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枭拿着帕子从水里出来了,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下来,相貌更加英俊,程枭抹了把脸上的水拿着帕子过来了。
一众小哥儿女娘看他这样纷纷红了脸,春衫本来就薄,一湿水都沾到了身上,少年肩宽腿长,格外俊俏,衬得几个桃花村的小子都变得灰突突了起来。
程枭面无表情过来送帕子,“帕子,拿好了。”
谷小满躲在他哥哥身后不敢抬头,谷立夏一把给夺了过来,“谁让你捡的,烦死了你。”
程枭没有生气,两家是订了亲事的。
谷立夏一手拿帕子,一手拽着谷小满走了。
程枭看着两人走远,他大娘说这两天就过来桃花村这边请婚期,明年他都要十八岁了,岁数算不得小了。
程枭也知道这门亲事谷家不大乐意,谷立夏也没看上自己,程枭有意退了这门亲事,他大伯娘不同意,那岂不是人财两空了!
谷小满被谷立夏扯得踉踉跄跄,谷立夏一肚子的火,谁让程枭自作多情的,谁说那会儿他两人躺一起有夫夫相了,分明是两人相互看不顺眼,那么小一点就相互打了起来。
程枭也不见得喜欢自己,不过是两家自幼订了亲事罢了,私下里自己不过生个气,他还扭头走了呢,哼!
“哥,哥,你拽疼我了。”
谷小满被拽得差点跌倒,谷立夏这才慢了下来,嘴上骂骂咧咧说程枭是个讨厌鬼。
“哥,我的帕子。”
谷立夏把湿漉漉的帕子丢在了篮子里,“这帕子留着擦桌子吧,回家哥给你个好的,新的,带绣花的。”
谷小满没有说话,只是心疼他的帕子,这可是他用了两三年的帕子,他可舍不得丢。
两人相伴回了家,院子里谷满仓正在磨铲子,钱金花正在门口和人家说闲话呢,看见自家两个小哥儿回来了,也拍了拍手上的栗子皮跟着回家去了。
那是她抓人家的栗子,不要钱的东西吃着就是香。
钱金花一看她家夏哥儿撅着个嘴就知道肯定是谁惹他了,“夏哥儿,怎么了这是,谁招惹你了。”
“娘,你干嘛吃张大牛家的东西呀!”
“我吃他家两个栗子怎么了,人家让抓的,我不过是抓了一把。”
钱金花喜欢占人家的便宜,更何况还是张大牛的娘让她抓的,她哪有不乐意的,边吃边和人家说着闲话。
谷立夏满脸的不高兴,“娘,今儿张大牛缠着小满哩,你当人家那栗子人家让你白吃得?”
钱金花一听呸呸把嘴里的栗子给吐出来了,“好呀,我说大牛的娘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呀!”
谷小满听着他娘在院子里骂人,默默把他湿手帕给洗了洗搭在了绳子上晾着,又拿出他的篮子接着挑柳叶。
钱金花气得不行,“就张大牛长得那憨样,家里又穷得叮当响,还想和我们家结亲,想得倒美,呸!”
谷立夏在一旁也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和他娘学得一模一样的,“就是,就是,那张家又穷,张大牛生得又不好看,还想打小满的主意,呸!”
母子两你一句我一句骂了起来,谷小满今年十五了,正是相看的好时候,谷家有了谷立夏这个明艳张扬的小哥儿在前头,趁着谷小满有些平平,反倒没有人上门说亲。
谷满仓在一旁听两人越说越不像话,就说了一句,“行了,看不上人家就看不上,何必说这么难听,我看大牛挺好的,虽然生得一般,但也是个老实孩子。”
“呸!老实能当饭吃呀,小满你可得听娘的话,到时候娘去县府给你寻个好的,既要家里富裕又要生得好,省得跟你哥似的,订得那是什么亲事呀,气死老娘了。”
钱金花不能提起程家,一提就生气,越发嫌弃谷立夏的亲事不好,他家夏哥儿生得比满哥儿漂亮不少,那样貌何愁找不到好人家呀,都怪谷满仓的娘,那会儿乱订什么娃娃亲呀!
谷小满坐在小兀子上默默挑着柳叶不说话,他娘想得挺美,那县府的人家哪里看得上乡下的小哥儿呀。
钱金花坐过来拉住谷小满的手,“小满,听娘的话,以后娘给你找个好的,这乡下穷了吧唧的净过苦日子,娘给你找个享福的,你给娘说说你喜欢啥样的,娘给你找去。”
谷小满还真没想过找什么样的人家,随口应付了他娘两句,“能吃饱饭就成。”
一句话气得钱金花倒仰,“怎么跟你爹一样没出息,咱家是吃不饭还是咋滴。”
谷小满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他生得又不上他哥哥。
谷立夏在一旁跺脚,“哎呀,娘,你先别问小满了,我今儿看见程枭从县府那边过来了,背篓里放了布匹,别不是又来咱家请婚期的,娘,咋办呀,我一点都不喜欢程枭。”
钱金花一听这也急了,哪有功夫在问谷小满喜欢什么样的,跟着谷立夏也急了起来,拍着谷立夏的手说道:“好夏哥儿,让你嫁到程家去那不是过苦日子,他家再来,娘就想法给你退了这门亲事。”
当然她家不能开这个口,得程家那边开口,要不然还得退给人家聘礼。
谷立夏嗯嗯点头,“娘,这可是你说的,我今年都十七了,可不能再拖了。”
“娘知道,知道。”
谷满仓听母子两这么说没好气地说道:“夏哥儿和程枭那可是自小订了娃娃亲的,怎么能说退就退的,让地下咱爹娘怎么合眼呀这,让人家知道了不得戳咱家脊梁骨呀。”
“我呸,你管人家作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不都怪你爹娘,不经过老娘同意就给订了亲事,你看看,你看看,那程家现在都穷成啥样了。”
院子里又吵了起来了,一提起夏哥儿的婚事,他家一定会吵架,谷小满默默拎着挑拣好的柳叶进屋做饭去了。
春天能吃的菜多了,饭做起来也能翻着花样做了,柳叶焯了一道水放在冷水中浸泡,在来上一把头茬的春韭菜,放入碗中加入姜丝、盐和醋,最后在滴入几滴香油就成了。
这是乡下人常吃的一道春菜,叫柳叶韭,用来下饭最是不错了。
院子里乱成一团,谷立夏伸头问了一句,“小满,做啥呢?”
“拌了个柳叶韭,一会儿再热几个窝头就好了。”
谷立夏不爱吃柳叶韭,嫌弃生韭菜有味道,“小满,能不能炒个鸡蛋,我想吃鸡蛋了。”
谷长丰也不知道从哪跑回家了,也趴在门框上伸出头,“二哥哥,我也想吃炒鸡蛋,你炒两鸡蛋呗。”
“成,那再炒碟子鸡蛋,长丰,去小菜园里帮我摘一把蒜苗去。”
“哎!”
谷长丰乐颠颠地去小菜园里摘菜去了,那片小菜园是谷小满侍弄的,虽然天才暖和,但里面已经有不少菜露头了。
一畦绿油油的春韭菜,还有嫩生生的小勺菜,一旁还有不少顶着嫩芽露头的菜,都是谷小满种下的。
谷家院子挺大的,一间青砖绿瓦的正房带两间耳房,谷满仓两口子住一间,谷长丰自己住一间,东边稍微低矮一些的瓦房是谷小满和谷立夏两个小哥儿的。
西边是茅草土墙的灶房,后院还有个窝棚放杂物养鸡鸭,就连鸡鸭都是谷小满侍弄得,养得一个个圆滚滚的。
那是谷小满自己攒钱买的鸡鸭,央着他爹给他搭了个鸡窝鸭圈,夏秋的时候菜太多吃不完,他就跟着村子里的婶子婶夫郎一道去县府卖菜挣上几个铜板。
慢慢攒下来手上也有些闲钱,头几年就买了几只鸡鸭回来养。
谷小满在农桑厨艺上格外的有天赋,明明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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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他做出来就是比他娘钱金花做得好吃,经他手的菜长得就是比人家的好,养得鸡鸭到了春日的时候也都天天下蛋。
若论起来,他手上攒下来的铜板不少了,比谷立夏手上的铜板都多呢。
因为家里的鸡鸭是谷小满掏铜板买的,谷满仓说了,要是想吃鸡蛋鸭蛋得经过谷小满的同意,或者帮着一道照顾鸡鸭。
钱金花刚开始嘟囔了两句,觉得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谷满仓脾气好,会一些瓦工手艺,三里五村谁家盖房或者修补房子这些活计他会干。
靠着瓦工手艺和家里几亩地,家里日子过得不差,前几年还拿出二十多两银子重新盖了新房子,谷家日子在村子里过得算是挺不错的了。
谷家日子过得好,钱金花就更瞧不上程家了,觉得他家也太穷了些了,夏哥儿生得又好,就是县府的人家都不愁找的,一说起程家这门亲事,家里就一定会吵架。
听着外面的吵架声,谷小满从柜子里抓了三个鸡蛋出来,咔得一声磕在碗边上,单手就给打开了,他养得鸡下蛋格外的好,不仅挺大的,打出来的蛋黄还是红溜溜的。
他每次挎着篮子去县府卖鸡蛋的时候,他的鸡蛋都卖得格外的好,他没有称,都是按个卖的,三文钱一个,总是比人家先卖完。
外面谷满仓和钱金花还在吵嘴,谷满仓嘴笨说不过钱金花,他觉得程家是门不错的亲事,虽然家里穷了些,但程枭那孩子挺不错的,之前程家日子过得不错的时候,还去学堂念过两年书呢。
程枭还会打猎的手艺,爹娘都没了,现在和程家毁了亲事还不想退聘礼,那不是欺负人家孤身一人嘛。
谷满仓拉不下那个老脸,就算是他媳妇儿想退亲事,谷满仓说什么都不同意。
谷小满都听习惯了,之前夏哥儿年岁小的时候家里因为这件事也吵嘴,只是没这两年勤,他哥哥今年都十七岁了,他娘急呀。
谷小满利落地拿起筷子哒哒哒把鸡蛋给搅散,原本准备蒸几个菜窝窝出来的,既然要炒鸡蛋了,那干脆烫几个饼子好了。
“长丰,帮我烧下火,一会儿让你多吃两口鸡蛋。”
“哎!”谷长丰乐颠颠地坐在灶台那帮忙烧火,谷立夏走一边去了,他嫌弃烧火脏,怕弄脏了他的新春衫。
又听见他爹想让他嫁过去,假模假样地举着袖子擦眼泪,多了个谷立夏进去,院子里更是热闹了。
谷满仓直叹气,他还不知道他媳妇儿怎么想的?他媳妇儿想退了这门亲事,就是不想退给人家聘礼,又不想把小哥儿嫁过去,这不是胡闹嘛这。
谷小满利索地舀了一些白面掺苞谷面,加了水揉成一个金黄稀软的面团,铁锅烧热后拿着面团在锅里一滚,一个金黄的薄饼就做好了。
谷小满烫了不少出来,谷长丰坐在灶台前帮他烧火呢,没忍住下手先拿了一个吃了起来,刚出来的时候薄饼是焦香酥脆的,过一会儿就会软一点,卷上鸡蛋吃可好吃了。
“二哥哥,帮我剜一点豆腐乳。”
谷长丰手上脏,喊谷小满帮他给弄一点在饼子上,谷小满拿筷子给他夹了一点抹在上面,谷长丰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谷小满虽然不爱说话性子腼腆,但做饭格外有天赋,跟着人家学一遍就会了,就连那豆腐乳都是他跟人家村子里的婶娘学的,一遍就做成了,而且比人家做得还好。
没一会儿谷小满就又切了几个春盘出来,晶莹剔透的萝卜丝,黄灿灿的炒鸡蛋,嫩生生的柳叶韭,还搭了一小碟子豆腐乳,和一道甜疙瘩汤。
“爹娘吃饭了。”
一句话让吵闹的院子安静了下来,谷满仓不生闷气了,钱金花闭上了嘴巴,谷立夏也不哼哼唧唧地哭了,都整整齐齐地坐在了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