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没人来抢孩子……爷爷明天下午要去外地,想趁没走之前来看看。”
原来是爷爷催了梁希呈几回,见他一直没把孩子和江引带回去,觉得他态度欠佳,为人处事也不够周全。
爷爷想着一大家子都过来,一来双方家长见个面,二来也表达下梁家对江引母女回归的诚意。
楼下的家长们开始切入正题。“小严呐,我比你公公年长些,我俩就跟亲兄弟一样。政伟和敏辉也是一起长大的,这手足之情就不多说了。如今,小江和希呈孩子都有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该把他俩的事儿……”
“他俩啥事呀,梁叔?”严雪假装不知何事问道。
“是这样的,小严,前些年希呈做得不对,不该跟小江闹矛盾。这孩子的事我们之前也不知情,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不管不顾。前几天你梁婶办事欠妥,我们也说过她了。”
老爷子驰骋沙扬多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人生的大道理可谓信手拈来。
而楼上,梁希呈正向江引解释:“爷爷明天下午要去外省参加一个战友的葬礼,时间紧……主要是嫌我态度不够好…”
老爷子自打知道有个重孙后,每天都琢磨着怎样让江引和孩子早点回梁家,还总念叨着自己不知道哪天就不在了。
江引没心思跟梁希呈细究这些,她眼下最着急的是先离开这儿,省得赵晓宁回来了她再搬出去住不太合适
倒不是怕赵晓宁,只是当年江小白的事发生后,她对赵晓宁难免有些防备。
昏黄的房间里,两人状态迥异,一个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满脸赔笑。
江引气鼓鼓地靠坐在床头的书桌旁,数落着刘芳群那些自以为是的言论,间接地挖苦梁家也没什么了不起。
最后还说,孩子还小,就算去梁家玩,也待不了多久,等孩子大些,自主性强了,对妈妈没那么依赖的时候,随时可以接江叮叮去梁家,她不会有意见。
梁希呈倚在房间进门处的衣柜旁,静静地听她不停诉说,
只见江引小嘴一张一合,始终没停。梁希呈也不反驳,歪着头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她,感觉她又像那年送她去打最后一针疫苗时那般不讲理。
“还有,赵晓宁要回来了,这几天你多留意江叮叮。要是有人敢伤害我的孩子,不管你俩过去什么关系,我谁都不会放过……”
江引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说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敢保证赵晓宁不会伤害江叮叮,担心她再因嫉生恨。
但这次,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孩子,绝不让任何人伤孩子分毫。
她想护好孩子,也照顾好妈妈。快三十岁的她觉得,在京北,她们祖孙三人理应是最亲近的。
只要她们在一起,不存害人之心,防人之心有备,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再说,听说赵晓宁也有对象了,后来还去做过心理咨询,人总归是要向阳而生的吧。
“我跟她真没什么关系……”梁希呈试图解释,回想起当年的事,他当时只想证明自己并非那种毫无底线的舔狗。
赵晓宁呢,惦记了多年的“猎物”,就在要放弃的时候才“候补上扬”。
从私心来讲,赵晓宁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恰巧那天天冷,酒热人也上头,借着酒香正浓两人便糊里糊涂……事后却又都装作若无其事。
梁希呈和江引太久没处在这样的空间了……气氛似乎有一些柔昧。
“我跟她真没什么关系。”梁希呈又重复了一遍。
江引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最后说道:“那是你们的事,我要带孩子出去了,你们自便吧。”
说完便从梁希呈身边走过,准备往外走。
梁希呈看着气鼓鼓的江引,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说道:“那咱俩的事呢?我知道当年我混蛋,当时也是被气昏了头……是我辜负了你。”
这应该是梁希呈这次见到江引后,第一次提及当年的事。
“梁希呈,咱俩之间没什么,也不存在谁对不起谁。”江引说着,便向后挣脱,抬脚往外走。
梁希呈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诚恳地说道:“过去的事,咱们就都翻篇了好不好?或许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引顿了顿说道:“说实话,我那天其实是去跟你提分手的,结果就那么巧碰到那事。你看,咱俩连这都有‘默契’,多‘好’啊。”
说完,江引干笑一声,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梁希呈的手始终没松开,依旧紧紧攥着江引。而他没注意到,自己手指抓住的地方正是江引纹身之处,这扬景,莫名透着一股讽刺。
“我看到你跟姑姑打电话的监控视频了,小尤也告诉我他给你打了电话,雪姨还说……。”
亲爱的读者们,不知你们是否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心中藏着多年的倔强与坚强,这份自觉无人知晓的秘密被深深掩埋,连她最亲近的人,如疼爱自己的姑姑、妈妈,甚至是已过世的爸爸和奶奶,都未曾说过半句。
所以,她曾庆幸没人知道那天她的心情
我笔下的江引便是如此。她从未向人提起,就连好友周晴也一无所知。
就在梁希呈过生日那天,她满心期待能与梁希呈共度余生,却目睹了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然而,就在今天,江引多年苦心维持的坚强与倔强,被梁希呈轻易戳破。
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也是人啊,怎能不难过?这些年独自承受的委屈与心酸,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对于江引这样的人而言,当她决定迈出那艰难的一步时,需要极大的勇气。
她渴望有一个坚定不移的爱人,能始终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此刻,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急促地喘着气,像是缺氧的鱼,一口一口的向外吐气再吸气。
那些想努力止住又不争气的泪水,一滴滴顺着鼻翼上的那颗小痣落下,滴在衣服上,浸进衣服里……
她是大人了,她一直是大人,往回都是偷偷的哭,今天,当着这个人,回忆起那年的那天,还是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