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六点多钟的时候，萧熠这才带着已经被他多番叮嘱过，要记得多观察少说话的宁昭瑶，上了秦明的车。
先前还在睡梦中就被萧熠一个电话薅起来，回笼觉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便再次被吆喝起来做兼职司机的秦明，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如果不是看在萧熠的手受伤了，他是真不愿接这个活。
算了，反正今天他也是打算去龙城警署一趟签个到的，如今就全当是提前了些时间好了。
“昭瑶妹妹，你……还记得我是谁吧？”
秦明一边开着车，一边看了眼车内后视镜。
见宁昭瑶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忍不住眉峰一挑，“怎么不说话啊！”
“老萧说了，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宁昭瑶的视线依旧看向窗外。
老萧？
宁昭瑶对萧熠的这个称呼，让秦明微微一怔。
以往宁昭瑶都是称呼萧熠为“萧队”或是“萧哥”的，现在突然用“老萧”这个 称呼……
“老萧看起来很老？”
宁昭瑶沉默。
“昭瑶妹妹，咱们都算是老熟人了，你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秦明无奈笑道：“如果我是坏人，老萧能让我过来开车送你们去局里？”
“你不是坏人，但我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人。”
宁昭瑶终于舍得分给秦明一个眼神，“谁家好人，会语气那么轻佻的喊人某某妹妹？”
秦明：……
“不是，我比你大，我喊你一声妹妹没毛病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对我不怀好意。”
秦明：……
“秦明，认真开车。”
萧熠开口提醒了秦明一句，“小宁不傻。”
“那必须的！”
宁昭瑶听着萧熠这句对她的点评，忍不住咧嘴一笑，对着萧熠竖起了大拇指：“我打小就特别聪明，否则早就被人卖了呢！”
被人卖了？！
宁昭瑶的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萧熠的注意。
宁昭瑶先前在他面前营造的都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甚至在之前关于第二次发现尸骸后的情况，也是端出了一副不想知道太多免得惹上事的反应，可偏偏在那天晚上在酒吧抓捕孙大志等人的时候……
哪怕是喝高了，但宁昭瑶的积极反应，还是有些反常过头了些。
难道就是因为“人口拐卖”的这个契机？
小宁，以前也遭遇过相似的事情？
宁昭瑶见萧熠陷入了沉思，便又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宁昭瑶的心底打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好像……
自己现在又特别正常。
……
在抵达龙城警署之后，宁昭瑶乖巧地跟在萧熠的身后，面对值班人员对她热情的打招呼，宁昭瑶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做出了礼貌的微笑回应。
萧熠直接带着宁昭瑶去了杨局办公室，而秦明……
则是打了声招呼，先去找已经快扎根在局里的自家“愚蠢”的弟弟去了。
杨局一见萧熠带着宁昭瑶来了，便站了起来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些早餐，“呢，都按照你们的口味准备的，先吃，吃了再说！”
“好！”
宁昭瑶一见有吃的，顿时眸光一亮，如饿虎扑食般冲了过去。
杨局看着宁昭瑶一边吃一边眯起了眼睛，一副很幸福的模样，不由得走到了萧熠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道：“我看现在小宁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嗯，现在是好了些，她刚醒来的时候，让我直接喜当爹。”
萧熠沉默了几秒后，缓缓说道。
“哈？”
杨局惊愕地看着萧熠，眸底满是难以置信：“小宁让你喜当爹了？不是，难道你们两个……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了，现在更是有了实质性的发展？”
萧熠：……
“杨局。”萧熠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跟小宁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她想让我当她孩子的爹，而是想让我当她的爹。”
杨局：！！！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杨局，人生难得糊涂。”
对于宁昭瑶喊他爸爸的这件事，萧熠是真觉得没什么好炫耀的，只是苦笑了一声提醒杨局，“总之，就是现在的小宁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
“嗯？”
吃了好一会儿，宁昭瑶见只有自己在吃，便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萧熠跟杨局，“你们怎么不吃啊？”
“我还不饿，你先吃就好了。”
萧熠看着宁昭瑶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身旁的杨局，“小宁，你对杨局有印象吗？”
“叔，你是个好人。”
宁昭瑶虽然现在脑子有些混沌，但因为心底那种对于萧熠无条件信任的感觉，让她想也不想地回答了起来，“可惜不是我爸爸。”
杨局：？？？
“萧熠，现在的小宁，怎么给我一种她就想要个爸爸的感觉？”
杨局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对萧熠说道。
“……或许，是潜意识里想要有个家，有个能保护自己的爸爸？”萧熠眸光闪烁，最终晦暗一片，“毕竟，小宁从小就是孤儿。”
萧熠的话，让杨局的心头一软。
“小宁啊，如果你想感受一下有爸爸的感觉，私下里也不是不能喊我爸爸……”
“那可不行。”
宁昭瑶随手拿过外卖附赠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的基因注定生不出我这个模样的闺女，任谁看了都知道咱不是亲父女。虽然我生物学上的老登爸爸眼盲心瞎不要我了，但我哪能随便乱认爸爸？！
而且，如果我喊你爸爸，万一让人以为你是我认的干爹，让咱们的关系被人误会怎么办？不行不行！”
“萧熠，小宁这逻辑，没……”
杨局的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他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一般，指着自己问萧熠道：“萧熠，我很丑吗？”
萧熠：……
“叔，不要妄自菲薄。”
宁昭瑶不好意思地看着杨局笑了笑，“你要相信，时间倒退二十年，你也一定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帅哥，只是如今没有躲过岁月的这把杀猪刀而已。”
杨局：……
“萧熠。”
杨局看向萧熠，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我认为，或许真应该带小宁去脑科接受系统检查。”
检查脑子？
NO！
宁昭瑶顿时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一样躲在了萧熠的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杨局，“叔，你不讲武德，你坏得很！我好心安慰你，你却想把我送精神科？”
杨局：“不是，我没……”
萧熠却敏锐捕捉到了刚才宁昭瑶在拒绝杨局说的那番话中的一个重点。
他回头看了眼宁昭瑶，柔声问道：“小宁，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生父……”
“咚咚！”
萧熠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还开着的门便被人轻轻叩响，“杨局，萧队。”
“王腾？”
萧熠抬眸看向来人，忍不住蹙眉，“怎么了？”
“王腾？好熟悉的名字……”
王腾还没回答呢，宁昭瑶就先忍不住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嘀咕了一句。
王腾：？！！！
“宁姐，您跟我……不应该熟悉吧？”
心里没鬼的王腾硬是被宁昭瑶的一句“很熟悉”给整的心里一慌。
“我想起来了！”宁昭瑶眼眸一亮，右手握拳捶打在左手掌心上，“我儿王腾有大帝之姿！”
萧熠、杨局、王腾：？？？
萧熠与杨局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所以，小宁现在是不认爸爸认儿子了？！
“你们的反应不太对？！”
宁昭瑶见状忍不住蹙眉：“这么经典的台词，你们居然没听过？”
“从未。”其他人摇头，萧熠则是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
“没听过，怎么可能……”
宁昭瑶回忆起在坐车来警局时所看到的那些陌生街景，以及她所来的这个从未听说过的“龙城警署”……
脑子已经渐渐开始以正常思维运转的宁昭瑶，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情况。
“难道说，我穿……”
宁昭瑶身形踉跄了几步，那句“穿越”了的话才刚开了头，脑海中便传来了见鬼系统的提示音！
【叮！警告、警告，严重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