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漆色的轿子顶挂着飘逸如云的红绸,金银线掺着珍珠宝石的绣花图案栩栩如生。
那热闹喜庆的唢呐声、锣鼓声,更是将这份喜悦推向了高潮。
八抬大轿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古时候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操办得起。
那抬轿子的几名轿夫似乎注意到了念晚的目光。
直直的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阴森诡异。
当念晚双目无神时,胸口的那枚玉佩忽然变得极度寒冷。
将念晚刺得一个激灵,瞬间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脱离,像是有人往胸口处塞了一把雪。
她的牙齿轻轻打颤,下意识的握紧了玉佩。
上面的冷丝丝的感觉还没有完全褪去。
不知道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眼前出现的一幕颠覆了念晚一直以来的世界观。
这根本不是夜半娶亲,而是她们倒霉撞上了阴婚。
或许那些人被这从未见过的扬面给吓傻,一时间竟无人想提出赶紧离开这诡怪的地方。
战战兢兢的上前了一步,念晚的手刚碰到了导游的衣袖,立刻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她的手很凉,是那种刺骨的冷,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导游僵硬的扭过头,她居然成了一个纸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念晚。
纸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是在微笑。
她的手臂无力的垂着,像两根柔软的柳条,让人疑惑这双臂会不会因为意外而折断。
脸上画着红彤彤的腮红图案,如血一般,鲜红刺目,与那青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滑稽和可笑,然而念晚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一步一步向后退着。
这个逃离一般的动作,似乎引得纸人不悦。
嘴角上扬的弧度被压平,带着一种不祥的预警。
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
那些纸人齐刷刷的看过来,嘴角咧开了一个又一个狰狞的笑容。
与刚才的假笑不同,这时纸人们的笑带着明显的恶意,诡异的一幕极具视觉冲击力。
念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哪怕是在炎热的夏季,可她浑身被冷汗瞬间浸透。
一股寒意,毒蛇般的缠了上来,从头皮一直窜到了脚底。
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念晚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四周实在太安静,只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在胸膛中疯狂作响,诉说着对未知的恐惧。
周围的黑暗彷佛要吞噬一切,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
“不!”
她扭头要跑,迎面的一个黑影却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并拥住了念晚的腰。
“吾妻...时辰到了......”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冷峻无情,令人战栗。
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如惊雷一般炸响在耳边。
胸口处的玉佩微微发光,带来极度寒冷的感觉,让念晚的眼前一阵阵发昏。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记得看到了一只苍白干枯的手。
......
明明不久前,几人还在这里热烈的讨论突然出现的唢呐声。
一转身的功夫,念晚消失不见,像是在原地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们到底怎么搞的,连人都看不住,我只是打个电话的功夫,你们告诉我,人丢了!”
导游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腰间挂着的对讲机滋滋啦啦作响,念晚到现在没有任何反应。
早在正式上山之前,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个对讲,调整为统一的频道,方便失散的时候联络。
山上的信号不好,经常会出现信号盲区,那时手机就成了一个无用的板砖。
导游转了转眼睛,明摆着不想承担责任,“事先说好,我已经交代过,山上是非常危险的。”
听着她推卸责任的话,高馨月的拳头握得很紧,一字一句的说,“先,找,人!”
山上建有山神庙,香火旺盛,时常有人来拜。
这里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区域,不至于出现豺狼虎豹一类的猛兽。
可重峦叠嶂的深山中,毒蛇虫蚁遍布,四处充满危机。
大山里的危险却远不止这些。
在大山深处迷失方向,人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高馨月的眼神十分有压迫感,原本想要狡辩的导游只好讪讪点头。
“好,好,先找人。”
这次找人活动,几个人都非常努力,特别是高馨月,一点没有摆大小姐的谱。
让人意外的是江南枝对念晚的失踪格外的上心。
这一点就连江南枝的好闺蜜柳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与江南枝交好,深知这人心思颇深,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朴实无华。
难以想象没有利益驱动,江南枝突然会变成了一个热心肠的好心人。
事实上,江南枝并不关心念晚的安危,她只是在找那枚丢失玉佩。
心里有些懊悔,早知念晚会出事的话,当时就不该把玉佩交给她才对。
......
念晚醒来的时候,身子摇摇晃晃的,似乎正在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惊讶的发现方才只是围观者的她,这时候竟成了阴婚的主人公之一。
周围是一片死寂的冰冷,心脏一阵阵颤栗,不受控的攥紧了身下的衣摆。
华丽的绣花与火红的色彩交织在一起,衣服上精美的刺绣可以看出主人家的用心。
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念晚的身体。
她无法动作,只能转动眼珠子,干瞪着眼睛发呆。
忍不住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一幕,似乎听到了一个男人冰冷低沉的声音。
声音寒冰般冷冽,毫不留情的传达着他的意志。
每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感。
仿佛冷风扫过念晚的心头,现在想起来还是不寒而栗。
有凉风吹进来,带着丝丝的凉意,额头上的冷汗像是被人轻柔的拂去。
迷迷糊糊间,她又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面的世界变得安静了很多。
唢呐声不知何时断掉,轿子跟着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
念晚的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