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秦无炎浑身猛然一颤,整个人如坠冰窖,冷意直冲心脏。
“而且你既已亲眼见到我的真容,知晓我的身份……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才能不让这个秘密泄露?”
啪!
血色折扇展开,在莫忧指间轻摇,目光咪咪凝视着对方。
扑通!
“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真的、真的知错了!”
“我秦无炎对天道立誓,今日所见所闻若有半分泄露,必遭天打雷劈,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求殿下看在我修行不易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方才还傲气凛然的秦无炎,竟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哀求不断。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莫忧为之一愣,面色古怪,哑然失笑。
“他有那么吓人吗?”
浑身冰冷的气息渐渐散去。
莫忧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审视着跪地求饶的秦无炎。
静默注视良久,直到对方冷汗浸透衣衫,才轻哼一声,留下一句话,身影倏然消失。
“你,好自为之。”
……
直到那压迫感彻底消散,秦无炎才敢大口喘息,浑身脱力地瘫软在地,脸上写满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恐怖了……”
回想起莫忧一拳一脚轻易灭杀熔岩三头犬妖兽的场面,以及那冰冷漠然的眼神,心中的悸动越发强烈。
“就算是重伤的熔岩三头犬,可在其手里就仿佛是蝼蚁般随手碾灭……这才是真正的天骄吗?”
“外界的传闻,当真可笑!”
秦无炎摇头苦笑,挣扎着站起身,心中那份傲气早就荡然无存。
那道冰冷决绝的身影,无声间在他心中刻下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
环顾四周,秦无炎眼中又闪过一丝惊喜:
“虽然丢了半条命,宝物也没捞着……但总该有点收获吧?”
“塔爷!”
下一刻,一座通体漆黑的玲珑小塔从秦无炎眉心飞出,乌光大盛,散发出恐怖吸力。
“嗯?怎么回事?”
秦无炎面露愕然发现,以往击杀妖兽或修士后,被小塔炼化反馈的纯净气血之力,此刻竟毫无反应。
瞬移至杜獠的尸身旁,他面色不解,轻轻一触——
尸体竟当场灰飞烟灭!
“化、化为飞灰?!”
秦无炎面色大变,灵力荡开,疾速查验其余其余几具尸体……竟皆成灰烬!
“不可能!我不信!”
不信邪,秦无炎赶忙冲到熔岩三头犬的残躯前,颤抖着将小塔探去。
塔尖刚触及兽躯,那庞大身躯也瞬间化作飞灰,飘散无踪。
“不!!!”
秦无炎面色一下子惨白无比,踉跄跌坐在地。
耗费重创、拼尽底牌、险些丧命……结果竟连一根毛都没捞到?
血本无归!
“啊——!!”
凄惨的哀嚎声,在空旷的林间久久回荡。
……
数百丈外,山巅之上。
莫忧身影出现,掌心一团新鲜的血魂之力浮现,随后被吸入体内。
目光平静地俯瞰过下方,随后收回视线,莫忧心中泛起微澜。
“秦无炎……又是一个身负气运之人么?”
低声自语。
前世从未听闻这些名字,而这一世,他们却如雨后春笋般接连涌现,个个天资卓越、机缘不凡。
按理说,以此等底蕴与气运,纵使成不了绝世强者,也应当名动一方,为何前世竟毫无痕迹?
“一个散修,能以灵墟境硬撼玄脉,甚至遭偷袭后仍能两败俱伤……这等人物,岂会寂寂无名?”
早在秦无炎动手时,莫忧就看穿了其虚实——不过初入灵虚,实力却异常强横。
若非遭人暗算,单凭其实力,就足以灭杀杜獠,根本无需自己动手。
登临帝位之后,他对天下天骄虽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大多有所耳闻。
为何这些人,前世皆如从未存在?
“养蛊?!”
瞬间,莫忧眼中掠过骇人光芒,声音低沉:
“天道之上,是否又存在着某只无形黑手,正将这世间天骄、所谓气运之子,皆视为罐中蛊虫?
于这乱世机缘中相互厮杀——强者吞噬弱者,胜者掠夺气运。
在血与火的试炼中,唯有最强者能成就‘蛊王’,而陨落的天才,不过是养料……”
突然,莫忧一怔。
“那前世,太初源体于我,究竟是福是祸?”
正因身负那被视为“残缺”的体质,他早早被排除在这残酷的竞逐之外,却也成就无上帝位,同时也对这些如蛊虫般相争的天骄之事,自然无从知晓。
“若我亦是那所谓‘天骄’之一……又会如何?”
抬眸,目光仿佛穿透秘境苍穹,望向那至高无上、视万物为刍狗的无形天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数百年的修炼感悟与前世的经历在此刻交汇,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感笼罩心头。
所谓气运之子、天命主角,在这无形的天道棋盘上,又何尝不是一颗颗……
随时可被舍弃的棋子?
一道惊雷在虚无之处炸响,不见痕迹,却久久回荡。
莫忧漠然直视虚空,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睥睨天下的狂傲。
“天命之子?气运之子?哈哈哈——”
“这一世,我既不做那受天命摆布的蛊虫,也不当身不由己的棋子!”
“我要做的——是跳出这棋盘,执掌自身命运,成为令诸天神佛都为之震颤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