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劲，是不是不舒服呀，要不请假休息一天吧。”
念晚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也只是徒劳。
头痛欲裂，像是有人在里面抡大锤，震得人意识模糊。
此时的她感觉头重脚轻，走路的时候和踩着棉花一样，浑身往外冒虚汗。
从昨夜开始出现这种情况，可是体温计显示念晚的体温很正常。
“麻烦你了。”
念晚虚弱的说着，如今她这病殃殃的样子，怕是走到一半就会体力不支，晕倒在路边。
翻身上床，裹好了小被子，昏昏沉沉之间，额头被人放置了一条冰凉的毛巾。
一阵凉爽感袭来，让念晚舒服了一些，紧皱的双眉隐隐有了舒展的讯号。
再次睁开眼，入目先看到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手正握着一条还在沥水的毛巾。
这只手的主人并没有发现念晚苏醒，熟练又自然的将毛巾拧干后放在她的额前。
梦中突如其来的清凉，原来并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身边一直照顾的人是谢卿言。
念晚睁开眼睛，男人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
“卿卿，辛苦你了。”
她的声音沙哑，像是缺水所致，唇边立刻抵上了一支吸管。
杯子里的水温度正好，喝起来还带着一点甜丝丝的味道，似乎放进了一些蜂蜜来调味。
喝完一整杯的蜂蜜水之后，干涸的仿佛要冒烟的嗓子好了一些。
念晚无力的靠在床头，身体像被千斤巨石压着，动弹不得，连动一下眼皮都显得格外费力。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生病时会这么难受。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谢卿言的语气显得异常严肃，“不，念儿，你并不是生病了。”
听了他的话，念晚诧异的瞪着眼睛。
难受的感觉遍布全身，这种状态的确比生病还要可怕。
从谢卿言的指尖冒出一团黑气，那黑气围绕着念晚的身体打转。
不知是不是错觉，沉重的身体瞬间轻盈了许多。
她的眼皮子陡然一跳，心头划过一丝微妙的寒意，随即联想到某种不好的猜测。
念晚捂着胸口，惊愕道：“是陈家人动的手？”
不怪她直接联想到陈家，念晚得罪的人并不多，而那人临走前放狠话的扬景历历在目。
“十之八九。”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谢卿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
他很少有这样直白展露情绪的时刻，多数时间里更像是一汪掀不起波涛的池水。
看清谢卿言眸底的情绪，让念晚联想到初次见面时，对方的双眸就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从未看到过那样深沉的眼睛，晦暗冷寂，深不见底，藏着无数的秘密一样。
现在那些秘密，似乎正一一展现在她的面前，容不得她拒绝。
......
有了大概猜测之后，念晚上网搜索了更多有关于陈家人的资料。
这些资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只要存在过，不可能毫无痕迹。
在一个关于历代皇朝的趣闻的帖子下面，念晚看到了一条被人赞了几千条的信息。
据说，陈家当时扶持的是二皇子，并不是传言里的大皇子。
这位二皇子天资聪颖，比其兄长更符合作为储君的人选。
能文能武，天纵奇才，在朝中大臣们那里的评价极好，不少人暗地里支持他继承大统。
不过二皇子出身较差，加上他身体不好，早早病逝。
最终是他年幼的弟弟登位，小皇子受奸臣们裹挟，朝政无人问津，整日荒废无度。
久而久之，民间怨气激增，不久后这位荒谬的国君便被起义的叛军推翻。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唯有陈家众人，逃过了一劫。
据说是家主通过某种秘术算出了这一劫。
从此之后，陈家子弟们，便开始隐秘度日，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念晚严重怀疑如今的陈家，与历史记载的那一个同根同源。
可是一个传承了上千年之久的世家，怎么会对她这么不起眼的人出手呢。
“一群心狠手辣之徒，无利不出，你身上一定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谢卿言眼角轻挑，眸中笑意凉薄，噙着三分讥讽七分笃定。
念晚突然说：“陈家人，你似乎很熟悉他们。”
想起一直忽略的一件事，谢卿言已经活了很久，或许是几百年，或许是上千年。
他们之间，未必没有任何交集，也许他曾经亲眼见证那个繁华朝代的落幕。
敲打着桌面的指尖微滞，谢卿言沉默了一瞬，目光不自觉的偏移。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某个不能言说的界限。
他凝望着她，眸中某些情绪翻涌，最终却只是闭了闭眼。
谢卿言的反应让念晚的心，不由泛起了一丝凉意，果然他还是无法对她完全坦诚。
她想笑，嘴角的笑容却格外牵强。
明知道她的问题不会有答案，但念晚还是忍不住问道，“卿卿，你认识他们吗？”
四周寂静无声，空气好似不会流动，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在这宁静的空间里，每一次呼吸都很明显，念晚只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在轻轻回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念晚以为她只能得到沉默这一个答案。
谢卿言点了点头，算是给出回应，让念晚冷却的心有了回温的迹象。
“叮咚！”
手机上的信息来的巧妙，刚好给了念晚化解尴尬的机会。
之前给贺今发过一条消息，问对方有没有时间陪她一起去一趟陈家。
贺今回复的内容很简单，处理完手头事情会立刻赶过来。
看到之前的交流内容，谢卿言的眉头皱得很紧。
“不行。”他直接拒绝，似乎意识到语气太严厉，又补充了一句，“那里，很危险。”
念晚更加好奇，陈家人究竟做过什么，让谢卿言这样唯恐避之不及。
望着眼中闪烁着执拗的人，谢卿言无声的叹气，知道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她。
他只能暂退一步，“我和你们一起。”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面对了。
他们动了念晚，休想全身而退。
本想等实力彻底恢复，可现在看来时间并不多余。
谢卿言抬眸，眼中带着一丝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