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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信来

作者:榨汁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局势霎时反转,沉璧不自在地从身后的温热的胸膛中撤出来。


    裴映顿了顿,没说什么。


    之前为沉璧包扎伤口的雪隐也来了,她跟在裴映身后,跟裴映一样穿着黑色衣袍,扎着高马尾,寻着时机上去就把地上男子双手反剪,背在了身后。


    地上那男子见势不对,很快开始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下次不敢了,放过他这一次。


    裴映淡淡地低头看他,没有说话,反而扶了扶沉璧的肩,轻声开口,“怎样处置你,我说了不算,我夫人说了才算。”


    此刻梅夫人和那个车夫也终于赶到了,梅夫人擦着汗道:“抱歉抱歉,沉璧姑娘,我想着应该没什么事,先去买了点看望病人的东西……还没买到就听说这里打起来了……和车夫这才匆匆赶过来。”


    沉璧不着痕迹地从身后人的怀抱里撤出去,踱步走到被雪隐制住的人面前,示意她放开他。


    “你说,你的腿是我治坏的?可能再说一遍过程?”


    “我、我真不敢了,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


    “先不论这些,我是怎么诊治你的?”


    那男子偷偷觑了眼裴映,打了个抖说道:


    “一个月前,我在街上看到您的义诊摊子,您听了我的情况后,提出、提出可以给我扎针,就跟着我到了我家,后来扎了半个月也不见好,我就想着,干脆讹一笔……”


    沉璧皱起眉,直起了身,转身对裴映道:


    “……梅夫人来之前都跟我说过了,我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也能发生。但他本来就是跛脚了,算了……”


    那句“我们还是走吧”还未出口,沉璧便感受到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而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映一把拉过去挡在了身后——


    嘶啦——


    沉璧仓皇回过头,瞪大了眼睛,只见刚刚还在地上呻|吟的人此刻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匕首,雪白反光一闪,却没有伤害到原本站在那里的沉璧,而是裴映!


    血从黑色的衣袖里洇开,裴映立刻“嘶”了一声。


    雪隐反应极快地一招擒拿住了地上那男子,振掉了他手中的匕首,狠狠踹了他几脚,直到他彻底没力气动弹。


    沉璧瞪圆了一双眼睛,赶紧扯过来他的手,撩开他的衣袖要看伤口,裴映苍白着一张脸摇头,沉璧更加着急地要扶他回马车上。


    梅夫人、车夫更是手忙脚乱,几人合力把裴映送到了马车上。


    梅夫人留下折返帮雪隐处理那个男子了,车厢内一时只有沉璧和裴映两个人。


    裴映的脸还是有点苍白,刚刚在路上他已经撕下袖子先绑上去止血了,但此刻他的额角还是有流淌下来的汗珠,衬得他眉眼更加黑白分明。


    沉璧连忙帮忙捂着他的伤口,结巴开口道:


    “你怎么、怎么看也不看就帮我挡着了……”


    不知为何裴映的表情在放下帘子的昏暗马车中不太清晰,他的语气轻柔,回答沉璧道:


    “我们是夫妻,自是一体,夫人遇到危险,我怎么能不冲上去呢?”


    沉璧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今日一定要跟着梅夫人来一趟城东,一是要证实她说的话是真的,她确实是因为看病和他人起了冲突才会被撞失忆。


    二是,沉璧害怕这个所谓的看病只是幌子,此人万一便是她那个奸夫呢,甚至于猜测,是不是夫君发现自己不忠,和这个奸夫对峙过程中打了起来才殃及自己失忆,只是对外谎称是看病不成讹钱罢了。


    好在,来了这一趟,总算可以放下心,那个长着痦子又跛脚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她的奸夫的!


    看样子自己好像是真的纯倒霉,沾上了坏心眼的小人。


    而且……自己好像是真的误会夫君了。


    他不仅没有家暴自己,还帮自己挡了刀,都说患难见真情,即使沉璧再往坏了想他,流着血的伤口却骗不了人。


    沉璧就这样捂着裴映的伤口,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裴府。


    刚下车,府里的人已经提前接到了口信,请来了府医,沉璧头一次担起了自己作为夫人的职责,请府医看诊、抓药,又吩咐了赏银,伺|候着裴映躺在了床上,才歇下来。


    明蘅居,卧房内,沉璧看着已经换上柔软的白色寝衣的裴映,为他擦了擦脸,道:


    “大夫嘱咐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你有什么事都交给下人去做。还好伤口不深,不会影响拿笔拿刀拿剑。”


    裴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沉璧揉了揉眼睛,接着说道:


    “你好好休息吧,很晚了,我也有点困了。”


    沉璧说完,眨了眨眼,眼神乱瞟着他的床铺,却没有立刻就走。


    直到裴映淡淡地“嗯”了一声,沉璧还是像有什么事一样,低着头没走。


    过了一会儿,裴映开口道:“还有什么事吗?夫人。”


    沉璧这才抬起头,又看了一眼他的床铺,好像泄了气一样,说,“算了,你一个人好好休息吧,有事就叫外面的小厮。”


    沉璧说完,探身轻轻从帐钩里放下帐帷,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裴映便只能隔着那层白苎纱,看见一个影子停留了几瞬,又渐渐远去了。


    *


    “我说,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姐。”


    粗布麻袋口解开,赫然是刚刚那个嘴角有痦子的跛脚男子!


    只是他的表情、神态全然与刚才不同了,佝偻的身体直了起来,舒展开来。


    他撕下脸上的黏胶一样的黄|色物品,皱着眉苦道:


    “每次这种脏活都是我|干!”


    一张原原本本的脸显露出来,是云晦。


    刚刚为了让沉璧回车的路上还能听见惨叫,雪隐也是下足了功夫,此刻云晦腰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


    “毕竟我只是个器械,没有那么多感情。”


    听见雪隐又拿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来堵自己,云晦脸上讪讪。


    不过很快云晦又将这个话题抛之脑后,转而道:


    “好久不见,十三娘的演技也越发不错了啊,都快归休了演妇女还是这么逼真。”


    他指得是一开始堵在沉璧面前的那个大娘——十三,是锦衣卫入职编号,这位十三娘今年也快五十了,再干几年就得归休回乡了,算得上是整个锦衣卫队伍里难得的老人。


    因为她曾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所以人称十三娘,年轻时也是掀起过腥风血雨,只不过年纪大了就鲜少再出任务,平时做锦衣卫新卫的训练工作较多,因此也跟队里的新人都很熟悉。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本色出演吧。”雪隐淡淡道。


    云晦脑海里回忆起她刚刚那一副爱看热闹但看势不对就第一个撤退的样子,深以为然地点头。


    “而且,大人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居然铺了一场这么大的戏,我何曾见过大人如此深情的夫君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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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是叫夫人看见了,恐怕就不会那么担心大人的婚事了吧。”


    雪隐白了云晦一眼,懒得理这小子。


    对于此事,大人自有谋算,但转瞬间,忧虑窜上雪隐心头,沉璧姑娘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也许答案就在这几天了吧。


    *


    裴令无视了小厮的阻止,在一片“大夫嘱咐您不能入浴啊”“可是您伤口不能碰水”的劝阻中全身没进了澡桶。


    沉璧走后,裴映迅速掀开帐帷,唤来小厮,叫他们备好热水,自己要洗澡。


    此刻终于全身没进水中,那股不适才缓了过来,心里的烦躁也渐渐压了下去。


    他拿起澡豆,细细揉|搓着白天自己身上被那女子触碰到的地方,直到搓红了,才算结束。


    但是那女子身上隐隐的香味似还未散去,萦绕他鼻尖,裴映冷了冷脸,站了起来,跨出浴桶,拿起一旁的木架上的素白罗长巾,仔仔细细擦拭自己的身体。


    直到确认闻不到那股味道,接着他才无视了赶着伺|候上来的小厮,大步回到自己的床上,彻底睡了过去。


    *


    沉璧昨晚睡了个好觉。


    连日以来烦恼的事几乎都算解决了:


    自己和夫君的身份都知道了,失忆的原因也找到了,而且和夫君还算情感和睦。


    沉璧用侍女盛上来的温水洗手、净面,再含了盐漱口,此刻坐在铜镜前,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自己。


    眼睛大如杏仁,眼角天生下垂,圆圆钝钝显得没有攻击性;可眼角的泪痣又显得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像是为整张脸蒙上了一层薄纱,引人去掀开。


    沉璧托着腮对着镜子看了半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招招手对身边的侍女道:


    “听说我之前都住在别院,那我的那些医书什么的,是不是也都在那里呀?”


    那侍女正是荇芷。


    荇芷是个圆脸的姑娘,看着一副好福气的面相,这也让她在人牙子手里的一众姑娘中脱颖而出,被采买到了裴府。


    荇芷瞧着眼前人水灵灵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都红了,结结巴巴道:


    “之前梅夫人指使人都把您的东西搬来了院子里,我去找找,应该能找到。”


    沉璧于是收回目光,继续托着脑袋沉思。


    荇芷得了令,躬身退出。


    不一会儿,她指使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


    “姑娘,我找了找,书稿文书都在这个箱子里,里面确实有一些医书。”


    沉璧探了探头,示意两个小厮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是一些书籍。


    看上去都很旧了,边缘粗糙发黄,应该被主人摩挲过很多次。沉璧打开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一看,果然是医书。


    她打发那两个小厮下去了,就着窗外的光便坐在了那儿看起了书。


    荇芷见状,也不敢打扰她,悄悄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沉璧一页页翻起这本书,这本书书角十分整洁,可见主人之喜爱和珍惜,可惜的是,读了好几页,却没有唤醒沉璧一丝一毫的记忆——


    真是忘得太彻底了吧!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啊。


    沉璧烦恼地翻着书,叹了口气。


    这医书的字一个也未进脑子,沉璧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但就在她要一头磕向书本时,慌忙中手一躲,书就飞了出去——


    而此时,一张纸却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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