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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撕咬

作者:笙歌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天下午的事情姜遥没有和任何人说,守口如瓶,权当未曾听见过。可是一连过了三个月,北地燕王都举旗造反的旗帜了,宋贺年的腿脚都好利索了,这家伙还是赖在姜家不曾走动。


    姜遥坐不住了,晚上翻来覆去还是被这事闹得睡不着,咬咬牙,决定找宋贺年谈一谈。


    夜色如水,少女提着一盏油灯缓缓而行,长长的裙摆划过像一条蜿蜒的水。


    “扣扣!”


    门被敲响,确保里头的人已经听着了,姜遥耐心的站在门外。微凉的风吹过她的脸颊,撩过她的长发,而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


    门被打开,宋鹤年身上穿戴整齐,显然还未就寝,看到姜遥过来眼睛亮了一亮,嘴却还硬着,“怎么那么晚登门,你不会对我有些非分之想吧。”


    “进去说。”,姜遥不大想在外面说,晚风吹着有点冷。


    进了厢房,宋贺年把油灯又拨亮了一些,倒了一壶热茶,拿了些糕点摆在桌面上,“你喝点茶,暖暖身子。”


    姜遥捧着茶杯一口一口喝着,而对方就像一条小狗一般,眼神亮晶晶的、像盯着肉骨头一样盯着自己。


    茶喝完了,整个人算是热乎起来了。姜遥手中捧着还有余温的茶杯,动作看起来有些慢吞吞的,说出的话却是冰冷,“你怎么还不走。”


    宋贺年原本准备给她拿点心的手在半空中一顿,随后故作平静的说道:“我在这里不好嘛,我有那么碍眼嘛。”


    “……”,姜遥沉默一阵,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你们那天的话我听到了。”


    见宋贺年不说话,姜遥再次开口强调道:“那天,你和你舅舅,西墙下。”


    “……干嘛要说出来。”,宋贺年沉默,声音很轻,“我付的银子不够多吗?”


    “住宿费,你**怎么说的和瓢资一样。”,姜遥有点咬牙切齿,压着声音的怒火,“你能不能不要再逃避了!”


    “你在用什么立场来劝说我!你不是一样也在逃避吗!”,宋贺年也咬着牙,声音低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不是要复仇吗?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你的腿、你的手,你用左手这件事之前有人知道吗,难道他们不是冲着毁了你一辈子的目标去的?!你就那么甘心放过他们!”,姜遥没有回答宋贺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说到动情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宋贺年紧紧盯着姜遥,直到少女偏过头,他像是实在无法忍耐,上前两步伸出双手强硬的捧住姜遥的脸颊,强迫姜遥与自己面对面。


    “你看着我!看着我!请不要再逃避了,我、我明明也感觉的到你是喜欢我的……”


    昏黄的烛光之下,夜色寂静,姜遥感觉到耳边声音颤抖确实无比清晰,无法再逃避。脸颊两侧男人手传递过来的炽热的温度,显得分外明显;避无可避,抬眼望去少年人的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脸上传来湿润的触感,是宋贺年的眼泪,很凉,却好像灼烧到了皮肤。


    姜遥喉间干涩,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合上眼,低声说道:“喜不喜欢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宋贺年的声音罕见的变大,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重要的,这不重要。”,姜遥睁开眼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确实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宋贺年,你要让我怎么回应你?说话!”


    耳畔只传来男人的抽噎声,姜遥皱着眉,狠狠将额头向前一撞,额头撞向额头,传递来敲击的闷痛。


    宋贺年被撞倒在地,姜遥骑坐在他身上双手揪着对方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回应你吗?你凭什么说我喜欢你!”


    宋贺年不反抗,整个人躺在地上,发带在争执之间散开,如墨一般的长发垫在身下,他只用那双悲伤的眼睛看着姜遥。


    姜遥像是被他的目光灼烧到一般,伸手捂着他的眼睛,声音也跟着闷了下来,“我不知道,也许我在害怕吧。”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系于一人。就像做生意,谁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另外一个合作对象。被人宰了,那就亏死了。”


    手掌下的触感瘙痒,或许是宋贺年在眨眼睛吧,姜遥微微使了几分力,顺手又把对方的嘴蒙上,“听我讲!我不想要什么情情爱爱,我要钱!我要权!”


    手底下彻底没有动静了,姜遥盯着宋贺年的脸已经看不清对方这张脸了,上面自己两只手盖的严严实实。


    “你爱我?爱这种软弱的东西。”,少女发出了一声嗤笑,随后自言自语道,“你现在是爱我的,可是以后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放弃争权夺利复仇的机会,你现在说着爱我可能不后悔。可将来仇人深居高位,他在云端,你在泥底,你能一辈子不后悔吗?”


    “能吗?”,姜遥松开手,反问道。


    “我……我能。”,宋贺年喘着气,咬牙说道。


    “你能我也不信——”


    少女的声音尖锐,带着厚茧的手,放到了宋贺年的脖颈上,声音中带着几丝癫狂,“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你知道无权无势卑躬屈膝是什么滋味吗?是对方轻蔑的眼神,随口说道,甚至不在乎你还在场便讥讽。你是蝼蚁,没有人在乎蝼蚁的感受。我付出了这么多……依旧只是从一块案板跳上了另一块案板……谁都能踩上一脚,谁都能来分一杯羹,可我还要笑着、笑着说阁下能看上是我之荣幸,凭什么、凭什么呀……”


    感受着颈间越来越大的力道,呼吸道的空气在逐渐减少,每呼吸一次,整个鼻腔都是火辣辣的痛。


    应当是很难受的,可是宋贺年在笑,笑的狰狞,也对,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温和好看。


    明明是濒死,可是宋贺年却不挣扎,伸出手将身上人压了下来,抱了个满怀,轻拍着少女的背部。


    “咯、咯……”


    埋在少年的胸怀中,鼻尖是苏合香的气息。他们两个衣物上染着的香是一样的,原本姜遥不爱染香,是宋贺年送来的香料,霸道的要姜遥每一件衣服上都染上……


    手下的挣扎越来越小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挣扎过,背部……背部已经很久没有再传来动静了。


    像是一束光射开迷雾,姜遥思及此脑中的癫狂,像是如潮水一般褪去。她苍白着一张脸,手下绵软的触感像是针一般刺着,她慌张的松开手。


    像是有些害怕,少女俯下身想要查看身下人的情况,却被身下人抱着腰身,反身相欺。


    天旋地转之间,姜遥看不清对面人的神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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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恐慌像潮水,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


    她闭上眼,躲避着以为会袭来的痛苦,可最后也只感觉鬓边落下了轻轻一抚,像是蝴蝶突兀地停留在花枝,花枝摇晃蝴蝶飞走,若即若离。


    “咳……不、不要怕了。”


    狂跳的心脏终于平稳地落回胸腔,姜遥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偏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的说道:“我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十四岁的时候,我婶母带着他哥哥来想让我嫁给他。他哥。”少女短促的笑了一声,“三十几,和我爹一样大了。好不容易赚够了钱,想办法拿到女户文书,把他们都压死下去了,然后因为我的手艺又被死猪县令看上。”


    姜遥平静地说着,好像这些事情与她无关,她像一个局外人,心中在嘲笑。感受着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发抖,她反而有些快意,自顾自的越说越起劲,“所有人都说嫁给县令,我真有福气。说他没有儿子,我努努力生个儿子,忍一忍,多熬几年熬死了以后就是我当家作主了。呵,妾通奴婢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姜遥侧过身,微微发冷的手抚摸在宋贺年的脸颊上,像游蛇一般,语调带着些哀怨,“你看,我不服输。我赢得了贵人你的青睐,我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了。可是我不甘心,只有这样,我心中的火一刻也不停。你爱我,贵人,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战乱将起,怀抱重金有如稚童报金穿行闹市,我怎么能不怕呢?”


    姜遥知道自己在示弱,在试图驯养利用,但是她知道宋贺年一样也知道,他们心知肚明。


    宋贺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将姜遥的手捂在手心,语调有些抱怨,“好冷。”他垂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手包裹住少女的手,轻轻的说道:“如果我死在战场上你会为我哭吗?”


    “我可以成为你的遗孀。”,姜遥盯着烛火,烛光跳动。


    “你不是女户吗,那我应该入赘吧。姜宋氏,好听吗?”,明明是在询问,但说起来,宋贺年自己反而先笑了起来。


    “好听。”


    相顾无言,姜遥坐在宋贺年的腿上,声音也在这些飘忽,“其实我这个人很坏的。我婶婶被打死了,她连眼睛都合不上,我把他唯一的儿子的手打断了,他这辈子没办法再考了。那个县令现在可能坟头草都三米了吧。你听他们说我资助学生、给鳏寡孤独捐助物资,还有灾年救人……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名声。有个好名声,再有人想欺压剥削我还得掂量掂量。给当地县令做政绩,让他庇护我。”


    “什么坏不坏的!论心不论迹,世上无完人。”,宋贺年打断姜遥,郑重的说道,“他们是咎由自取,你只不过是为了自保。男人们为了争权夺利使的计谋更加毒辣,可有谁说他们?就算、就算你是个坏女人,那我也爱你。”


    “我还会打人,我生气了就想砸东西,骂人打人。你不怕我坏脾气,一巴掌扇你脸上吗?”


    “我不怕。我脸皮厚,你多打打。手痛了,我给你揉一揉吹一吹。”


    “你出去。”,姜遥感觉眼眶酸涩,声音中也带了几丝哽咽,“我要静一静。”


    “好。”


    门开了又关上,隐约能听到宋贺年和他那个听到动静过来的随从在讲话。


    室内,少女蜷缩起来,头埋在膝盖上,隐约有些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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