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风闲话中带着自信,十分笃定。
那双金瞳似乎能洞察一切,看穿他的内心。
纪醉蓝还是不愿相信,怀疑的目光落在岁风闲身上:“你怎么知道她换了一个人?”
岁风闲道:“因为我足够了解她。”
真的熟知一个人,有一丝不对劲,就能立刻察觉。
选择闭嘴无非就是不愿意相信,逃避事实是没有用的。
纪醉蓝瞳孔微颤,岁风闲的话犹如利刃,劈开弥漫眼前的迷雾,为他指引方向。
是啊,他知晓楼风竹的一切,譬如口癖,日常的小习惯,有一点细微变化他都能察觉到。
岁风闲一语点破,砸碎他一直以来的固执,逼他重新审视现在的爱人。
纪醉蓝垂头,掩下眸中情绪。
他是楼风竹身边人,朝夕相处间自然能察觉到异常,但岁风闲是从何得知的。
又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目标是他还是楼风竹。
他不得不谨慎。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岁风闲看向他,“我说的话并不是为了试探你编出的假话,一切都是真的。”
“榕月曾经性情大变,又突然恢复,她忘记了很多记忆,生活习惯一如从前。”
“她当年的恶名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岁风闲内心叹口气,偷偷给榕月道歉,说坏话是有所需要,不是故意的。
纪醉蓝表情有一瞬间的厌恶,想到榕月的兽夫就在这里,很快掩盖下去。
“知道。”
当时的榕月,恶名远扬,整个基地有谁不知道她虐待兽夫。
如今确实以雌性为尊,但兽夫们也拥有人权,不喜欢可以协商离婚,而不是虐待。
更何况,他听说被虐待的兽人里,有一个是榕月自幼时起的玩伴,这总不能说没有感情基础。
纪醉蓝和楼风竹的情况跟她差不多,所以纪醉蓝尤其厌恶榕月。
“现在她恢复了,这两个月里,没有人看到她继续虐待兽夫。”岁风闲目光平静,“而这之后,楼风竹就和她一样变了。”
“如果我没猜错,楼风竹是受重伤醒来以后出现变化的,对吗?”
岁风闲所言一字不差,纪醉蓝就算想反驳都找不到问题。
而且,楼风竹重伤的消息根本没放出去,只有他们几个兽夫知道。
另外三个,虽然他不喜欢,但可以确认他们对楼风竹绝对忠诚,绝不会背叛。
纪醉蓝直言,“你想做什么。”
这话的意思就是愿意合作了。
岁风闲轻笑,“想为我的雌主报仇,随意占用别人的身体,这种行为也太过分了。”
纪醉蓝要确认他会做什么,这样会不会伤害到楼风竹,以及,他的雌主还能回来吗。
“我要先确定,你报复的方式会不会波及到楼风竹。”
岁风闲实话实说,“我不确定,也不能保证,从身体里拽出来灵魂本就危险。”
他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纪醉蓝没有选择,正如岁风闲所说,他太了解楼风竹,所以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爱的不是躯壳,而是楼风竹这个人。
怎么能容忍这个冒牌货用楼风竹的身体。
想起她用楼风竹的身体对他说情话,纪醉蓝就心中怒火翻涌。
她怎么能用着楼风竹的身体做这种事,不可原谅。
纪醉蓝额角青筋直跳,快要抑制不住脾气,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静下心思考岁风闲的话。
岁风闲这么说,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会,他一定不会同意。
“我该怎么做。”纪醉蓝道。
“你暂时不需要做什么,等我通知。”岁风闲确定他被说服,在这件事上和他站在一条战线。
将如何救出楼风竹的计划告知了他,叮嘱千万别打草惊蛇,正常相处就行,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楼风竹现在防备心太强,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我明白了。”纪醉蓝垂眸应下,他会看情况听岁风闲的指挥。
“开始行动我会主动联系你,现在还请你忘掉我们说的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岁风闲看他一眼,眼底挣扎痛苦。
他没时间也没义务去安慰纪醉蓝,但他不能用这样的状态去面对楼风竹,会被看出来。
岁风闲提醒,“往好处想,你发现得早,能唤醒她的几率就更大,我们找你合作,就是不想她变成傻子。”
能说这番话,岁风闲已经仁至义尽,纪醉蓝能一直待在楼风竹身边自然不简单,他能自己想明白。
岁风闲看到榕月眉心皱着,“我家宝贝快不耐烦了,你尽快调整好心态,我要撤掉屏障了。”
纪醉蓝将额前碎发拨弄至耳后,再抬眼就恢复那副平静如水的表情。
他已经做出决定,就没有回头路。
“撤掉吧。”纪醉蓝道。
岁风闲最后警告道:“小心楼风竹,她有一个叫系统的外挂,可以抹消记忆。”
纪醉蓝目视前方,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无形的屏障消失后,岁风闲随意瞥了一眼白泽,对方立刻会意。
白泽快步走到榕月身边,神情委屈,透亮的眸子无辜单纯,像是被一直好好保护的小孩。
他小指勾着榕月的手指,“月主,你们谈好了吗,我走累了,也好饿。”
没人比白泽更适合做这件事。
榕月面无表情,内心深处疯狂呐喊。
能不能别让白泽再装傻子了,也太像了。
榕月耐心有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楼风竹说话又不能不理,只能应和几句。
在心中期盼着岁风闲能快点,能彻底解放。
白泽拉着她站在原地,“月主,我想回家了。”
楼风竹哪还能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变相让她赶快滚蛋。
“还真是可爱,像个孩子,在家肯定不会无聊吧?”楼风竹道。
白泽听懂了,楼风竹说他幼稚。
在她看不到的视角里,白泽翻个白眼。
“今年才刚成年,年纪小就更粘人。”榕月宠溺笑着,“我就先带他回去了,下次再继续吧。”
谈了这么久,榕月一直含糊其辞,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更像是在拖时间。
楼风竹猜不出来,回头看向四个兽夫,也没什么异常。
这恰恰是最奇怪的地方,榕月会这么无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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