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被缉拿归案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本就暗流涌动的京城轰然炸开。
这座本就不平静的城池,霎时间掀起惊涛骇浪,从巍峨朝堂到市井巷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得瞠目结舌。
众人不禁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琪是什么人?他乃是韩国公李善长的嫡长子,更是即将迎娶临安公主的准驸马。
虽说临安公主并非朱元璋与马皇后的亲生女儿,却是由马皇后亲手抚育长大,在皇室中地位尊崇,是当之无愧的长公主。
而不久后李琪即将成为大明朝首位长驸马,身份何等显贵。
可如今竟身陷牢狱,怎能不引得众人瞩目?
尽管大多数人尚不知晓李琪被抓的缘由,但谁都不是傻子。
以李琪的身份地位,若不是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谁敢轻易动他?
能将他缉拿归案,必然是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首肯。
那么,李琪究竟犯下了何等滔天罪行?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如野火般在朝野间迅速蔓延,引发轩然大波。
有人传言李琪因不愿迎娶临安公主,企图逃婚而被抓;
也有人猜测他是因凤阳案受到牵连;
更有甚者断言,朱元璋这是要开始清算李善长一族;
还有人说,李琪趁陛下外出期间,肆意妄为、违法乱纪,最终被太子殿下看不惯,将其绳之以法……
形形色色的传言甚嚣尘上,把京城搅得沸反盈天。
然而,少数知晓内情的人,在得知真相后无不心惊肉跳。
原来,李琪竟然胆大包天,派人刺杀陈锋!
而陈锋又是何方神圣——虽说他出身不及李琪显赫,但个人能力、在朝堂的地位以及手中权势,却甩李琪几条街。
在陈锋掌权期间,就连李琪的父亲李善长及其得意门生胡惟庸,都被排挤出朝堂。
如今的大明朝堂,说他一言九鼎也毫不为过。
更关键的是,陈锋深得陛下、皇后娘娘以及太子殿下的恩宠。
消息灵通之人都知道,陈锋常常能与皇室核心成员一同用餐,关系极为亲密。
而且,陈锋同样身为驸马,迎娶的还是宁国公主。
可以说,陈锋集万千宠爱与无上权力于一身,堪称大明朝的风云人物。
不仅如此,陈锋在朝中极得人心。
他推行的一系列改革举措,无论是对朝廷的治理、百官的利益,还是民间百姓的生活,都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他发现的红薯,让无数百姓看到了温饱的希望;
为百官提高俸禄,更是让众官员将他视为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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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种痘法、抗生素、琉璃烧制技术、复合弓、望远镜等一系列堪称“神技”的发明创造,也都出自陈锋之手,为大明的发展提供了强大助力。
当然,陈锋主张开海禁一事,虽利国利民,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既得利益者。
但即便如此,真正敢对陈锋动手的人又有几个?
此前泉州王家妄图刺杀陈锋,结果惨遭灭族,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令众人胆寒。
自那以后,再无人敢轻易打陈锋的主意,即便那些淮西勋贵平日里叫得再凶,每每要付诸行动时,也只能灰溜溜地作罢。
可谁能想到,连一代勋贵都不敢做的事,李琪这个二代子弟竟然干了,而且还差点得手!
若不是陈锋运气极佳,怕是真被他给刺杀了。
众人得知此事后,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李琪是有胆识,还是愚蠢至极。
说他厉害吧,他终究没能成功杀掉陈锋,还因一则假消息自乱阵脚,暴露了自己,可见定力不足、太过稚嫩;
可要说他愚蠢吧,他谋划刺杀一事,前期布局也算天衣无缝。
若不是皇后娘娘设下“引蛇出洞”之计,恐怕真能让他逃脱罪责。
毕竟,他提前销毁了所有线索,与刺杀行动相关的盐场内鬼早已自尽,关键证人林翔更是被他杀人灭口,骨灰都被扬在了秦淮河畔。
负责追查的吴风急得焦头烂额,却始终找不到关键证据。
从这一点来看,李琪做事也算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不失为一个“人才”。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李琪没有父亲李善长在旁出谋划策,终究太过年轻,城府不够,在关键时刻自曝嫌疑,露出马脚,最终被捕入狱。
……
京城内外,各种传言愈演愈烈。
而马皇后在确认刺杀陈锋的真凶正是李琪后,怒不可遏。
尽管此前已有猜测,并设局引蛇出洞,但她内心深处仍抱着一丝侥幸,盼着不是李琪所为。
毕竟,距离李琪与临安公主的婚期已不足一月,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该如何收场?
马皇后脸色阴沉,匆匆从松江府返回京城,第一时间便赶往刑部大牢。
与此同时,陈锋与朱英娆也一同回到京城。
陈锋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姐夫”的李琪,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无法化解?
自己怎么得罪他了吗?
好像没有吧,要说得罪也是李琪得罪了他陈锋才对!
难道就因为自己好欺负?
想到此处,陈锋心中寒意顿生,杀意翻涌。
朱英娆同样气愤不已,此前她就怀疑此事与李家有关,还特意叮嘱吴风着重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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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想不通,陈锋到底哪里得罪了李家,李琪竟如此丧心病狂,非要将陈锋置于死地?
真是罪该万死!
于是,朱英娆坚决要跟着一同前往刑部大牢,看看这个可恶的家伙如今被抓后是何嘴脸。
马皇后看了看陈锋和朱英娆,并未阻拦。
陈锋作为此次事件的受害人,有权与凶手当面对质;
而朱英娆对陈锋情深意重,早已将他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如今得知真凶,自然要去痛骂一番发泄心中怒火。
只是,马皇后在愤怒之余,也深感头疼,这件事牵扯甚广,实在太过棘手。
一行人来到阴冷昏暗的刑部大牢,刑部尚书詹徽赶忙上前,恭敬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见过陈侯、公主殿下!”
马皇后轻轻挥了挥手,语气低沉地问道:“李琪关在何处?”
詹徽还未及开口,大牢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母后您回来了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为何一回来就直奔刑部大牢?”
说话之人正是朱标,正是他下令将李琪逮捕入狱。
得知马皇后、陈锋和朱英娆回京的消息后,朱标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话音未落,朱标已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微微喘着粗气,关切地看向陈锋:“你小子没事吧?”
陈锋赶忙拱手致谢:“谢殿下挂念,我并无大碍,也多谢殿下的关心!”
朱标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谢的话就别说了。那些东宫暗卫你就留着用吧,你如今面临的危险可比孤大多了!”
“咳咳”这番话让陈锋不禁一阵干咳,却又无言以对。
他在朝堂上树敌颇多,再加上出身普通,在旁人眼中,确实没有强大的靠山。
其他人也并不知道,朱元璋早已知晓陈锋穿越者的身份,对他极为看重。
在他们看来,陈锋之所以得宠,不过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身死,便再无足轻重。
所以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若陈锋真的遭遇不测,朱元璋会暴怒到何种程度,恐怕到那时,胆敢伤害陈锋之人,诛九族都算是轻的惩罚。
然而,这‘穿越者’件事太过离奇,陈锋总不能逢人便说自己是穿越者,所以才被皇帝陛下另眼相看,不要轻易招惹他吧?
朱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马皇后打断:“好了,别啰嗦了。老大,你将消息传给你父皇了吗?他启程回京了没?”
朱标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暗想这怎么能算啰嗦呢,
但也不敢反驳,只是恭敬地回答道:“已经传了。当日李琪畏罪潜逃,被仪鸾司侍卫抓获后,经严刑审问,终于得知实情。儿臣担心李善长得知此事后会狗急跳墙,便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给父皇。照行程估算,父皇应该快要抵达京城了。”
马皇后微微点头,随即再次看向詹徽:“带我去见李琪。”
“是,皇后娘娘请随我来。”詹徽看了看朱标,见他点头示意,便在前引路。
马皇后面色凝重,迈步跟上,朱标、陈锋和朱英娆也紧随其后。
刑部大牢规模庞大,内部结构错综复杂,不同身份、罪行的犯人被分开关押在不同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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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有詹徽带路,众人沿着狭窄昏暗的过道一路前行。
陈锋感受着四周阴森压抑的环境,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被关押在此的日子,心中感慨万千。
然而,还没等他沉浸在回忆中,马皇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朱标:“老大,英凝(临安公主)知道这件事了吗?”
朱标闻言,脚步一顿,重重地叹了口气:“李琪事发当日,儿臣便以婚期将近,需静心准备为由,派人封锁了大妹的寝宫,严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消息都不得传入。”
马皇后听后,心中稍感宽慰,正欲夸赞朱标考虑周全,却见他又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可是母后,这件事又怎能瞒得住呢?大妹与李琪的婚期近在咫尺,即便能暂时封锁消息,又能瞒得了多久?
该知道的,她迟早还是会知道,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而且李琪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母后难道还打算让大妹嫁给他吗?”
说话间,朱标偷偷瞥了一眼陈锋和朱英娆。
毕竟,这件事还得考虑他们二人的感受。
若是马皇后心软,不忍心让临安公主伤心,打算放过李琪,让他与临安公主继续完婚,陈锋和朱英娆这边肯定无法接受。
毕竟,陈锋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想到这些,朱标也头疼不已。
陈锋面色平静,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马皇后的答复。
朱英娆则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纠结。
此前,她一心只想着为陈锋出气,恨不得立刻杀了李琪。
可此刻仔细一想,若真杀了李琪,大姐临安公主该有多伤心?
倒不是因为大姐对李琪情根深种、非他不嫁,而是两人的婚事早已昭告天下,如今李琪突然犯下如此大罪,大姐以后该如何自处?
还能顺利嫁人吗?
恐怕天下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还有谁敢娶她?
若真杀了李琪,搞不好大姐就要守寡一生,可她明明还未出嫁啊!
一时间,朱英娆心中思绪万千,面色纠结不已。
可当她看向陈锋时,眼神瞬间坚定起来。
算了,这个李琪竟敢谋害陈锋,想要谋杀自己的丈夫,死有余辜!
至于大姐那边,自己只能尽力去安慰了。
马秀英听了朱标的话,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感到无比糟心。
原本即将与女儿成婚的准女婿,突然犯下重罪,要面临牢狱之灾,作为父母,该如何抉择?
如今,嫁是肯定不能嫁了。
毕竟,不能为了李琪这个狼心狗肺之人,而得罪陈锋。
<span>记住本站:</span> 陈锋对朱家、对大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即便陈锋宽宏大量,选择隐忍,以朱英娆的性格,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琪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刑部尚书詹徽见状,自觉地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头站立,眼观鼻、鼻观心,既不掺和,也不插嘴。
在他看来,这件事还得等皇帝陛下回京定夺,陛下说怎么办,他就照办。
不过,詹徽心中也有预感,李琪这次恐怕在劫难逃。
同样从内心深处来讲,詹徽也不想放过李琪。
陈锋推行的一系列改革举措,让他们这些六部尚书受益颇多。
裁撤宰相一职,设立政务司,使得六部尚书能够直接向皇帝负责,手中的权力和职责都大大增加。
此外,陈锋为百官争取增加俸禄,虽说增幅不算太大,但每年多出的几十上百石俸禄,也足以改善生活。
因此,詹徽心中对陈锋满是有感激之情的,从个人情感出发,他也希望李琪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他深知,自己终究是个外人,这件事牵扯到皇室成员,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他能随意干预的,所以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一时间,现场气氛陷入僵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马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等你父皇回京后再做定夺吧,先去看看李琪,我倒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做出这等愚蠢至极之事!”
说罢,示意詹徽继续带路。
朱标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陈锋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绝不会轻易了结,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生怕陈锋因此事对皇室心生隔阂。
陈锋淡淡一笑,说道:“我对陛下有十足的信心,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李琪。”
朱标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指了指陈锋:“你这家伙……”
陈锋只是笑笑,并未多做解释。
朱英娆则眨了眨眼睛,很快便明白了陈锋的意思,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恶狠狠地说道:“父皇一定会将这个坏蛋千刀万剐!”
……
“嘎吱——”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一扇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由于长期处于阴暗潮湿的环境,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开启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李琪戴着枷锁,披头散发地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听到声响,猛然抬起头,眼神阴鸷地看向来人。
马皇后皱了皱鼻子,轻轻扇了扇,迈步走进大牢。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李琪,她眼神一凛,却无半分怜悯之色。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马皇后开门见山地质问道:“李琪,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何要这么做?杀了陈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他对大明来说有多重要?你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
在马皇后身后,陈锋也迈步走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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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琪原本看向马皇后的眼神还算平静,可当看到陈锋也来了,顿时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你……你命还真是硬啊!”
陈锋眯起眼睛,语气平淡地回应道:“还行,倒是让你失望了。”
李琪突然怪笑几声,随后将目光转向马皇后,冷笑着说道:“这就是我要杀他的原因!他实在太让人讨厌了,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天下事都尽在他掌握之中。他以为他是谁啊……”
马皇后一脸惊愕……
朱标和朱英娆也愕然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琪。
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个念头:就因为这个…你要杀陈锋?
……
阴暗潮湿的大牢内,霉斑在青砖上肆意蔓延,腐臭的气息中夹杂着血腥味道。
马皇后神情凝重,朱标面色阴沉,朱英娆杏眼圆睁,三人看向李琪的目光中,交织着震惊、怜悯与愤怒,那眼神怪异到极点,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当真如此?这荒谬至极的理由,竟成了你买凶杀人的动机?
就连素来沉稳的陈锋,此刻也难掩惊愕之色。
他那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泛起层层涟漪,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李琪。
李琪犹如一头困兽,眼神凶狠如恶狼,死死地盯着众人,嘴角扯出一抹阴森的冷笑:“怎么?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可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幅样子,厌恶、憎恨如毒蛇般啃噬着我的心。每次一想到他那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表情,我便整夜辗转难眠,痛苦不堪。”
“不就是被陛下看重吗?不就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吗?不就是不知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蛊惑了陛下吗?有什么可得意的?真以为这天下都要围着你转不成?”
李琪越说越激动,情绪近乎失控,“今日我李琪便把话撂在这儿,我就是看不惯你陈锋,所以才找人暗杀你!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来啊!有本事一刀杀了我,也算是给你报了仇!来啊…陈锋,是个男人就痛痛快快动手!”
随着他的疯狂挣扎,身上的锁链被拉得笔直,剧烈晃动间发出“哗啦啦”刺耳的声响,在寂静阴森的大牢中回荡,更添几分恐怖氛围。
他语无伦次地咆哮着,说出的话语混乱又让人难以理解,整个人已然陷入癫狂之态。
马皇后望着李琪,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作深深的怜悯。
她轻轻摇了摇头,幽幽叹道:“你魔怔了!”
说罢,再不做停留,转身缓缓离去,那背影中满是失望与无奈。
朱标亦是叹息一声,语气中满是痛心与失望:“何至于此啊,你与陈锋本应是相互扶持、守望相助的连襟,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他自问自答,眼神中尽是惋惜,“想来是你那深入骨髓的自卑心与嫉妒心作祟了。
李琪啊李琪,亏我当初还向父皇大力举荐你,如今看来,倒是孤看错了人!”
言罢,朱标转身欲走,行至牢门前却又骤然停住脚步。
他语气陡然变得森冷如冰,字字如刀:“你即将为自己的无知与善妒,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好自为之吧!”
说罢,再次摇头,带着满心的萧索与失望离去,不愿再多看李琪一眼。
此前,他还想着若李琪真心忏悔,等父皇归来,便在父皇面前为其美言几句,不求能保下他的性命,至少能留个全尸。
可如今看来,这般不可救药的李琪,根本不值得他如此费心。
<span>记住本站:</span> 朱标离开后,偌大的牢狱内,便只剩下陈锋、朱英娆,以及仍在疯狂嘶吼的李琪。
朱英娆先是看了眼身旁的陈锋,又满脸厌恶地瞥了眼李琪,随即便在刑供台上四下搜寻,终于捡起一条鞭子。
她银牙紧咬,毫不犹豫地狠狠朝着李琪抽去。
“啪!”一声脆响,鞭子如毒蛇般精准地抽在李琪脸上,瞬间,一道狰狞的血痕显现,让他本就狼狈的模样愈发狰狞可怖。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不仅抽得李琪懵在当场,也把朱英娆自己吓了一跳。
她慌忙丢掉鞭子,却仍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地说道:“这一鞭子,是本公主替陈锋、替大姐抽的,抽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琪满脸惊愕地看着朱英娆,他曾预想过陈锋会杀他,马皇后会责骂他,太子朱标或许会动手惩戒他,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娇柔的朱英娆竟会朝他挥鞭。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彻底激怒了李琪,他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抽我?”
“啪!”又是一声脆响。
“啊!”李琪发出一声惨叫。
这次出手的是陈锋,他眼神瞬间冰冷如霜,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寒意:“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李琪刚要开口。
“啪!”
“我……”
“啪……”
“她……”
“啪……”
接连不断的鞭响,在大牢中回荡。
很快,李琪的脸上便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
他终于学乖了,乖乖闭上嘴巴,只是那看向陈锋和朱英娆的眼神,依旧凶狠如刀,似要将二人千刀万剐。
“啪!”陈锋又狠狠抽下一鞭,冷笑着威胁道:“你再瞪,再瞪老子现在就把你眼珠挖出来喂狗!”
“抽死这卑鄙无耻的东西!”朱英娆小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李琪竟敢辱骂她“贱人”,这让她怒不可遏。
不过,看着李琪那被抽得面目全非的脸,她又在心底暗暗解气。
李琪这下彻底老实了,他低着头,将满心的凶狠与不甘藏在凌乱的头发之下。
他并非一心求死,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幻想着能有一线生机。
他突然想起,父亲李善长手中有一道丹书铁券,国公本人可免死三次,二代血亲能免死两次,或许,他还有机会……只要能出去,他定要将陈锋和朱英娆千刀万剐!
这般念头在李琪心中疯狂滋生,他也越发收敛,蜷缩着身子,不再胡言乱语,更不敢再用凶狠的眼神直视二人。
朱英娆见状,轻蔑地啐了一口,随即拉住陈锋的手,娇嗔道:“走吧,这阴森晦气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就让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这儿等死吧!
我们先出去,等父皇回来,我定要求他将这家伙碎尸万段!”
朱英娆其实并不清楚“碎尸万段”究竟是怎样残酷的刑罚,只是平日里听父皇常说,便也跟着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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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以陛下对朱英娆的宠爱程度,若朱英娆真的力劝陛下杀他,那他恐怕真的在劫难逃!
这一刻,李琪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要招惹朱英娆这样记仇又有能力左右他生死的女人。
李琪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怯懦与讨好:“公……公主……李琪知错了,方才并非故意骂你!”
陈锋似笑非笑地盯着李琪,眼神中满是嘲讽。
而朱英娆则理都没理李琪,拉着陈锋便要离开。
然而,陈锋却轻轻拍了拍朱英娆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最后再和这位‘贵客’说几句话。”
朱英娆一脸担忧地看着陈锋,眼中满是关切。
陈锋回以坚定的眼神,无声地安抚着她。
朱英娆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无奈地说道:“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别靠他太近,他现在已经疯魔了!”
“公主放心,且不说他戴着锁铐行动受限,就算他此刻自由,我也丝毫不怕他!”陈锋自信地笑道。
朱英娆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陈锋在习武方面天赋异禀,仅仅练习了一年,便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就连魏国公徐达都直言已无可教。
如今的陈锋,早已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寻常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之前陈锋被偷袭撞飞,不过是事发突然,又恰逢他最为疲惫之时。
如今有了防备,李琪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伤害陈锋分毫。
想到这儿,朱英娆又再三叮嘱了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牢房。
此刻,偌大的牢房中,便只剩下陈锋与李琪二人。
这对冤家仇人,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单独面对面的对峙,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二人眼神中尽是毫不掩饰的仇恨,当真是分外眼红,尤其是李琪。
在预感到朱英娆会极力劝说皇帝杀他后,李琪心中的死意更浓了几分。
可这反而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凶性,一股想要临死前拉着陈锋垫背的念头在心底疯狂滋长。
眼下,无疑是绝佳的机会!
李琪突然冷静下来,缓缓晃了晃脑袋,将遮挡脸颊的乱发甩开,露出那张布满血痕、狰狞可怖的脸,直视着陈锋:“你想说什么不妨凑近些说,我耳朵被他们打得失聪了,离远了根本听不清。”
陈锋盯着他,目光如炬,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古怪笑容:“你还想着杀我?”
李琪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阴森:“杀你,我自然是想的,不过,我不会亲自动手……犯不着为你脏了我的手!”
“不,不是犯不着,是你没那个本事!”陈锋毫不留情地打断道。
李琪瞬间再次失态,他陡然怒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总是这般自以为是,真以为什么都能被你看透?我心里怎么想的我会不清楚,还用得着你来反驳?”
陈锋平静地看着李琪,眼神中满是不屑。
李琪怒吼一阵后,又渐渐恢复平静,脸上挂着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不好意思,恨你恨得太久了,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失态,抱歉抱歉!”
<span>记住本站:</span> 陈锋沉默片刻,突然迈步朝着李琪走去。
李琪见状,心中暗自窃喜,在心底不停地默念:再近点,再近点!
当陈锋走到距离他不足一尺(约三十一厘米)时,李琪猛然出手,一直藏在手心的锋利陶瓷碎片,如毒蛇吐信般,向着陈锋的脖颈狠狠划去!
就在那锋利的陶瓷碎片即将触及陈锋脖颈的瞬间,李琪脸上露出癫狂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锋血溅当场的画面。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只见陈锋的手如闪电般探出,稳稳地捏住了他的手腕,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并且,从陈锋手掌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钻心的疼痛让李琪脸颊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陈锋一边缓缓加大手上的力道,一边语气中满是嘲讽:“你怎么还是这么愚蠢啊……这拙劣的演技,还自以为天衣无缝,真是一如既往的废物。你爹李善长也算是一代豪杰,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笨如猪狗的废物!”
李琪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五官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变形,一半是因为手腕传来的剧痛,一半则是被陈锋的话语深深刺激。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在大牢中响起,李琪的手腕被陈锋硬生生掰弯,脱臼的痛苦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陈锋却并未就此罢手,依旧在他脱臼的手腕上不断用力,语气冰冷得如同从九幽之地传来:“你这般废物,你爹李善长知道吗?你真的是他亲生的?莫不是你娘红杏出墙,你根本就是个野种?不然怎么会蠢成这副模样!”
“啊……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畜生,你个畜生!”李琪疼得满头大汗,龇牙咧嘴,被陈锋的话刺激得彻底发狂,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陈锋终于松开了手,微微后退两步,巧妙地避开李琪飞溅的唾沫,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怎么?被我说中了?你还真不是你爹亲生的?难不成你真是个野种?”
“你……”李琪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握着脱臼的手腕,恶狠狠地盯着陈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锋依旧笑呵呵的,眼神中满是轻蔑:“人啊,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蠢到无可救药,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身边的人。你觉得,你这次还能逃出生天吗?还能保住性命吗?”
“而你做下的这些蠢事,你觉得会不会牵连到你父……哦不,应该说是你养父李善长,甚至是整个李家?”
李琪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收缩。
陈锋犹如恶魔低语,字字诛心:“陛下想要清理淮西勋贵,已经谋划许久了,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把柄,难以动手。这不,借着凤阳案,已经处死了几个。你父亲倒是谨小慎微,没犯什么过错,反而还得到了陛下的赞赏。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好儿子’,竟然如此愚蠢,这是要拉着他一起去死啊!”
李琪的瞳孔继续剧烈收缩,可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反驳道:“放你的屁!我父乃开国功勋,陛下曾亲口称赞我父为当世萧何,功勋卓著,岂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再者,我父手中还有陛下亲赐的……”
还没等他说完,陈锋便接口道:“丹书铁券?”
李琪狠狠瞪了陈锋一眼,冷笑道:“知道就好!陛下赐下的丹书铁券,国公本人可免死三次,亲属血脉能免死两次,我父的至今一次都没用过……”说到这儿,李琪便不再多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以为陈锋定会大惊失色。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陈锋震天的大笑声,陈锋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别在这儿故作镇定了,我知道你怕了!”李琪眼神阴翳,对陈锋这幅模样厌恶到了极点。
陈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面色古怪地看着李琪,语气中满是嘲讽:“你还真是蠢得可爱……丹书铁券虽是陛下所赐,可究竟有没有用,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之前被处死的费聚、陆聚、叶升,他们难道没有丹书铁券吗?
可他们最后的下场又如何?”
李琪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慌失措地惊呼道:“不一样,不一样……我父岂是他们能比的……”
陈锋忽然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李琪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你还真是天真得可以,我都有些不忍心让陛下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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