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母又将目光转向怀朗，语重心长地说，“你若不加倍努力，将来如何立足？又如何让清漪过上好日子？”
怀朗认真地点了点头：“娘，儿子明白。”
从茶馆出来，怀母先行回家，怀朗则要送清漪去她三姐的铺子。
“我还有些事，先不回宫。”清漪说道。
“好，我送你过去。”怀朗应着，与她并肩而行。
“皇后娘娘待你好，往后……真舍得你出宫？”怀朗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清漪摇了摇头：“娘娘待人宽和，我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那个……”清漪犹豫了一下，最终鼓起勇气开口，“其实，宫里规矩森严，我不过是一介宫女，不敢妄自尊大。”
怀朗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天家威严，不是谁都能攀附的。”
清漪“嗯”了一声，斟酌着继续说道：“方才伯母说的也对，有人帮衬固然是好，但我更希望……男子汉大丈夫，能凭真本事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那是自然。”怀朗笑容温柔，眼神中透着坚定。
到了济世堂外，怀朗停下了脚步，目送清漪进了门，转身离去。
清漪站在铺子里，透过窗棂，看着怀朗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三姐，你说……白家伯母是不是话里有话？”清漪将刚才在茶馆里的情形，跟紫莲学了一遍。
“我看她呀，是想让你在宫里吹吹风。”紫莲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轻轻地叹了口气。
“吹风？”清漪不解。
“可不是么，”紫莲给她倒了杯茶，“谁不知道，你在宫里当差，皇后娘娘跟前得脸。她家儿子若是能得你助力，往后的路，岂不是顺风顺水？”
“这……”清漪愣住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紫莲宽慰她，“谁家有了有头有脸的亲戚，不想着沾沾光呢？别说旁人了，拿咱们二姐夫家来说，那位小姑奶奶，不也总想着让二姐夫给她家男人谋个好差事？”
清漪听了，还是觉得心里别扭：“可也不能这样拐弯抹角的呀，想要什么，直说就是了。”
紫莲笑了：“你呀，还是太?1?2?1?4?1?6，心直口快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样也好，和那些弯弯绕的人比起来，你这样反而更让人喜欢。”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清漪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事儿啊，你不用太在意。”紫莲宽慰她，“白家伯母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只要小怀对你好，比什么都强。”
清漪想了想，又问道：“你说，我要不要把太子哥哥承诺的事，告诉小怀？”
紫莲摇了摇头：“不急，不急。现在告诉他，没准儿反倒让他失了进取之心。等他考完了试，再告诉他也不迟。”“万一那书生是个清高的，最烦靠裙带关系往上爬，知道你这么帮他，岂不是要恼？”
紫莲眼珠滴溜一转，语气里透着股促狭的劲头。她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嗓音：
“依我说，这事儿你先别告诉他。等啥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娃儿都能打酱油了，他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到时候再摊牌也不迟！”
清漪被她这番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佯装生气，伸手在紫莲胳膊上轻轻一拧：
“好你个紫莲！照你这么说，我倒成了戏文里专勾引人的狐狸精了？”
“嘿嘿，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
紫莲也跟着笑起来，随即又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过说真的，太子殿下对你那是没得说。整个京城里头，谁不知道你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关系最亲近？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要是真能入了太子的眼，以后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皇妃了！”
清漪听了，鼻子轻轻一哼，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
“皇妃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小老婆？有什么好得意的。”
紫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太子的妾，跟外面那些个小门小户的能一样吗？那可是有品级的！走到哪儿，大小官员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行礼！这份体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她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你可别犯糊涂！”
清漪被她这副模样逗得乐不可支，做了个鬼脸，扭头就跑：
“不跟你说了，说也说不通！”
“这死丫头……”
紫莲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又是摇头又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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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
“真是生在福堆里不知道享福！白瞎了这么好的命，偏偏不知道珍惜。你说这老天爷，有时候真让人看不懂！”
店里没什么客人，紫莲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索性就收拾收拾准备关门。刚把门板卸下来一半，就听见自家小姑子芍药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嫂子！嫂子！大哥让人捎话回来了！”
紫莲头也没抬，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说是晚上跟几个同僚约好了在外头吃饭，让咱们不用等他了！”
芍药又补充了一句。
紫莲还是没搭腔，转身去水盆边洗手。
“嫂子，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大哥跟谁一起吃饭吗？”
芍药见她这副冷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晚饭是早就备好的，一直温在灶上。紫莲洗完手，直接坐到了桌边。
芍药把饭菜端上桌，又给紫莲盛了一碗饭递过去。
“有什么好好奇的。”
紫莲接过碗，语气平淡。
“还能跟谁，总不会是皇亲国戚吧。”
“那可不一定！”
芍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着。
“大哥虽然官职不高，可好歹也是在衙门里当差，万一哪天走了运，结识了什么大人物呢？”
“他呀，就是太老实巴交了。”
褚母笑着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我让他给上司送点儿节礼，好拉近拉近关系。你猜怎么着？这孩子死活不肯，还说什么‘在其位谋其政’，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了，自然能得到上头的赏识。”
“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吧。”
紫莲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这年头，谁不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光靠埋头苦干有什么用，嘴巴不甜，又不会来事儿，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就是说啊，嫂子，你什么时候得空了，跟二姐夫说说这事儿，让他帮着提携提携大哥。”
芍药也跟着附和道。
“二姐夫官那么大，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大哥少走多少弯路啊！”
紫莲一听这话，心里就觉得堵得慌。这都哪儿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