索地将她早就准备好的鎏金帖子找出来了。


    崇庆帝看了一眼,有些意外,“你们是母女,有什么事情叫你这样踌躇不决?”


    杨佩宁一副不愿揭短,但面对这逼迫境地,又不得不坦白的模样。


    “当初臣妾胎相不稳,母亲关怀,生怕我出事,费尽心思和人手在外寻了赵嬷嬷和李嬷嬷入宫来,助我安胎生产。可如今臣妾虽然平安产女,赵嬷嬷却已暴毙,李嬷嬷也染病一直躺着,总是说些胡话,不见清醒。臣妾每每想到自己不曾好好照料二位嬷嬷,便觉亏欠得厉害,更是无颜面对母亲。”


    听到“赵嬷嬷”这三字,崇庆帝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桩事情在。


    想及那日的梦魇,他仍觉可恶。


    “赵嬷嬷居心叵测,是自寻死路!至于李嬷嬷,她既然身子骨不好,难免病重,与你何干?宁儿不必介怀。”


    说到此处,崇庆帝忽而觉得孙氏给淑妃找的这都是什么人?


    没有给淑妃任何助力便罢了,一个给她找事,一个身体不济自己还倒下了。


    可转念一想,杨政只是个五品小官,也就释然了。


    “可不管怎样,到底是母亲的一片心意。臣妾心中,总是不安。”


    崇庆帝安抚她,“正如你妹妹所说,你母亲对你一片慈爱之心,必定只会心疼你的遭遇,哪里还会怪你呢?你身子还未大好,医师说了,你要少操心少流泪。”


    说着,为了表示安抚,崇庆帝还即刻嘱咐齐覃去他私库中寻出一支百年参来,给她安养身子用。


    杨佩宁感动得落泪,崇庆帝更是哄个不住。


    望着这景象,杨婉因咬紧了牙关,很努力才不让嫉妒表现在脸上来。


    她强撑着笑脸,“姐夫对姐姐真是好,看得我都羡慕了呢。”


    杨佩宁恰到好处地回以一个娇怯又得体的笑。


    “你又怎知姐姐没有替你打算呢?说起来陛下正好在,不知婉因若是哪日觅得京中良婿,是否有幸得陛下圣旨赐婚?也算是陛下这个做姐夫的给婉因的一个恩典呐。”


    闻言,崇庆帝怔忡半晌,杨婉因却是不急,还端起茶盏来喝,嘴角轻轻扬起。


    她忘了,她这蠢货姐姐,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陛下深爱她,怎么可能圣旨赐婚她和其他人?


    她悠悠喝着茶,等着崇庆帝说反驳的话。


    谁知两口茶都下去了,崇庆帝还在思索着什么,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度。


    杨婉因将茶盏放了,有些不可置信。


    难怪陛下真的有将她嫁给别人的想法?!可她还怀着陛下的孩子呢,他怎么可以!


    她越想越深,越想越怕,毕竟陛下一直想要册封她,她一直在拒绝。


    这些时日为保持完美形象,还说了许多不愿长姐伤心这样的客套话。


    若是陛下因此介怀,破釜沉舟,或是真的打算成全她……


    她只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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