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被押进皇宫的不止是那些朝中重臣的官眷,还有恭王妃和身怀大肚的秦思婉。
恭王妃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自己的丈夫被人做局设计了。
她看向罪魁祸首,那个百般怂恿他们起事的好女婿,神色激动的高声怒骂道,“沈玉衡,你个无情无义喂不熟的白眼狼!”
沈玉衡抬眼,冷冷一笑。
“白眼狼?你们秦家防贼一样,处处拿捏我,哪里有把我当自家人?就连王府上养着的那些狗,我都比不上。”
秦思婉有些不可置信了。
她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眼前的男人一样,声音颤抖,“夫君,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父亲最是赏识你,他把安身立命的令牌信物都给我们了,你......”
“不不不,是给你,不是给我。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到我的手上,那...得问你自己啊。”
沈玉衡嘲弄一嗤,甚至懒得再多看秦思婉一眼。
只见他转过身,对着恭王轻描淡写道,“王爷啊,若你束手就擒,我兴许还能饶过这两条人命。”
而恭王么,他被骗了个彻彻底底,刀都有些拿不稳了。
“真是打了一辈子鹰,到老了却被鹰啄了眼。本王当初果然没有料错,你自始至终就是为了权势攀附王府,说的那些深情之语全是鬼扯一通!早知今日,本王就......”
沈玉衡看着这位再也得意不起来的老王爷,微微昂首,讽刺一笑,“就怎样?就把你的宝贝女儿另嫁么?你搞搞清楚,若不是她屡屡从中作梗,我与发妻本该和美圆满,根本不会娶她。”
“惯子如杀子。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恭王一瞬间就像老了十岁一样,原本直挺挺的背塌了下来,“好,成王败寇,只要你放过她们母女俩,要杀要剐,随陛下定吧。”
秦思婉听到父亲彻底服软认输,眼睛红通通的。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与力气,一脸愤怒的挣脱了士兵的钳制,直接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沈玉衡,你可以对我虚情假意,不在乎我的生死。但你别忘了,我腹中还有你的孩子。只要你答应饶我父王、母妃一命,我就好好的生下他。否则,今日我就一尸两命,带着他死在你面前!”
高台上一直作壁上观的南少泽挑了挑眉,对沈玉衡会作何决定起了好奇之心。
没有男人不看重自己的子嗣繁衍,这确实是个很有分量的威胁了。
而秦思婉呢,她也以为自己以命相胁是十拿九稳的,于是目光直直的盯着沈玉衡,等着他的答复。
只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沈玉衡只是扬了扬手,示意将士们不要拦着她去死后,再没了动作,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动手吧。”
秦思婉有些慌了。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晰的认识到,光风霁月、温雅如兰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伪装。真正的他,就是这样冷血自私、毫无情义的伪君子。
只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开口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沈玉衡转眸,眼中一片寒凉。
“字面意思,你可以动手了。”
“血溅金殿也好,横尸狱中也罢,我都不在意。”
秦思婉捂住自己的肚子,眼中不自觉划出泪来,“你怎能如此狠心?我们的孩子......”
“我从未碰过你,又何谈我们的孩子?你腹中的只是个野种,不是什么值得我妥协的金疙瘩。”
随着他话音落下,秦思婉手中的剑跌落在地,发出铮然哀鸣。
难怪每每自己靠近他,他都如鲠在喉,坐立难安。
难怪自己每次就寝前都意识清明,可隔天之后就记忆全无,只有满床狼藉。
一切想不通的事情都有了答案,所有的疑点都得到了解释。
是别人碰了她!
他居然找了别人来玷污自己的妻子!
秦思婉仰天惨叫一声后,彻底发了疯,变得意识不清,一边转圈圈,一边说起了胡话。
“衡表哥,你看,烟花真好看。”
“我知道你不喜欢江安宁,你心里只有我对不对......”
恭王妃见到捧在手心的女儿受刺激成了这样,泪水流了满脸。
“女儿啊,你怎么了啊,别吓娘啊!”
亲手设计主导了一切,又目睹了一切,沈玉衡却毫不动容。
“拉下去,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是。”
显然,沈玉衡已经彻底收服了恭王的那些军中故旧,成了恭王府暗中养着的那些兵卒的新主人,一呼百应。
自己手腕了得,身处户部不说,更是承接了“岳父”的政治遗产,再加上他那个做着兵部尚书的爹......
不知不觉中,这个入仕不久的新客探花郎已经悄无声息的成长为一代权臣。
在南玄景的雷霆手段下,他居然还能积蓄到这样大的能量。这一点,让有着同样经历的南少泽心生警惕。
而没有经过他这个皇帝陛下的允许,就擅自做主将人打入天牢,这更让刚刚得权的少帝十分不愉。
可到底是与自己合谋良久,配合自己除去两个心腹大患的臣下,南少泽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反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开起了玩笑。
“啧啧啧,沈卿气势逼人,就连朕也要避让你的锋芒呢。”
白延庆却是悄悄抖了抖身子,不禁替沈玉衡悬着心。
他这个近身太监最为了解当今这位天子。
越是笑眯眯,越是要你命。
沈玉衡那样敏锐,自然也能察觉话外之音,可他不再似先前般退让有礼,反而是讨起了赏赐。
“陛下曾经答应过,事成之后将微臣的发妻江安宁完璧归赵。天子一言九鼎,如今,还请您履行承诺。”
他不能再退了。
他已经退了太多步,等了太久。
忍无可忍之时,就无需再忍。
可沈玉衡进了一步的这种行为,在南少泽眼中,与挑衅无异。
他沉了脸,示意殿里的闲杂人等全都退出去。
刚刚站满了人,甚至显得有些拥促的金殿瞬间变得空旷。
一阵可怕的寂静后,少帝开了口。
“若朕,不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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