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回来后，左思右想，这件事情必须快点办，宜早不宜迟，抿了一口茶，交代高玲花在家看家，她出去一趟。
云波最近身子骨好很多，经常出门逛着玩，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了？
高玲花正埋头种菜，听到云朵的招呼，点点头，继续干活。
出了家门，云朵直奔张家去，带着云豆豆一起去，碰到张家不听话的人，就放狗咬他们。
张家门外，云朵刚想趴着墙头往里看，隔壁李婶子出来，“云朵，你找你娘啊？”
云朵点点头，瞅了一眼张家，“嗯，过来找她有点事情。”
李婶子招呼着云朵进家里来，“你在外面爬墙费劲，到婶子家里来，站墙头上喊人。”
云朵也不客气，跟着李婶子进了家门，站在柴火垛上就能清楚地看到张家的全景，六间土胚房，张家四个儿子和张老太各一间房，张家唯一的老姑娘和孩子们挤在一间屋子里。
这时候，兄弟们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谁要是分家出去，在村子里就是不孝顺，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过，张家这几个不怎样的男人，不务正业，分家出去也是饿死的程度。
云朵注意到角落正在洗衣服的郑秀兰，不盆子里堆积了大量的脏衣服，犹如一座小山，郑秀兰佝偻着身子，搓洗着衣服。
“张老太就不是人，天天磋磨你娘，全家人的衣服全让你娘一个人洗。”
李婶子朝着张家呸了一口，张家都不是啥好玩意，一个比一个尖懒，要不是有郑秀兰，他们估计都没衣服穿。
云朵眼神暗沉，郑秀兰在这给张家当牛使，张老三却在树林里找人快活，真不是好东西！
她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郑秀兰那边扔过去，砰……
惊天的响声吓了郑秀兰一跳，看不到头的日子，靠着脑子里一根弦紧着，像个活死人，手脚都不是自己的。
她愕然抬头，发现趴在墙头上的云朵，惊诧半秒，随后瞟了一眼屋子里，想过去又不敢过去。
张小五也发现了云朵，从角落走出来，她拍了拍郑秀兰，让她过去，对于家里这位小姑子，张家人都不喜欢她的阴郁，但郑秀兰对她是感激的。
帮助她干活，招娣和来娣饿肚子的时候，也是张小五偷偷给她们东西吃。
“谢谢！”
郑秀兰在身上擦了擦手，猫着腰出了张家，这一幕落在云朵眼中，多少有点鼻酸，到底是原主的娘，日子过的这么清苦。
郑秀兰快步走到云朵身边，压低了声音，“云朵，你咋来了？”
李婶子见她们娘俩有话聊，把空间让给她们，干活去了。
“你天天这样干活累吗？”云朵占用了原主的身份，虽然对郑秀兰亲近不起来，但到底原主的娘过的这么辛苦，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郑秀兰愣了一下，没想到云朵会这么问，随即苦笑道：“习惯了，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累了快十年了，她好像已经麻木了，要是不干活，张老太不磋磨她，就是教训招娣和来娣，她干活多一点，两个女儿也能在张家好受一点。
云朵看着郑秀兰满是老茧的双手，心里五味杂陈。
她也不打算瞒着郑秀兰，直接把张老三偷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凭啥男人在外逍遥，女人在家像个保姆累死累活的。
郑秀兰眼睛发直，她脑子浑浊的有点转不动了，张老三偷人？
张老三偷人？
张老三偷人？
这五个大字在她脑子里不停地旋转，
郑秀兰反复呢喃着，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朵心疼地握住郑秀兰的手，坚定地说道：“这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和村子里的李寡.妇，他们熟练的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
郑秀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怪不得，张老三最近不逼着她做那种事情了。
嫌弃她像是河里死了好几天的鱼，尝不出一丝新鲜味道，好像还夸了一句，没李寡.妇有味道。
当时，她脑子只有恐惧，每次和他做那种事，她都是恶心的，没听到他那句话，现在东拼西凑，看样子，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
张老太时不时贬低她，抬举李寡.妇，看样子张老太也早就知道。
张家人，真是烂到了根里面。
但……她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云朵，娘知道你的心，可这是我的命啊，张老三他……他就算做了那种事，我也拿他没办法。”
她能怎么办，男人就是天，她仰仗着男人活着，就算干出了这种事……她一个女人……
云朵眉头紧锁，她没想到郑秀兰会如此认命，如此窝囊。
不过，这也是这时代女人的通病，男人出了问题，逼死的确是女人，喝药、投河、上吊的……
于是，寻死，竟成了她们唯一能自己“做主”的路。
最终都化作了村头野坟上的一抔黄土，在风里雨里，慢慢消散。
她们用生命发出的最后呐喊，在那个年代，只换来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还被人说‘死得好’！
男人照常该吃吃该喝喝，第二年照样笑呵呵再次娶个女人回家……
云朵心里涌上一股怒火，她紧紧握住郑秀兰的手，把张老三臭骂一顿，声音坚定而有力：“你不能这么想！这不是你的命，你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欺负你！支棱起来，要过的比他们都好，为自己争一口气！”
“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招娣和来娣，这两个小姑娘在张家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瘦小小的，面黄肌瘦。”
郑秀兰看着云朵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样认命？为什么要任由这些男人摆布？
怯懦懦问道，“云朵，我该怎么办啊？”
她是最没有主意的，要不是当年张老三半夜爬了她的床，不答应嫁给他，就给她身上贴上‘不要脸’‘破鞋’的名声。
一个女人有了这样的名声，在村子里的名声就烂了，她看着小小的云朵，不能因为她的名声长大后嫁不出去，她就从了张老三。
云朵咬了咬嘴唇，她早就想好了对策，一锤定音道，“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