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五十分。
凌零零被手机闹钟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关掉了闹铃。
窗外传来城市苏醒的喧嚣声，阳光透过浅色窗帘洒在木地板上。
"今天可是场硬仗。"
她自言自语着，想起今天计划的行程，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洗漱时，她特意多挤了些洗面奶。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总算赶走了最后一丝睡意。
厨房里，凌零零打开冰箱，取出昨晚准备好的三明治和牛奶。
想到今天要走的路程，她又多煎了两个鸡蛋。
平底锅里的油滋滋作响，蛋液迅速凝固成金黄色的圆饼。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8:15，比计划晚了十五分钟。
"糟了！"
她匆忙抓起背包，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
电梯刚好停在一楼，她焦急地连按了几下按钮，最终决定走楼梯。
公寓楼的楼梯间回荡着她急促的脚步声，背包里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八点二十分。凌零零气喘吁吁地拐进地铁站入口。
早高峰的人流已经开始聚集。
她熟练地掏出手机上的乘车二维码，在闸机前排队时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
站台上已经站满了等待的乘客。
她找了个相对宽松的位置站定，掏出手机再次确认路线。
"A号线换乘D号线，十二站..."
她小声念叨着，手指在屏幕上划动。
地铁进站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带起一阵热风。
车门打开的瞬间，人群如潮水般涌入，凌零零被人流推搡着挤进了车厢。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是车厢内还是开着冷气空调。
空调的气息混杂着各种香水、早餐和汗水的味道。
凌零零抓住扶手，身体随着列车启动微微摇晃。
透过车窗，她看见站台的灯光快速后退，逐渐被黑暗吞噬。
每到一站，都有更多人挤进来，车厢渐渐变得像快递驿站里的包裹一般拥挤。
换乘站更是人山人海。
凌零零跟着指示牌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不时被人撞到肩膀。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士从她身边匆匆走过，鞋跟差点踩到她的脚。
到达D号线站台时，她的后背已经微微出汗。
第二段地铁旅程更加煎熬。
凌零零被挤在两位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中间，连转身都困难。
她能清晰地听到左边那位男士耳机里漏出的音乐声，右边女士正在用手机快速回复邮件。
车厢顶部的显示屏显示着下一站信息，她数着剩下的站数，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下一站，商城北路，请准备下车..."
机械女声响起时，凌零零开始艰难地向车门移动。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她小声说着，却几乎被淹没在车厢的嘈杂声中。
提前两站她就不得不开始往外挤，等真正到站时，她几乎是被人流推出了车门。
踏上站台的那一刻，凌零零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她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站在原地缓了几秒钟。
但还没等她调整好呼吸，身后急着上班的人流已经涌了上来，推着她不得不向前走。
自动扶梯上站满了人，凌零零抓紧扶手，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后脑勺。
她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焦躁
——看手表的声音、叹气声、手机解锁声此起彼伏。
一个年轻男子从她身边挤过，三步并作两步跑上还在移动的扶梯，差点撞到她。
"6号出口...6号出口..."
到达大厅后，凌零零像念咒语般重复着，在错综复杂的指示牌中寻找方向。
导航软件显示需要先上到地面，再步行800米。
她跟着人流走出闸机，突然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眯起眼睛。
地铁站外，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汽车喇叭声、施工噪音、街头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凌零零站在人行道上重新确认方向，背包带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块。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9:40，比预计的晚了将近半小时。
"这还没开始逛呢..."
她苦笑着摇摇头，迈步向商场方向走去。
800米的距离在导航上看起来很短。
但她知道，这仅仅是今天漫长旅程的开始。
凌零零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抵达商场门口。
这一路上，她穿越了三个路口，等了两个红灯，其中一个还是主干道的交叉口
——直行灯和左转灯像两个慢悠悠的老大爷，轮流亮起，让她在太阳的照射下站得双腿发麻。
“这红绿灯是故意的吧？”
她盯着跳动的数字，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直行灯终于绿了，她刚迈出两步，左转灯又红了，她只好悻悻地缩回脚步，继续等下一轮。
双倍等待，双倍煎熬。
等终于走到商场门口时，凌零零摸了摸肚子，早上那两个煎蛋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不行，必须得喝杯奶茶续命！”
她坚定地想，脚步不自觉地加快，直奔商场一楼的中庭导航屏。
导航屏上花花绿绿的店铺图标闪烁着。
她指尖一划，直接搜索“奶茶”——好家伙，足足五六个品牌，全都挤在地下一层！
“这是要搞奶茶大战吗？”
她忍不住吐槽，但身体却很诚实，立刻冲向自动扶梯。
“GOGOGO！奶茶，我来了！”
扶梯缓缓下降，凌零零的目光扫过四周。
商场一楼是化妆品和珠宝专柜，灯光璀璨，导购员们妆容精致，微笑标准，但顾客寥寥。
“果然，工作日早上没人买香水，但奶茶永远不缺顾客。”
她心里平衡了一点。
地下一层的光线明显暗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糖分和烘焙的香气。
几家奶茶店一字排开，店员们正忙碌地摇杯、封口、贴标签。
凌零零毫不犹豫地选了最近的一家。
“黑糖啵啵珍珠，全糖，大杯，谢谢。”
她熟练地点单，扫码付款，然后眼巴巴地盯着店员操作，仿佛多等一秒都是煎熬。
“您的奶茶好了~”
店员笑眯眯地递过来。
凌零零接过，猛吸一大口——“啊！活过来了！”
黑糖的焦香、珍珠的Q弹、奶味的醇厚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感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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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条瞬间回满。
既然已经在地下一层了，她决定先逛逛再上楼。
这一层和昨天看到的三楼完全不同
——三楼全是精致的品牌店，灯光亮得能照出人影，而地下一层则充满了“活着真好”的烟火气。
除了奶茶店，还有几家小吃摊：章鱼小丸子、鸡蛋仔、炸鸡排……
可惜大部分店面还空着，只有零星几家在营业。
凌零零咬着吸管，慢悠悠地绕了一圈，很快就逛完了。“看来招商还没满啊……” 她心想，“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人挤人。”
她本来打算坐自动扶梯上楼，但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一部直梯，当即决定换个方式上楼。
直梯正对着的是一大片未装修的水泥毛坯区域，灰扑扑的墙面裸露在外，和周围精致的店铺形成鲜明对比。
“咦？这里是要开什么店吗？”
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但毛坯房里空荡荡的，连个施工告示都没有。
“算了，先上四楼吧。”
她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合上。
四楼果然和凌零零想象中差不多
——或者说，和所有商场的四楼一样，千篇一律的餐饮区、电影院，以及那个标志性的中空玻璃穹顶。
阳光透过穹顶洒下来，照在光洁的地砖上，映出一片晃眼的白。
这里的餐厅明显比地下一层的小吃店高档不少，店面宽敞，装潢精致，菜单上的价格也让她默默在心里打了个突。
“果然，四楼的消费水平要明显上个档次啊……”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已经空掉的奶茶杯，顺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塑料杯“咚”地一声落进桶底，宣告着这杯续命神器的使命终结。
“来都来了，要不再去二楼转转？”
她自言自语，脚尖在地板上轻轻点了点，有些举棋不定。
二楼是女装和饰品区，但她其实更想去商场外面看看周边的街道。
正犹豫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凌零零？”
声音有些熟悉，但又带着点不确定。
凌零零下意识回头，视线对上了一张同样惊讶的脸。
“孙娅？！”
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她的大学室友——孙娅。
“真的是你！”
孙娅笑容瞬间绽开，“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凌零零也忍不住笑了：“这也太巧了吧？你怎么在这儿？”
孙娅挽了下头发。
“我走累了，正想找个地方歇会儿，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你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
“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于是，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四楼一家港式茶餐厅的靠窗位置。
或许是因为还没到午饭时间，整个餐厅空荡荡的，只有她们这一桌客人。
服务员端上两杯柠檬水，礼貌地说了一句。
“二位好，扫桌上的二维码可以点单。”
然后便退到一旁，安静地等待。
玻璃杯里的柠檬片浮在水面上，随着轻微的晃动缓缓旋转。
凌零零捏着吸管搅了搅，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久不见了，” 孙娅笑着喝了一口柠檬水。
“你现在……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