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你若答应我，我保证，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往后余生，我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月光洒在林家小姐的脸上，将她的肌肤衬得如玉般温润。
他站在她面前，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却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番话。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
七皇子闭了闭眼，将涌上眼眶的酸涩强压了下去。
“你喜欢她？你居然对她动心了！”
皇后猛地一拍扶手，保养得宜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太子脸色阴沉，盯着七皇子，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当初母后为你挑选合适的女子，提到韩苏柔的时候，你不是说，对她没兴趣吗？”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个儿子，怎么会喜欢上韩苏柔？
“我……我知道，母后当时也看中了林家……”
七皇子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苦涩。
“只要我一句话，母后就会去请旨赐婚……”
“那你为何不说？”
皇后猛地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如果当初他开了口，一切都会不一样！
儿子能娶到心爱的女人，韩苏柔也不会进宫，成为如今的苏妃！
她和皇上，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你到底为什么不说！”
皇后厉声喝问，眼眶都红了。
七皇子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难道要他告诉他们，自己是因为不忍心强迫心爱的女子，才放弃了这大好机会？
他不忍心。
那个如水般温柔的女子，他连大声说话都怕吓到她，又怎么舍得用一道圣旨，把她强留在身边？
哪怕，这是他唯一能得到她的机会。
他也不愿意。
他宁愿看着这机会从指缝间溜走，也不愿看到心爱的女子对自己心生怨怼。
“你……”
皇后被这个理由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你后来，在马球场上对清漪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太子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七皇子不敢抬头，像一只鸵鸟，把头埋得低低的。
自己喜欢的女子，最终却成了自己的庶母，这让他心如刀绞？
他心中的痛苦和怨恨无处发泄，只能借着酒劲，做些荒唐事。
“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故意的！”
太子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为了你自己那点可笑的面子，为了跟一个女人置气，你竟然利用漪漪！”
“你利用谁不好，偏偏要利用她！”
“因为……”
七皇子抬起头，眼神闪烁，声音里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因为整个京城，除了她，没人比得上韩苏柔！”
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忘不了，韩苏柔看向清漪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嫉妒。
是啊，只有同样出色的女子，才能让她感到威胁吧？
只有娶了那个让她都嫉妒的女子，才能真正让她感到愤怒和不甘吧？
他把当初对韩苏柔说的那些情话，又对清漪说了一遍。
他就是要让韩苏柔知道，自己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位置，是留给那个青梅竹马的姑娘的！
“所以……你是在利用我？”
屏风后，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质问。
清漪猛地冲了出来，双眼通红，像是要喷出火来。
太子也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七皇子，声音嘶哑：
“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还是不是人！”
“不是……我……”
七皇子慌了神，他连忙摆手，想要解释。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有点私心……”
他心虚地看了太子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可如果我真的娶了小七，我也会对她好的……我们毕竟是……是朋友……”
反正，这辈子是娶不到心爱的女子了，娶谁又有什么分别？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太子一眼，又赶紧把头缩了回去，生怕被他眼中的怒火烧到。
“再说，小七那个性子……她……她也不好嫁人……我娶了她，也算是……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你混账！”
太子再也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朝七皇子砸了过去。
“咣当——”
茶盏在七皇子脚边碎裂，茶水四溅，碎片飞舞。
七皇子吓得一哆嗦，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还是被溅了一身茶水。
清漪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一根弦，彻底断了。
她猛地想起，那天在御花园里，韩苏柔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想起她一见面就提起马球场上的事；
想起自己险些摔倒时，七皇子那奋不顾身冲上来的身影；
想起这对男女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暧昧……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戏！
而她，不过是这场戏里，一个可笑的棋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清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双手却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七皇子看着清漪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转身就想跑。
“你给我站住！”
清漪一声怒吼，声音尖锐得像是能刺破人的耳膜。
七皇子吓得一个激灵，脚下更快了，像兔子一样窜进了偏殿。
他想关门，却被清漪一脚踹开。
“砰——”
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七皇子吓得魂飞魄散，在屋子里四处躲藏。
一时间，偏殿里乒乒乓乓，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给我打！狠狠地打！出了事，我担着！”
门口，传来太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清漪再不犹豫，冲上去一把揪住七皇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
皇后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听着偏殿里传来的动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这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