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已定,口头保证已得,剩下的便是等待。
姜寓九三人回到观雪堂给她们安排的院落,怀光袖袍一挥,轻轻合上木门,而后走在姜寓九身侧轻声道:“姐姐,今夜我可以先去探查一下李真人被困于何地。”
姜寓九心念繁杂,思忖着似有什么地方一直被她们忽视,心中略有几分惴惴不安,她听到怀光的话,斟酌道:“确实可以。”
怀光垂眼看着姜寓九:“姐姐是担忧打草惊蛇,所以有什么顾虑吗?”
“以你的实力不至于打草惊蛇。”姜寓九轻笑一声坐下,直白地说道。
怀光听到这话唇角勾起,嗓音低沉:“既然如此,姐姐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话是如此,姜寓九却依旧有些犹豫。
她刚想说出她的疑虑,就听到耳边李令望的声音。
“师姐,他想去就让他去呗!”
李令望心道有惊蛰煞这么一个杀神在,就应当好好利用起来啊!
冲锋陷阵就让他去好了!
姜寓九呼出一口气,斜乜了他一眼道:“梅拭雪不简单。”
李令望脑子转得飞快,接道:“这杀神更不简单!”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了。
“杀神?”怀光目光缓缓移到李令望脸上。
李令望不想触怀光霉头,假笑了一下:“是妖神……”
姜寓九淡淡地瞥了面前二人一眼:“梅思行体弱多年,我猜想梅拭雪一直在寻找为他治疗的法子。”
并且进行的很隐蔽,这么多年以来外界极少数人知晓梅拭雪与柳乘风育有一子。
想来一部分是得益于道隐派特殊的地理位置,此派处于北境地带,与“一宗二派三山庄”中其他五大门派相距较远,又因派内主张出尘离世之境界,故而与外界关系也不甚密切。
另一部分……姜寓九猜测是因为梅掌门与梅拭雪一直在刻意隐瞒。
隐瞒得如此彻底,就意味着其中做了许多精心的布局以及机巧的谋算。
可就在方才,姜寓九不过简单提议,梅拭雪便坦然地带姜寓九几人见了梅思行……
表面上是太微宗与道隐派都在明,双方坦诚地亮出自己的底牌,可姜寓九心知这观雪堂内还藏匿着不少诡谲的秘密。
怀光眸光一闪,懂得姜寓九话中隐晦:“姐姐是觉得,摄青二鬼当初所获的洗筋伐髓之法,是梅拭雪提供的?”
姜寓九盈盈一笑:“对了。”
李令望落后半拍,恍然大悟:“哦!”
姜寓九稍稍解释:“洗筋伐髓之法凶险,稍有不慎便无法挽回,几近逆天改命,我想她是没了别的法子,又不愿直接用于梅思行,才阴毒地挑选一些陷入绝境的修士,让他们给梅思行开先路。”
怀光幽幽道:“可惜,思娘未能挺住,堕鬼了。”
“所以,她不敢让梅思行尝试此法了。”姜寓九双目凛然,面带讥讽,“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不知是谁泄露了生魂树之事,让她又窥探到一丝生机。”
天道高悬,天意难测,梅拭雪恍若天生就有好命。
李令望恍恍惚惚:“也就是说,道隐派是故意将我们太微宗的人引来这羽云城一带的?”
“大抵如此了。”
“可恶!”李令望心中气愤,双手抱胸跳起来就要骂,“这些……这些……什么玩意儿!”
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恰当的词可以去形容这群面若谪仙心似豺狼的阴险之辈。
姜寓九眼眸一斜,抬眉无奈道:“坐下来。”
静了一瞬,她端起面前的热茶,轻轻吹了一口,水汽氤氲,接着淡然道:“道隐派与我太微宗本就有龃龉,没有这件事,日后也会有别的事,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到此处也无妨,将恩怨一并解决了罢。”
姜寓九一向喜欢迎接挑战。
“也是。”
李令望又问:“那师姐你方才在犹豫什么?”
“姐姐是在担心我。”怀光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坦坦然道。
李令望脸气得一歪,强忍着没说话没质问,只是歪头看向姜寓九,眼神故作楚楚可怜状,想向姜寓九求证她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姜寓九极为坦然,大方地点了点头:“是,有些担心梅拭雪在背后搞一些把戏。”
怀光低笑一声:“姐姐思虑周全,是我莽撞了。”
姜寓九心中还在想着梅拭雪:“没有,或许是我过分谨慎了。”
李令望:你们到底在相互谦虚什么?
当然,这句话他只在心里说,万万不敢真的问出来。
“如果今晚要行动,我与你一道去罢。”姜寓九没理会李令望在一旁非常明显的小表情,沉默思索片刻后,对怀光慢悠悠道。
“好,都听姐姐的。”怀光语调闲散。
“我不去吗?”
姜寓九抬眸看向李令望,认真道:“你就留在这里,若我应付不来,会唤你,可好?”
这哄孩子般的语气,倒让李令望有些受宠若惊,他乖巧地点点头:“嗯!”
姜寓九见事情讨论得差不多,静了一瞬,拿出传音石,抬起手在其上轻轻一划,传音石发出柔和光芒,姜寓九又一次尝试:“师尊?”
她的掌心捂得传音石都有些发热,却依旧不见它有任何反应。
“师尊!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李令望凑过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刺得人耳朵都发疼!
姜寓九拿着传音石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她眉头一紧,抬手就想给李令望来一掌,暗道方才还觉得他有几分乖巧,眨眼的功夫就原形毕露,真真是白费感情!
“小九,小望?”
还没等姜寓九动手,江岱真人熟悉的嗓音就从传音石中传来,只是那声音压得极低,而周围伴有其他嘈杂混乱的声响,更加显得江岱真人的声音是那么微弱。
“我无碍,但要耽搁几日,你们万事小心!”江岱真人以极快的速度说完,最后戛然而止。
姜寓九甚至没来得及询问江岱真人那边具体的情况,她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看着传音石的光芒熄灭。
“师姐,师尊是不是出事了?”
姜寓九利落地收起传音石,起身朝房内走去,只冷静地留下一句:“先不用惊慌,师尊说无碍那便是无碍,我一会儿便传信给灵尊。”
·
粉月在窗外缓缓地走。姜寓九似有所感应,她睁开眼,轻飘飘翻身下榻,拉开房门,就见怀光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抬臂欲叩门的动作凝在半空。
怀光一双含笑眼望着姜寓九,轻声问:“姐姐怎么这么快。”
“在等你。”
“哦?”怀光跟着姜寓九进门,轻掩上房门,嗓音低沉,“那我没有迟到罢?”
姜寓九挑眉哼笑一声:“时候正好。”
说罢,她拿起桌案上的恣意剑,又似笑非笑地拉开上一瞬刚被怀光掩上的房门,歪头道:“公子,走吧。”
怀光失笑,眨了眨眼道:“是我多此一举了。”
不作耽搁,姜寓九和怀光悄无声息地出了院门,径直朝着西南方而去。
姜寓九此前便已明确,梅思行住观雪堂之东,而她们的客房在观雪堂之南,昨夜不知名的纸条邀姜寓九前往观雪堂西侧梅林。
她在这两天往返的路上已观察到观雪堂西南方布有一阵法,似是在看管什么,若需探查,理应第一时间前往。
此时姜寓九和怀光正站在一片望不到头的梅林前,梅花繁郁,而林子上空有金光流动,其中若隐若现着的是晦涩的符文,整片梅林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可需破阵?”姜寓九转头问。
怀光抬起手,在半空中缓缓划下一道裂隙,这一道裂隙相较此前撕空换景划出的裂缝,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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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的妖气更强,并且边缘有些轻微扭曲,青光幽邃,竟无视前方流转着的巨大阵法,直抵梅林之后的禁忌之地。
姜寓九抬手无声鼓掌,倾身赞道:“厉害!”
怀光眼睫垂下一片阴影,望着姜寓九道:“能有几分用处帮到姐姐就好。”
“不只几分。”姜寓九说完,不再看怀光,转身洒然地迈进了裂隙之中。
怀光站在原地轻笑一声,紧随其后。
穿过这一大片梅林,姜寓九便掏出两张隐身符,一张贴在怀光胸口,另一张贴在自己手臂。做完一切,她和怀光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前方走去。
不消片刻,一座由黑檀木构筑的府邸巍然现于她们眼前,在黑夜之下,这座乌沉的府邸愈加冰冷无声,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黑蟒,吐着蛇信幽幽地在等待姜寓九和怀光。
姜寓九传音于怀光:“瞧着有几分像关押师叔和不故的地方。”
“应当就是了。”怀光回道。
再走几步,可以看见府邸前无声无息矗立着两名面覆梅花红鬼面具的侍卫,他们周身的气息和府邸所散发的死气融为一体。
阴冷异常。
姜寓九顺手轻轻握住怀光手腕,怀光眸光一颤,没有反抗也没有询问,乖巧地顺着姜寓九的力道飘至半空,两人顺利地避开侍卫的视线,稳稳落在府邸内。
待她们踏上行宫内的地砖,姜寓九松开怀光的手腕,转头想对他说:“小心。”还未说出口,就见怀光身后忽而有一阵飓风卷起!
姜寓九重新拉住怀光的手腕,足尖轻点想要避开,可霎时间飓风已至眼前,风力之大似要将姜寓九和怀光撕碎!
怀光揽住姜寓九的腰,将她紧紧拥在身前,青色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的唇抵在姜寓九耳畔道:“不要与我分开!”
说罢他爆出磅礴妖力攻向飓风,可这飓风似有灵性,避开怀光,直冲姜寓九而去,宛如无数双巨掌齐齐扑来,凶狠地想要将紧密相拥的两人强行掰开!
姜寓九乌发在狂风中飞舞,她挥出恣意剑想要斩断飓风风眼,可下一瞬,飓风之中出现一熔浆幻境,灼热之气熏得姜寓九险些睁不开眼。
飓风卷着岩浆洒向姜寓九和怀光,怀光眼眸一沉,衣袍一挥挡住岩浆,就在他想要强行脱离飓风之时,原本飞出的恣意剑被飓风和熔浆裹挟着刺向姜寓九!
恣意剑发出阵阵嗡鸣,剑身止不住地抖动,似是想要挣脱飓风的控制,电光火石间,恣意剑硬生生偏离了方向,擦着怀光的手臂刺过去!
姜寓九感觉腰间的力道更强了,怀光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悠然道:“姐姐的本命剑果然锋利!”
“闭嘴!”
恣意剑在飓风中兜了好大一圈,终于摆脱了岩浆,刺进风眼,飓风内发出尖锐呼啸,数息后,飓风渐渐散去。
怀光携着姜寓九稳稳落地,落地后却依旧紧拥着姜寓九。
姜寓九嗅到空气中的一股血腥之气,心中知晓怀光受了伤,她抬手拍了拍怀光的后背道:“你受伤了,快些松开!”
“小伤,姐姐不用挂怀。”怀光不动,搂得更紧了,“我怕那股邪风再来,怕它把你带走,与我分开。”
姜寓九被勒得气有些喘不上来,侧脸贴在怀光胸膛上,听着他搏动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耳膜,震得姜寓九自己的心也一下又一下地重重跳动。
好半晌,她轻声道:“好了,不会的。”
怀光这才慢吞吞地松开了姜寓九,看也没看自己手臂上的伤,似乎感觉不到疼,只直勾勾地盯着姜寓九,幽暗的夜里,怀光的眼眸亮得灼人。
姜寓九不去瞧怀光的眼睛,她低着头小心翼翼抬起他的手臂,细细查看怀光的伤口。
可就在姜寓九从储物戒中掏出药膏时,怀光猛地抓住姜寓九的衣袖!
下一瞬,姜寓九只觉衣袖一松,怀光竟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