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杀人了,杀人了!”
本是万籁俱寂之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长空。
伴随着女人激烈的高音,静谧被突兀的声音撕裂,宁静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听到这尖叫声,住在这附近人家连忙出来查看,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防身。
自从有了上次的事,家家户户都备着武器,没有长枪也会拿农具暂替。
本以为是哪里的土匪闯进了村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门口只看到一个浑身颤抖的人,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对劲。
放羊的妇人,被吓得说不出话,哆哆嗦嗦的缩在脚跟角处,问她不如问墙。
有胆子大的人,主动站了出来,一步步靠近了半合拢着的何家大门。
大门还没有打开,就有一股浓烈而刺鼻的味道,这种恶臭难以忍受,直往人的鼻腔里钻。
穿透力十分强,谁家的茅坑忘了盖,气味也没有这来得刺鼻。
打开门,便看到了极其骇人的一幕,只见小院子里到处是血,地上躺着一个光溜溜的男人。
那男人一丝不挂,身上什么也没有穿,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死不瞑目一样。
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恶臭,而臭味的来源显然就是地上的男人。
开门的人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出了院子,狼狈的模样像是身后有虎狼在追赶。
面对众人好奇的视线,他艰难说道,“死人了,何其实死了!”
后面,村长和官府的人过来巡查了一圈。
何其实死的很惨,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杀他的人砸得很用力,几乎要将半个脑袋拍扁。
最引人注目就是下半身,双腿间只有一摊烂肉,男人身上最重要的物件惨不忍睹。
结合这杀人的现场,以及村民们的口供,加上陆微宁此时不见踪影。
她成了最有可能杀人的凶手,陆微宁因此上了官府的通缉名单。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却很难。
何其实的尸体被抬走后,何家小院被一把大铁锁锁住,好好一个家,转瞬间家破人亡。
他的事成了村里人的饭后谈资,不过只让人念叨了两天,一件事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官府已经开始征兵,村子里的青壮年都在名单行列之内。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月初就要准备到军队报到。
这个噩耗一出,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庄。
谁都知道,打仗不是过家家,战场上刀剑无眼,闹不好是要死人的。
有些人家里是缺钱,可也不愿意拿命换,有命挣钱总得有命花。
柳大嫂哭得不行,眼睛比核桃肿得还大。
柳二郎高中状元,自是不在选项内,可他哥哥却难逃一劫,今年三十三,正符合征兵条件。
看柳大嫂哭的那么难过,念晚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因为萧景渊也在选拔行列之中。
不出意料的话,他绝对会被选中。
念晚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人能平平安安。
早知道如此,不如让人留在县衙,至少那样还离家近一些。
注意到念晚在黯然神伤,小五用力捅了捅柳二的手臂。
柳二抿了抿唇,主动提出要送念晚回家。
念晚提起嘴角,笑容有些僵硬,“不用了,你家里忙,我自己回去吧。”
不知她脸上笑容有多勉强,临走时小五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回到家后,看到萧景渊正在劈柴,一路上强忍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个爆发点。
虽然他在干活,随时注意着身后,精准的接住了扑过来的人。
额头撞上了坚硬有弹性的胸膛,那股属于萧景渊的气味将人包裹。
这个怀抱,让人感到异常的安心,仿佛能阻拦所有外界的风风雨雨。
“媳妇儿,别这样。”
萧景渊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他自己没察觉到的心疼。
温热的臂膀紧紧箍着怀中的柔软,他抱着她,像是抱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问,“我这一走,指不定能做将军,回来让你当将军夫人好不好?”
回应萧景渊玩笑话的是念晚不断捶打他胸口的拳头。
那小拳头一下下砸着,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疼痛,却好像砸进了萧景渊心里一样。
他的心口闷闷的,喉咙发紧,像是被细线缠住。
颈窝边的湿热让萧景渊意识到他这玩笑开得有些大。
念晚哭了,被他弄哭了。
笨拙的用手去擦她的泪,发现念晚的泪水越擦越多。
“媳妇儿,我骗你的,不走,我不走。”
闻言,念晚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角残余一片哭过的红晕。
漂亮的杏眸像是被雨水冲洗过后的天空,颜色分明,干干净净。
原本扎好的发髻此时已经有些凌乱,几根发丝飘在脸颊边,配合那双眼睛更惹人怜惜。
“真的吗?”
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满怀希冀的看着萧景渊。
垂下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袍,像是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一样。
这样可爱又可怜的小动作,让萧景渊的心软得不行。
此时此刻,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萧景渊肯定的点头,“真的。”
听到他的允诺,念晚开心的笑起来,抱着他的双臂放松了一些。
从头到尾,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被骗。
明明萧景渊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何能推掉官府决定好的事。
这并不是念晚神经大条,相反她是细心又谨慎的人。
只是因为那人是萧景渊,所以愿意给予他过多的信任。
吻了吻念晚的额头,将哭累了的人打横抱起,脚下步伐沉稳有力。
念晚虽然睡了,可身体对这个怀抱很熟悉,脸颊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手臂。
从离开沙场,到遇见念晚,他从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萧景渊下决心,不再返回战场,他是属于念晚一个人的。
老天爷给他的幸福,他一定会好好把握。
可有时,便是如此,天不遂人愿,事常与愿违。
虽然萧景渊下定决心要远离,但有些事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开的。
听到外面传来的布谷鸟的声音。
睡梦中的人瞬间惊醒,漆黑的眸子划过凌厉的光。
将被压在身下的长发小心抽出,替念晚掖了掖被她蹬乱的被子。
月下,有一道黑影,见他出来立刻拜倒。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