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被洛晚安排在京城郊外,既防止冯玉芸发现,也可以监视徐宣。
徐宣这几天都被绑在床边,不能有大动作,致使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在听到外面有动静时,却还是动了动身子,望向门外。
桔梗在看到徐宣的第一眼,便冲过去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之迅速,连洛晚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被绑在床边的徐宣。
当巴掌声响彻整个房子的时候,徐宣才发觉自己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桔梗的手瞬间麻木,指着徐宣的手指不停颤抖:“你这个畜生!亏我家夫人这么信任你,你竟然伙同冯氏毒害夫人!”
洛晚微微侧了头示意棠梨,棠梨会意守在门外。
徐宣本就因被绑在这几天而心有怨气,再加上这一巴掌挨得突然,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反驳道:“你装什么主仆情深!?叶氏死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们做些什么!还让一个堂堂大小姐被赶出府,在京师也是头一例,你夫人泉下有知,怕是早就恨死你们了!”
桔梗怒道:“如果不是你伙同冯氏害死了夫人,小姐怎会在池府无依无靠!?”
徐宣虽然是个不得劲的姿势,但在气势上却一点没输:“我伙同?那些药可是你们亲自熬,亲自端给叶氏,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若说谁才是害死叶氏的凶手,你们的责任似乎更大吧!”
桔梗道:“你欺我们不通药理,谁知你那每一包安胎药都是致命的慢性毒药。”
徐宣气急反笑:“你们不通药理?你们身边那位李老太婆不是因为精通药理,才陪嫁到池府的吗?我记得,早年间,她可是常常与我讨论医术药理啊。”
桔梗顿了顿,平静地道:“所以你承认当年之事,除了你和冯玉芸,还有李嬷嬷的一份了。”
洛晚坐在一旁,手支下颌,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徐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
洛晚起身走近:“我知道徐大夫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实话,为什么要骗我呢?”
徐宣敢对桔梗大呼小叫,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桔梗的丫鬟身份,她能打自己一巴掌,也只因为自己被绑着。
但对于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洛晚,徐宣打心底怵得慌,那天这小姑娘拿匕首插进自己肩膀,画面和疼痛都记忆犹新。
简而言之,欺软怕硬。
洛晚缓缓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徐宣结结巴巴:“我……我我我……”
洛晚道:“我给过徐大夫机会了,第一次徐大夫骗我,我既往不咎。可是徐大夫又说谎了,如果你这条舌头不能说实话,那不如不要了。”
徐宣的脸倏地变得煞白,无力地解释:“我忘了……忘了……,这么多年过去,我有些细节记不清楚,也正常,正常!”
他一遍遍的肯定自己说的话,试图让洛晚相信他的话。
洛晚道:“那徐大夫现在想起来了吗?要不要绾绾帮帮你?”
“不用!”徐宣高声道,“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我和李嬷嬷都被冯氏收买了,慢性毒的药方是我开的,不是她们给我的,李嬷嬷负责确保叶氏把药全部喝下去。”
洛晚问桔梗:“你可知李嬷嬷的老家在哪?”
一旁恶狠狠盯着徐宣的桔梗晃过神来,道:“记得,坎塘县。”
洛晚道:“我不在这几天,你别让徐宣跑了。”
徐宣三番五次不说真话,不过是妄想把自己指摘出去,先是伪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再是塑造自己被胁迫,药方与他无关的假象。
洛晚离开京师时嘱托棠梨无事不要离开西院,以免冯玉芸和刘嬷嬷找棠梨麻烦,她尽量早去早回。
洛晚当晚便前往坎塘县,这天夜里,以往干燥的冬日竟下起了一场雨。
坎塘县与京师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抵达坎塘县已是天光大亮,雨也停了。
没有清晨的宁静,人群反而叽叽喳喳地围在一处。
“这老婆子命就是不好,唉……”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可以享福了,咋这么想不开?”
“为奴为婢大半辈子,无儿无女的,活着也没有盼头呗!”
洛晚心底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当她挤进人群,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时,蹙紧了眉头。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告老还乡的李嬷嬷!
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众人所在位置正是县衙门口,出了命案,县衙却迟迟没有升堂,问就是还没到县老爷当差的时间。
趁此间隙,洛晚去了乡亲口中的李嬷嬷的住所,门前有一颗槐树,据知情人称,李嬷嬷就是在这棵树上,用草绳吊死的。
待洛晚探查完回到县衙门口,县令才打着哈欠吩咐下人升堂。
李嬷嬷的尸体被摆在衙门院内,目击者是个矮小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道:“俺是在下地干活儿时看见李婶站在槐树旁,俺和李婶打招呼,她也不理俺,俺以为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就没多想,一眯眼却发现李婶双脚悬空,给俺下了一大跳,走近看更是差点把俺吓尿了,李……李婶上吊了!”
县令道:“你们可听说过这吊死之人,平日里有什么仇人?”
围观的众人纷纷回答:“没有,这李婶回乡不久,待人可好了。”
县令摆了摆手:“既然没有仇家,就可以排除他杀,认定为自杀。来人啊,把这人尸体拖下去火化了。”
“等等。”洛晚出声打断,上前顺手揭开盖在李嬷嬷身上的白布。
县令见状怒道:“哪来的小丫头片子?”
洛晚道:“他说李婶吊死在门前的槐树上,我去看过李婶的家,她门前是泥巴地,昨夜下了一场雨,门前早已泥泞不堪,然而这李婶鞋底,竟然一点泥巴也没有。敢问她是如何做到脚底不沾一点泥泞,吊死在门前槐树上?”
县令顿了顿,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杀了李婶,却伪装成他杀。”
众人纷纷伸头去看,李嬷嬷的鞋底果然干净如新。
“那就是你!”县令忽然指向中年男子,“监守自盗,你杀了李婶,试图用报案洗脱嫌疑。”
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地:“青天大老爷明鉴啊,您给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也干不出杀人这种事啊!更……更何况俺和李婶无冤无仇,俺没有理由杀李婶啊!”
县令道:“可有人证明你没杀人?”
洛晚腹诽:狗官。
李嬷嬷突然死亡,普天之下,有理由杀李嬷嬷的只有两个人,池绾绾和冯玉芸。
无论如何,洛晚都不能将这件事和冯玉芸分开。
徐宣被洛晚关在屋子内出不来,平时和他有交集的人不免觉得蹊跷,冯玉芸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导致她贸然派人除掉李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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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徐宣那里情况不明,未必没有陷阱等她自投罗网,所以她才会舍近求远,选择除掉李嬷嬷。
“这这这……”中年男人急的说不出话。
县令道:“来人,把这个凶手带下去!”
洛晚道:“尚无人证、物证,县令大人竟要如此草率了事?”
县令反问道:“本官按照你说的排除自杀,抓住凶手。怎么算草率了事?”
洛晚道:“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如何定罪?”
县令充耳不闻:“在坎塘县,本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若是再闹事,一同关进大牢!”
明镜高堂牌匾下,洛晚觉得万分讽刺,想要靠当地衙门查出李嬷嬷死亡的蛛丝马迹已是痴人说梦。
于是她用一种极其清晰的声音,冷冷吐出两个字:“狗官。”
县令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更何况当着父老乡亲的面,他顿感脸上挂不住,怒道:“把这个杀人凶手,以及闹事的疯子一同押下去,改日提审!”
洛晚看着上前的衙役,冷声道:“我乃京师太常寺卿嫡女,你们要羁押朝廷命官之女?”
衙役面面相觑,全都看向公座上的县令。
大人,官职好像比你高。
县令讥讽道:“哟,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敢冒充朝廷命官之女,罪加一等!”催促愣在一旁的衙役,“还愣着干什么,一个小丫头都押不住?饭碗要不要了!”
衙役们不敢不从,两人摁住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另两人要上前摁住洛晚肩膀。
而其中一人,在手将要触碰到洛晚肩膀的刹那,被飞来的短刀生生割断三根手指!
堂外的陈南辕笑了笑:“呀!刀剑无眼,可不能怪我。”
洛晚猛然回头,目光越过陈南辕,直直落在他身后那个抱剑而立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身墨蓝劲装,眉眼冷峻,漆黑的眼瞳映出她的身影。
洛晚在心中默念了这个人的名字:“江辞尘。”
陈南辕踱进堂内,对洛晚憨憨一笑,蹲下身靠近断指的衙役,在他的哀嚎声中低声说了句什么。
江辞尘道:“陈南辕。”
陈南辕立即起身:“嗯,在呢!”
血光四溅的场景,在吃饭不干事的县令这儿少见。
他缓了好一会,才道:“什么人!竟敢在衙门放肆?!”
陈南辕展出令牌,高声道:“我家公子是陛下亲封的冠军侯!”
围观众人见此,纷纷下跪叩首。
县令愣了一瞬,而后麻溜地从椅子上滚了下来,谄媚道:“小的有眼无珠,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您请上座,上座。”
江辞尘却连眼神都未分给县令半分,只是缓步走到洛晚身旁,道:“怎么在坎塘县让人欺负成这样?”
洛晚直面挑衅,抬眸看他:“当然不及小侯爷威风,一出手就断了人家三根手指,未免太狠了些。”
江辞尘淡淡道:“他该庆幸,我只断他三根。”
县令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见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更是惶恐,连忙磕头道:“侯爷恕罪!侯爷恕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到这位小姐,实在该死!”
江辞尘却道:“本侯哪句话说过,她和本侯有关?”
县令愣住。
陈南辕拍了拍县令肩膀,道:“京师的走私勾当,还要请教请教坎塘县的几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