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摧毁一个人?
从精神上,心理上,让他现实衣食无忧,高不成低不就。
让他情感缺缺,让他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等他彻底绝望不想要了,再把东西送到他面前,用命运来告诉他,他没有亲情爱情友情,就该远离感情。
让他被生活所困,周围的亲人压的他喘不过气,一睁眼就面临无穷尽的欺压催促,命运在众人口中规划。
张建国扭曲的笑了起来。
仙家要磨人,磨的人心如死灰,肝肠寸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倒要看看陈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凭什么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别人不吃苦?他也要让别人尝尝这种滋味!
……
“陈默,你已经二十多了,先工作两年攒攒钱,过两年找个人结婚,生俩孩子,以后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等家里有孩子了,零食肯定少不了,得时刻准备着,别等要吃的时候再去买。”
“陈默,你怎么不找对象啊,你父母不着急吗,我看着都焦心死了。”
人声嘈杂的餐厅里,优美的音乐成了背景杂音,包厢里的亲戚们庆祝完生日,转头闲聊起来。
他们旁若无人的聊着。
陈默低头吃着饭,一句也没应,他知道自己哪怕随意敷衍几句,这群人也会默认他同意,迅速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想不通,这群人怎么妄想在三言两语里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父母絮絮叨叨的让他贷款买套房子,有房子才能找到对象,赶紧定下来结婚,以后和老婆一起还贷款。
陈默心里涌起愤怒,:“我有自己的计划,我不打算那么早结婚。”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我想要的绝对不是你们嘴里的生活。”
“你们不要指手画脚了,管好自己生活吧。”
周围亲戚惊诧的看他几眼,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自顾自的又讨论起来。
母亲在旁边偷偷掐了他一把,让他闭嘴。
对面的父亲瞪了陈默一眼,表情沉沉的说:“你这想法不行,你得按大家的来,都这样,你凭什么要搞特殊?”
堂姐在旁边打了个圆场,说年轻人追求自由,以后就后悔了,就懂了。
陈默低头吃着饭,心却飘到了九霄云外,他才不要过大众日子。
他不要亲戚间虚假的亲情,父母感情里虚假的和谐,他想去孤身一人,想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孩子?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孩子呢?除非世界末日了,不然他不可能有孩子。
陈默心里悲观的想着,突然从内心冒出无数的想法。
“你太叛逆了,你太不孝顺了!”
“不孝的人是要下地狱的,你不怕下地狱受无尽的酷刑吗!”
<span>记住本站:</span> 那道声音如同审判,轻而易举的数落着陈默的“罪责”。
“你太异想天开,不负责任了,你只想自己自由,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看法,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年少轻狂,自视甚高,不知好歹!再这样下去你的未来一定是悲惨的!老无所依!”
如同心魔般缠绕在陈默心头,每一句话都像大锤一样砸在他身上。
没错,他凭什么任性?
都活的不自由他凭什么过的好?
可如果过这种日子,他宁可去死!
两种念头夹杂着批判不间断的在他脑子里闪过,他头痛欲裂,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心里的郁气越来越浓郁。
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想要自由就那么难吗?
如果自己不存在该有多好?
如果……这群人都不存在该多好?陈默诡异平静下来,任由数种情绪划过。
“陈默,你果然是恶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你是魔鬼,你是罪人!你的一切决定都是邪恶的!去聆听你身边人的话吧,用你的一生来赎罪。”
陈默站起身,卯足力气把桌子掀翻,任由酒水汤锅洒落一地,滚烫的汁水喷在脸上,他的心里有种诡异的快感。
“不听你们的就是不孝?那你们也没对自己父母有多孝!”
“你们老娘生了八个儿女,为了你们吃了一辈子苦,逃饥荒躲洪水挣钱养育你们,六七十岁还跟着你们干活,最后十年她病了,你们几个儿女互相推卸都不想养。”
“她吃了一辈子苦,就因为最后有人养了她几年,有吃有喝,你们就说她享福了,也没吃什么苦,你们都有病吧?”
他锐利的扫过脸色难看的亲戚们。
“你劝我不要憎恨父母,你因为年轻时爷爷不让你当兵,在他死后十几年都记恨他,你有病?”
“你说你都孝顺,为什么非要等我有钱的姑姑来时,才会给奶奶洗脸端饭,装孝顺?”
“你说你们姐妹几个感情好,为什么你们两个一起卖手工水饺,有个偷偷拿钱跑了,生意不干了也不通知另外一个?塑料姐妹情?”
……
讥讽完每一个亲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陈默不知道在脑子里嘲讽了多久,父母和亲戚们做的事他一年也说不完。
教育他要真诚老实的父亲,在路过一片种植核桃树时偷回来了两棵树,种在院子里洋洋得意的叫人来帮忙,言语间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高兴。
节俭的亲戚在路过一片青豆时,鬼鬼祟祟的偷了一篮子,狠狠摔了一跤后也要爬起来再继续偷。
大方爱照顾大家族的姑姑为了催婚,把二十六的表哥和十六岁的小女孩关在一个房里,锁上门笑呵呵的说让他们先聊聊,不怕养个童养媳……
一群标榜有良心的好人,干了不知多少缺德事。
陈默闭了闭眼,脑子嗡嗡发疼,后脑勺更是疼的厉害。
再次睁眼时他已然站在高楼。
<span>记住本站:</span> “亲情我还不完,那便不还了。”
“亲情我斩不断,那便不斩了。”
陈默笑了笑,果决的纵身一跃,在意识到身体很快会死亡却精神能解脱的时候,终于露出了刻骨铭心的笑。
“咕叽……”
“爸爸?咕叽爸?”
催促的急躁声在耳边不断响起,陈默昏昏沉沉的摇起头。
迷茫的看了眼帐篷,他还在帐篷里,三眼贪食幼崽在他胸口跳来跳去。
他这是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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