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子只是一名普通的传统型培育师。」
姜棠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三个回答的确很符合它们三个的性情和特质，只是用它们的要求对一个普通女孩子有点太过严苛。
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得到传说精灵的认可？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得到它们的认可。
只是把人类的标准放到精灵身上又合适吗？
柔软的鞋底踩到地砖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哑光地砖上暗哑的影子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缓慢向前移动。
「你们知道吗？培育师有很多种。」
姜棠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不对。
只是现在的她……是这些精灵与外界沟通的桥梁。它们可以不懂，但是她……还是要告诉它们。
「在很久很久以前，炎煌这片土地上没有学校，没有学习的地方。后来有的人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他人，有的人跟随学习，于是有了老师和学生。老师为了让自己的技艺思想流传下去，在学生中挑选出‘更合适’的学生。而学生也会在学习中选择‘更合适’的老师。最后相互选择的老师和学生成为了师父和徒弟。师父在传道授业之外，对弟子的道德和行为还有着额外的约束和要求。而学生要遵守师父的规矩和接受对方的教诲……他们的关系如同父母和子女。
炎煌最早的培育师，就是这样一代一代承传下来的。
现在的炎煌依然有这样承传的培育师，称为‘传统培育师’。子悠姐，就是这样的一位培育师，或者应该说，培育师学徒。」
这种师承关系的培育师，只要没有得到师父认可，弟子就一直只是学徒。
「和你一样！」
桃桃瞬间找到了自己知道的例子，仿佛在说是同样的教育结她们完全不同。
「不一样。」
现实里的女孩跟着摇了摇头。还好这个时候周围没有其他人，否则肯定要被她吓一跳。
「我和她……看起来相似，实际刚好相反。」
姜棠走出通道，外面的天色依旧明亮。再过两三个月，大概就能看到漂亮的橙黄色。
「传统培育师……从进入培育领域开始，他们成长的每一步都会受到师傅的影响。他们是一株小树苗，从小由‘师傅’打理，松土浇水施肥修枝……最后这棵树苗会长成什么样，除了小树苗本身还要看修剪的师傅。子悠姐……她的老师是一位非常严厉的‘修剪师傅’，而子悠姐又很听话。她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
按照姜棠的了解，朱子悠从7岁就开始随着她的老师学习。一共8年的时间，她从一位普通的女孩变成一位3级培育师，再过不久，也许就能成为4级培育师。得到这样的栽培，不仅本人不会觉得有问题，旁观者也不会觉得有问题。
炎煌联盟建立那么多年，“尊师重道”这个词仍旧刻在骨子里。
况且，朱子悠的性情柔顺。对她来说被老师严格管教有可能是更轻松的生活方式？
只是这话说出来，西风它们大概又要不高兴了于是她便顺势转换一个话题。
「至于我的话……」
回想这些年来老师们的教育，女孩其实很难说老师到底算不算放养。
「老师对我的基础知识和操作要求很严格。除此以外，她没有任何限制。有什么想法我都可以尝试，她会推荐不同的书籍论文视频音频资料，提供不同的材料，帮我收拾残局……遇到了什么问题，不管她会不会回答，三个不同的观点的文章肯定少不了，事后还要写心得体会……」
一个个问题变成一个个课题，构成了姜棠5年的学习生涯。
正常的老师不会让一个几岁的孩子自己翻书找答案，但玛丽……危妤老师，的确就是那样的存在。姜棠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个知识点是因为看文章没看懂最后找老师问题一再扩展，变成了连自己都没有料想到的状态。
「所以啊，我接受的教育其实比正常到学校上学更加自由。」
如果没有老师的放任，她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做出树果方块？除此之外还有那些拉拉杂杂没有转化为收益的小成果，都必须要感谢老师的包容。
「老师真的很努力了。」
女孩感叹道。
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老师这个程度。当然现在的她考虑这件事还太早太早。
「……」
群聊里一片沉默。但是在契约中，这种沉默又是各有不同。
小武的的确确没有听懂，西风更多是不在意，剩下的桃桃反而与她的感觉最为相似。
不过人类和精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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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方式原本就大不相同，只是它们特别聪明，于是显得比较明显。
「如果把我放到她的位置，做得不一定会比她更好。」
这句话倒是得到了三只的一致反对。姜棠反而觉得这是它们几只戴的滤镜太厚。
她要是真的遇上那样一位老师……姜棠立刻想起那位明明还很年轻，脸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抬头纹生生把人拉到了四五十岁的女士。
不，她不要重温高三生活。
这么一想，如果是她成为那位女士的女生的学生，大约会循规蹈矩地学习，多的事情不做多的话不说，主打一个不打折扣。
想来在这个情况下，那位女士也看不上她。
说着说着，眼前出现食堂的影子。
「她才活了15年，做事认真，对人体贴。雷霆飞犬它们虽然和她算不上亲近，却也没有排斥。」
「在同龄人里，她做得很不错了。」
在走进食堂之前，姜棠没有忘记该说的话。说着，她才恍然想起几只精灵见过的人类真的很少。
百安镇的人本来就不多，它们的活动范围又主要在清风森林，见过的精灵比人类多得多。
至于和她超不多年龄的孩子……桑葵阿季那种可完全称不上常规例子。
桑葵本身并不完全依赖精灵，她是个名副其实的肌肉野战派。挣扎？犹豫？不存在的。阿季看着比桑葵理智，本质上同样是个超绝行动派。
柔顺、听话？
不存在的。
哪怕是身体虚弱的方苒，低调怕生的秦柚，都不是真的那么听话的孩子。
这么说起来……
「桃桃，你不讨厌阿苒吗？」
「不讨厌哦，她很可怜。」
在意识的连结中，粉色的团子以稚嫩的童声说出天真而又残忍的话语。
「因为自己不能，所以告诉自己不喜欢。」
「……」
竟然这么明显吗？姜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到桃桃和西风的能力，好像又不是那么奇怪。
有一瞬间，姜棠甚至想问它们知不知道方苒被镇上长辈限制的原因。
只有那么一瞬。
「谢谢你的包容了……」
「不客气~」
粉色团子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