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报名短训？”
当姜棠面对这个问题，忽然有点沉默。
她的对面，穿着花绿衬衫、宽松的草绿色长裤、搭一件米黄色的轻薄外衫还有一头浅黄色的短发……的人，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恰恰好是这个修训馆的馆主——谢柏苍。
名字听起来很正经，看上去一点都不正经。
这一次面试，他嘻嘻哈哈的样子，给人感觉就很像是走过场。
但他的态度是他的态度，她的态度是她的态度。
“因为我需要学习正规的对战规则，也需要学习如何和‘正常’的御兽师对战。。”
实际上，炎煌的很多孩子，出门的第一站就是离家最近的修训馆。
先适应合乎规矩的对战规则，之后再考虑怎么野外战斗。
“相当自信啊。”
谢柏苍的样子说不上高兴或是不高兴，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以及那几只精灵。
“为了证明你没有说大话，和我对战一场吧。”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外衫上本来就存在着的皱褶，从高处看向少女。
“用你习惯的方式。”
明明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没给人轻蔑嘲讽瞧不起人的感觉。他似乎只是找到一个有趣的玩具，带着强烈的雀跃走向下一步。
什么规矩啊习惯啊身份啊礼貌啊，全然被无视了。
姜棠索性也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坦率说出自己的心思：“有奖励吗？”
虽说大概不至于白白挨打一顿，只是这种事还是事先确认，免得最后闹得不愉快。而且对谢柏苍这个人……她感觉还是最好有话直说。
谢柏苍果然没有不高兴，反而“哦”了一声，笑着道：“你的确很自信。”
他并不吝啬于给出答案。
“如果你能够打败我的一只精灵，不仅这场面试通过，短训期间允许你自己选择参加，只要最后的考核通过，修训馆会同时授予你证书和徽章。”
“当然——”
男人露出充满趣味的笑容。
“你的表现要是足够精彩，我还可以给你额外‘补课’。”
不，补课就不必了。
谢柏苍对姜棠的确有点兴趣。
这点兴趣一部分来自于她本人，但更多是源自前几天才离开的那个女孩子。
同样来自百安镇，差不多的年龄，还有同一种细微的，绝不可能出现在平常的御兽师身上的气质。
他很期待她带来的惊喜。
姜棠在一片议论声中站上了对战场，她的对面站着修训馆馆主谢柏苍。
遵循规则，女孩的三只精灵已经回到令契空间。而男人的手上也拿着三颗精灵胶囊。
“下面进行无规则1v1对战。对战双方可使用精灵总数为1，可同时在场数量为1。”
场馆中的裁判机器人开始宣读规则。
“任一精灵或御兽师失去战斗能力或离开对战场地视为落败。”
“3、2、1——战斗开始。”
“去吧，讨水菇。”
男人打开精灵胶囊，女孩手上的令契发出绿色的光芒，人也同时迎向精灵胶囊的落点。
讨水菇，木族精灵中少见的格斗派。
通常头戴一顶蘑菇帽子，手上套着蘑菇拳套，身体圆润个子小小。它身为木族却很讨厌靠近河流之类的地方，加上双手总是被拳套包裹着自己很难喝到水，于是总要向人类或者其他精灵讨水喝，因此得了“讨水菇”这个名字。
当这种精灵累积足够的力量后，它便会开始收集不同的蘑菇做成一身铠甲，铠甲制成后便会进化为“菇铠斗士”。而它的强度也会受到铠甲使用的蘑菇的影响。
菇铠斗士不太好对付，讨水菇却不同。
讨水菇的弱点太多了。
“嗯？”
谢柏苍没有想到女孩会直接自己迎上精灵，但真正令他预料不到的是女孩颧骨上亮起的青色的纹路。
青色，象征风，代表速度。
“盾！”
简单的一声指令，他转而将注意力放到那只新出现的绒绒草身上。
很普通的绒绒草，甚至还没有进化，只懂得一个技能。
来自多年的对战经验告诉他，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御兽师，也不要小瞧任何一只精灵。
他同样加快速度，准备尽快解决这个孩子。
以大欺小？
他不在意。
但是那只精灵并没有挪动。
它甚至连预备的姿态也没有做出来。
他留在讨水菇身上那一分心神很快吸引他的注意力。
少女竟然无视护盾，以一个简单流畅的转身来到讨水菇的背后，恰到好处的弯腰抬手，就要碰触到讨水菇后脑与蘑菇帽相接的位置。
“转身躲开！直拳！”
讨水菇的速度在精灵中算不得优异，而姜棠得到三只精灵的反馈加持，现在还使用了西风的力量。
她收回一只手的同时，另一只手顺势以掌拨动拳势，将讨水菇拨弄到一侧。也是在同一时间，粉色的毛团忽然伸出两条藤鞭。一条直接点到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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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要打到的位置，另一条缠上御兽师的腰部，将自己拉扯过去。
谢柏苍这时再想抓绒绒草，却稍晚了一步。不过到这个时候，他没有必要再去赶这个时间。
或许他凭借着成年人和反馈的力量可以一举打败这个孩子和这只精灵。
但没必要。
机械裁判宣告结果，众人哗然。
“哇哇！”
“还能这样！”
围观了这场对战的御兽师们发出惊叹。本该最兴奋的姜棠此刻却并没有多高兴。
到底是谢柏苍放水……不，放海了。
用的是讨水菇，还是一只新培育的讨水菇。看那蘑菇帽子鲜亮的样子，蘑菇拳套也是崭新崭新的，还有那身子白白嫩嫩的还没长出硬皮，完全是一副没有遭遇过毒打的样子，怎么都不超过15级。
不怕讨嫌直说的话，清风森林外围随便找一只同类都能吊打它。
这场对战中，因为是无规则对战，最大的麻烦反而是在谢柏苍本人身上。
他早已成年，点亮了两条令契，又是男人，几种因素相加起来，就算是姜棠和三只精灵拧在一起，也胜不过他一个人。
这次胜利，不过是她讨巧地避开了与谢柏苍正面对抗，钻了信息差的空子，算不得真正的胜利。只要谢柏苍提前知道她可以无视防御这点，直接对她下手不管桃桃，她提前做再多也无用。
“谢谢您的指导。”
结果出来后，女孩抱起桃桃向馆主道谢。原本想说谢谢他手下留情，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
“称不上。”
“你的‘藤鞭药剂’的确很有效。”
谢柏苍语气平平，在说到“藤鞭药剂”的时候，刻意加大音量。同时示意其他同坐人员把这些通过了第一轮面试的御兽师带到其他对战场。
让其他人围观这次对战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涨涨见识，可不代表他们的考试到此结束。
周围的人都散去，谢柏苍把女孩带回之前的会议室。直到周围都没有旁人的时候，他才问。
“你学过古武？”
看姜棠在对战中的架势，没有练个三五年说不过去。
他想了想，又问：“是彭大师的弟子？”
女孩摇摇头，说：“老师说我没天赋，只是普通学生。”
“……”
男人沉默了一瞬。
一个可以轻松拦住15级讨水菇一拳的10岁女孩……他说……没有天赋？那什么才叫有天赋？
“他有收下其他学生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