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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堵河救民显本色

作者:西瓜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到时候谁来接?你们啊?”


    “你们可没我命硬。′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临江镇没再出过乱子。


    也没人知道镇上那个劈柴的,是当年那个杀官不眨眼的江界疯配。


    也没人记得,曾经有个皇帝,带着男人和孩子翻墙出走,只留了一纸字条:


    【我不治天下了,我治家。】


    【谁要动我家,我就回来。】


    临江镇第七年春,小宁无疆满五岁。


    当天镇上没放炮,也没办席,苏瑾只做了碗鸡蛋挂面,宁烈煮了两坛甜酒。


    一家三口围着桌吃,吃得热热闹闹。


    吃到一半,小无疆忽然问了句:


    “爹,你以前真杀过人吗?”


    筷子顿了一下。


    苏瑾看了宁烈一眼。


    宁烈没回避,点头:


    “杀过。”


    “你怕?”


    小无疆咬着面条,摇头:


    “不怕。”


    “那你想学吗?”


    “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


    小无疆低着头想了半天,抬头说:“我想做你。”


    宁烈愣了一下:“做我?你知道我是什么?”


    “你是我娘的男人。”


    “我想也做一个我喜欢的人——的男人。”


    苏瑾笑出了声,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先把字学全了再说。+r?c,y,x*s~w..~c^o*m_”


    “别光会讲疯话,姓都写不好就想娶人?”


    宁烈搓了搓孩子脑袋:“可以,想娶人就先背我这本账。”


    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那本薄薄的账簿,拍在桌上。


    “这是我这些年记的帐。”


    “杀过谁,救过谁,欠过谁,还过谁。”


    “你要想像我,就得认账。”


    “疯不是乱,是明白。”


    “你要疯得不明白,你就是狗。”


    “你要明白了再疯——”


    “那你就是我儿子。”


    夜里,苏瑾把孩子哄睡了,回屋看见宁烈一个人在灯下翻那本账簿。


    她走过去:“你还翻它干嘛?”


    “看看有没有漏人。”


    “我以后不记这个账了。”


    “但我要留给他一个底。”


    “我怕他以后哪天要疯,有人来拿我吓他。”


    “我得让他知道——我这疯不是威风,是护命。”


    “他不想疯就不用疯。”


    “他要疯,就得疯得比我狠。”


    苏瑾坐下,看着那一页一页人名,忽然说:


    “你说他以后真遇到事了,你不在,他撑不住呢?”


    “他撑不住,我就回来。”


    “你能回来?”


    “他一喊我,我就回来。”


    “你死了怎么办?”


    宁烈停了半秒,点头:


    “那我就托梦回来。+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赖命第一。”


    “只要你们两个在,我就回得来。”


    “你在,他有命。”


    “他在,你有命。”


    “你们在,我才有命。”


    “哪怕魂都散了,我也要想法子回来。”


    苏瑾沉默了一会儿,靠在他肩头:


    “那你得记得多写点。”


    “你死了也得让他记得你是谁。”


    “不能就剩一个疯名。”


    宁烈笑:“好。”


    “我不叫皇配,我叫他爹。”


    “我不留江界,我留这个家。”


    “他以后记得的,不是我疯,是我不走。”


    “我不走。”


    第二年夏,小镇闹了一场水灾。


    连下七天雨,镇外那条老堤压不住水了,夜里突决,村民连锅都顾不上带,抱着娃往山上逃。


    宁烈那天刚从镇上回来,一脚踩进院里,脚底都是水。


    苏瑾把小无疆抱出来:“河决了,你别扛了,咱家地保不住。”


    宁烈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下一刻扛起锄头,头也不回地往镇外堤口走。


    苏瑾追他:“你疯了!你还想去堵河?你当这是战场?!”


    宁烈边走边说:“不是战场,是我家门口。”


    “你家要是塌了,你还能躺着?”


    苏瑾气得发抖:“你现在不是皇配,不是江界,不是带兵的!”


    宁烈头都没回:“我是这镇的邻居。”


    “我是这个地的种田人。”


    “是那个被孩子喊‘爹’的人。”


    “你要真想我当个死人,拦我。”


    “要不你就把孩子抱回去,等我回来吃晚饭。”


    堤口那夜风雨翻天。


    宁烈带着镇上二十多个壮汉,拿着破席、旧木门、铁锅、水缸往决口塞。


    有人说他是疯子,说这堤一看就扛不住。


    他一句没吭,光膀子跳进水里,把石块一块块砸进缺口。


    那水冲得他脸都划破了,人跟烂泥一样黏在堤上,连夜没合眼。


    天亮时,水退了。


    堤还在。


    镇没塌。


    宁烈一屁股坐在堤坝边喘气,旁边一个后生递水给他,问:“你到底是谁啊?”


    他喝了口,回一句:


    “我姓宁。”


    “名烈。”


    “以前疯过。”


    “现在守家。”


    后生说:“你守得住啊?”


    宁烈笑了:“以前守江山,现在守我种的菜。”


    “你说呢?”


    他回到家的时候,苏瑾坐在门口,孩子躺她腿上睡着了。


    她看了他一眼,说:“你这命啊,还真拽。”


    “我拽的是你。”


    “你要是走,我也不活了。”


    苏瑾哼了一声:“谁说我要走?”


    “我是怕你不回来。”


    宁烈挨着她坐下,伸手摸了摸小无疆的脚:


    “我要哪天真不回来了——”


    “你就教他种地。”


    “别教他打仗。”


    “你再教他疯,那他这辈子就活不明白了。”


    “他爹疯过一次。”


    “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镇上就传开了——那疯种田的宁家汉子,一晚上堵住了老河口。


    镇长亲自送了锦缎和鸡蛋过来,宁烈坐在院门口,一边削萝卜一边回话:“你那锦缎我穿不出门,你那鸡蛋我倒是收了。”


    “不过话说清楚,下回谁要再来建碑立名,我直接把碑给他们塞河里。”


    镇长小声:“那是百姓心意……”


    “百姓要是心意真在,记得今后一起种地的时候少偷懒就行。”


    “我种三亩辣椒你看着眼红,不如你来种一亩?”


    镇长被呛得转身就走,临走还被宁无疆丢了颗糖豆砸了后脑勺。


    等人走了,苏瑾收拾菜篮要去镇东口教书,顺嘴问了一句:“你这次真不想让他们记名?”


    宁烈往地上一坐,靠着小篱笆,一边拌菜籽一边回她:


    “我当年杀人,是怕他们不记名。”


    “现在我种地,是怕他们只记名。”


    “他们老拿我疯的事说嘴,不知道我后来的命是怎么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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