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广播里传出“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声，林建华先回家拿了钱，然后才往王府井方向走。
半路上，他紧了紧身上的棉大衣，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星星状的冰晶。
早上出门时还不觉得冷，这会雪停了反倒冻得人直打哆嗦。
街道两旁，几个孩子正在路边堆雪人，时不时可以听到他们嬉戏的笑声。
尽管今天雪下的不小，王府井百货商店门前依旧人头攒动。
林建华掀开厚重的棉帘子，暖烘烘的热气就扑面而来。
虽然他这一年里也来过不少次百货商店，但却没留意过自行车柜台在哪。
走到一楼卖布的柜台里，他礼貌的问道：“同志，卖自行车的在哪边？”
本来还有点打不起精神的柜员，一听到自行车三个字，瞬间转过身来，好奇的打量林建华几眼。
好在没有出现什么打脸的剧情的，柜员只是提醒了句买‘自行车’需要自行车票，后就给他指出，“自行车在二楼，你上去一眼就能看到了。”
“谢谢同志！”林建华道了声谢后，迈步往二楼走去。
相比起一楼的热闹，二楼就显得冷清很多。
一眼望去，就三人在逛游，还不如二楼的销售员多。
不过在看到二楼的卖的东西后，林建华也就释然了。
二楼买的基本都是，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这些大件，先不说能买的人多不多，单就是这些大件的票就不好弄到。
而要是用工业卷来买更是不知道要攒多长时间。
也正如之前那个柜员所说，自行车属于大件里面的真正大件，柜台的位置很明显，林建华一眼便看到。
整个自行车柜台后面就摆了一辆自行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只有剩这一辆了还是都摆在后面。
林建华瞧了瞧柜台：“同志你好，我是来买自行车。”
正打着盹的男售货员一个激灵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对方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同志，工装口袋里别着支钢笔，袖口也磨得有点发亮。
他扶了扶眼镜，看清林建华的工人装扮，语气带着几分怀疑：“买自行车？你带票了吗？”
林建华从内兜掏出之前选的那张盖着红章的自行车票。
之前拿的时候没仔细看，现在放到柜台上才发现，这张票上居然还特意标了“先进工作者奖励”几个字。
男售货员接过来，对着灯光仔细查验，确定没问题后，立刻热情了许多。
“同志你是哪个厂的啊？你这票应该是厂里奖励的票证吧？”
“红星轧钢厂，钳工车间的。”
尽管之前他对自行车票表示的并没多看重，但在听到柜员的话后，还是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原来是红星轧钢厂的啊！这不巧了吗？我弟弟也在轧钢厂工作，翻砂车间的。”
售货员听到林建华是轧钢厂后，就变得更加热情。
<span>记住本站:</span> 连让林建华登记时都礼貌的许多。
林建华在等级表上写上好自己的姓名，住址，工作单位和自行车票来源后，男售货员这才介绍道：
“同志，要不说你这来的巧吗？现在我们百货大楼就剩这最后一台永久二八了，你要是再晚点估计就被别人买去了。”
尽管这个时候的自行车票不好搞，但挡不住四九城管多啊！
男售货员接着道：“同志你要是想要飞鸽或者凤凰的就要等两天后再来了”
林建华对这些倒是没要求，只是好奇的问道：“同志，可以帮我介绍下这辆永久的自行车吗？我这也是第一次买车，没啥经验。”
“嗨，这有啥！”男售货员笑道，“同志，我跟你讲啊！，这辆永久二八用的可是锰钢的车架，质量杠杠的，你就算在后面载个俩三百斤都不带变形的！”
边说他边推开柜台挡板：“来来来，同志。光我说怎么行，我给你扶着，你亲自试试。这辆也是今早刚从仓库拆封的，铃铛都没响过几回呢”
说着，他从裤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打开锁在那辆永久上的铁链子。
“谢谢同志！”林建华双手扶着车把，眼睛发亮地打量着这辆崭新的永久二八。
车架通体漆黑，锰钢打造的车梁用手轻轻一敲，便发出“铮铮”的金属回音。
车把上镀铬的铃铛也是银光瓦亮的，林建华试着拨了下，顿时整个二楼都可以听到“叮铃铃”的脆响。
而车座也是手感超级棒，林建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牛皮缝制的，反正摸着很舒服。
将自行车整体打量一遍后，林建华这才道：“同志，咱们就直接在这二楼里面骑吗？”
“这二楼也宽敞。”男售货员还以为林建华没骑过自行车呢，热心地扶住后座，“同志你不用怕，自行车学起来很简单的。我在后面帮你捉着，你尽管蹬腿就行，保管摔不到你！”
林建华知道对方误会了，但也没多解释，道了声谢后就一个抬腿坐上了自行车车座。
而男售货员也确实如他所说，在林建华骑车的时候紧紧的握住车后座。
防止林建华摔倒这是小事，男售货员主要是怕林建华骑车撞到别的柜台。
试了几圈过后，林建华满意的点头拍板，“同志，我就要这俩了，多少钱？”
“永久二八，统一定价168元，外加17张工业券。不过你有自行车票，只需要再给我168元就行。”男售货员道。
“成！”林建华从棉袄内兜掏出个手帕包，解开三层布，从里面数出十六张大黑十和八张一元的递给对方，“同志，您点点。”
售货员接过钱，手指在舌头上蘸了点唾沫，一张张数得格外仔细。
连续数了三次后，确定钱没少后，男售货员这才说道：“同志，数目正好！”
说完，他转身从身后的木柜里取出三联发票本，拿出别在胸前的钢笔，“唰唰”的在上面写下购车信息。
写好发票，他后发出一旁的公章盖上，递给林建华时还特意嘱咐道：“这发票您可得收好，回头去派出所打钢戳时得用呢！”
“谢谢提醒。”林建华刚要把发票和装钱的布包一起收进内兜，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同志，这车我得装个车锁，你们这应该也有卖的吧？”
“有得。魔都产的最新款锁，一块钱一把。”售货员麻利的从柜台下拿出个铁盒，“我给您挑好用的。”
付车锁钱时，男售货员热情说道：“同志，我看你这么年轻，应该还没结婚吧？我告诉你啊，我妹妹家有个二丫头，跟你年纪……”
“这咋还跟我说上媒了呢？”林建华有点受不住对方的热情，连忙说了出自己都是两个娃的爹后，这才在男售货员一脸遗憾的目光中离开。
拿着购车发票，林建华去派出所打了个钢戳后，这才骑上车往四合院返回。
<span>记住本站:</span> 此时的四九城道路上雪基本都堆在两侧，尽管也有些地方可能会很滑，但挡不住林建华技术好，全都无惊无险有骑了过去。
刚进四合院，林建华第一眼就看到正在擦拭他那辆二手自行车的三大爷。
林建华嘴角微微上扬，大声的招呼道：“三大爷，擦车呢？”
“建华啊，你……”三大爷话说到一半，便睁大双眼，擦车布掉落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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