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最初到大城市打拼的人，都曾经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憧憬渐渐被现实磋磨得满目疮痍。
简雨兰几乎任命了，她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就是这家公司。
最后这家公司，最近似乎正在搬家，对方跟她说，今天刚好搬家，所以她只能明天再来面试。
简雨兰表示理解。
很多小型游戏公司，都没有钱长租办公场所。
甚至有一些独立工作室，是租借的那种共享办公室，里面的三四个工位，就是整个团队的全部生存空间。
这家叫潮汐的小公司，她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大概也是新入行不久的，或者做一些低成本的小游戏。
这种小公司总是搬家也很正常。
她非常贴心地表示如果对面不方便的话，自己这边也可以晚两天。
但再多也不行了，她已经快要没钱吃饭了。
对面不知道是HR还是经理的人，直接回复道：没关系的，今天我们就能都收拾好了，明天你放心来，我们程总也在，程总这次准备亲自面试。
这句话更加加深了简雨兰的刻板印象。
看，大一点的公司哪有老板亲自面试的？
这位“程总”会参与到面试这种环节，而且还是一面，这家公司的规模，估计比她这边的独立制作，也高不了多少，说不定，真的就只有个位数的人。
但她现在走投无路，只要有公司愿意要她，能够给她发出来工资，她就愿意试一试。
新项目卡在了半路，如果她没办法攒够钱把新游戏做完，就灰溜溜地回老家，她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没过多久，对面给她发了地址。
“国贸大厦A座22层……”
国贸大厦？？！！
简雨兰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头。
北城写字楼价格最高的是哪里来着？好像就是国贸大厦？？
这公司租临时办公位，租到国贸大厦去啦？
那边同样面积的工位，在普通写字楼，能租3-4倍的吧？
简雨兰顿时有些踌躇。
不合理啊，有点像诈骗。
但她反反复复搜索，也没搜到最近国贸大厦那边有什么诈骗。
在网上发帖子问，还被人怼了。
“神经病吧，谁租国贸大厦诈骗，骗的钱够交房租吗？”
简雨兰：……
算了，去吧。
她给北城的朋友打了电话，把朋友的电话设置成快捷联系人，告诉对方，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立刻为她报警。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简雨兰站在国贸大厦的楼下，拨通了招聘留下的电话。
没多久，就有人为她通知了楼下的安保人员，她被塞了一张22楼的电梯卡。
不愧是国贸大厦，安保这么到位。
简雨兰心中快速划过这个想法，然后脚步急促地踏进了电梯。
这家公司的招聘时间约定的非常早，在早上的9：15，这家公司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这可不是游戏行业平时常见的工作时间。
按照简雨兰的经验，游戏行业的招聘启事，一般都是写早十晚七，弹性工作制。
明面写着是这样。
等到实际工作起来，那可不是这个模样，晚一点到确实是可以的，大家一般会迟到个半小时到一个小时，差不多十一点才能进入工作状态。
下班嘛……
那就遥遥无期了。
普通的工作日，加班到八九点钟。
忙碌的工作日……加班到后半夜也是很常见的。
尤其是一些大型游戏的更新，如果不在后半夜进行，玩家可能会骂人的。
这也是为什么游戏行业爱搞弹性工作制。
凌晨四五点下班，第二天还要十点到工位，真的容易死人！
如果这家的朝九晚五也是这种画风，那工作的强度可就有点太大了些。
简雨兰这样想着，但也没有怠慢。
她的选择已经不多了，有工作就很不错，这家公司的薪资可是不低，大约是现在正缺人手，很适合她这种短期过渡的人。
说不定也不用等到她熬不下去，项目一结束，她就被开了呢。
简雨兰这样想着，推开了潮汐的大门。
看得出，确实是刚搬进来，前台的位置似乎变成了办公用品的暂时存放处。
有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坐在那里，正奋力地敲击键盘，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看见简雨兰进来，那女孩快速抬头，对她笑笑：“你是简雨兰吧？秦总助和程总都在里面呢，你往里走，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就是。”
说完，她就立刻埋下头，继续开始敲击键盘。
真没时间了，程总给她们加上假期了，一周四天！
假期的通知一发下去，她们组内就炸开了锅，开始互相推诿。
“你先放，我那边离不开人。”
“你先，你先！”
“我不行昂，我这最近忙着呢。”
…………
一顿撕扯之后，领导以身作则，安茜先放了一天。
然后就是她，她后天开始放，连着三天，叠加周末，五天小长假。
女孩重新集中注意力，手指在键盘上开始飞舞。
放假用掉的时间，要用更高的效率补上才行！
…………
这个女孩是沐嘉，之前潮汐员工太少，也很少有需要接待外人的需求，还没有招聘前台。
这两天，不仅是游戏项目招聘人手，也会增加对应的行政部门。
沐嘉是暂时过来顶替两天的，她目前负责闪亮玩偶的台本统筹，能够远程办公。
另一方面，就是程曦的小心思了。
沐嘉是个超级卷王，说实话，给她放到哪个部门，程曦都不太安心。
太能卷了啊！
虽然安茜是闪亮玩偶的总导演，但是，程曦看在眼里，闪亮玩偶这个项目，基本上是安茜和沐嘉两个人一起撑起来的。
而且，安茜主要负责大方向的决策和方案，具体落实方面，沐嘉大包大揽，几乎是做了所有统筹工作。
程曦想着，看看沐嘉的想法，她要不是爱好影视制作的话，等闪亮玩偶这个项目彻底稳定以后，就把行政管理部门，分给沐嘉。
行政和管理嘛，再卷也卷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这次算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好消息是，沐嘉并不抗拒管理岗，相反，她还挺喜欢的。
坏消息是，沐嘉的统筹能力有点超标了。
按照程曦的规划，搬家这么大的事情，停工一周不算多吧？
她们又要把老办公位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又要到新办公位重新整理，工位也要重新排位置，很多办公用品是新采购的，也要一一落实。
用五天真不多吧？
拖慢一点项目进度，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雇佣更多人手了。
多花一点是一点嘛。
结果，在沐嘉手里，搬家这件事只花了两天。
更严谨一点说，可能只有大半天。
搬家当天，她们居然还正常工作了！
这事弄得程曦又有点犹豫，有些不知道这个决定，是福是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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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雨兰跟随指示，向里走。
办公区域看起来微微有些陈旧，不像是刚装修好的样子，可能是没有那么多钱……但这里可是国贸大厦啊！
简雨兰的大脑有些宕机。
她越来越弄不清楚这家公司的情况了。
这公司处处透露着诡异。
现在是早上，9：10，这个时间，按照游戏行业的平均作息，大家都应该躺在床上睡觉呢。
更何况，昨天刚刚搬家，今天大家不应该在一片废墟之上，聊聊天，接接水，喝喝茶吗？
结果，她目光所及，所有的员工都埋头苦干。
那目光的专注程度，那神情的认真程度，要不是现在是上午9：10，简雨兰都要以为再过一个小时就是ddl了呢。
这家公司怎么回事啊，大家专注度这么高的吗？
怎么会有公司在早上九点多，有这种精气神啊？！！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刚搬家还是怎么回事，工位和工位之间的距离拉得好开……感觉能放下一张床。
而且这办公桌也有点不对劲啊，是原木色吗，还是说……实木的？？？
简雨兰小时候在林区长大，对这些木头再熟悉不过了。
放眼望去，这个办公区里大几十张办公桌，全都是实木的！而且，还不是比较便宜的橡胶木或者松木……
更像是胡桃木！
这这这……
简雨兰瞠目结舌。
这么多桌子，这得多少钱啊。
她以前只在老板办公室见过这种材质的桌子，这里居然每个员工人手一份？？
简雨兰有些紧张起来。
这家公司的财力，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雄厚……
她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一个很年轻的女声道：“请进。”
一进门，简雨兰呼吸一窒。
这间办公室非常宽敞且简洁，办公桌后，坐着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孩，一身恰到好处的定制西装，衬得她极具威严。
这就是……程总？
她有一种直觉，自己和这个公司的要求一点都不匹配，能进到这里，完全是混进来的。
今天这次面试，大约要以失败告终了。
…………
与此同时，程曦也在打量着面前的人。
简历由秦雅君筛过，她又自己挑人排了顺序。放在第一个的，这位简雨兰，数据策划工作时长不满三个月，而后便是漫长的空窗期。
是程曦心中，这个岗位的最优人选！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
这种员工最适合搞砸项目了！
她面带笑意：“我看了你的简历，你数值策划的工作经验只有不到三个月，为什么想要投递这个岗位呢？”
这个问题问得简雨兰心脏一紧。
上来就问这么尖锐的问题，都不迂回一下，看起来真的是没戏了。
她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道：“数值策划的工作，我之前做过，感觉没什么兴趣，就离职了，但我只有这方面有工作经验。”
后来制作独立游戏的经验，实在是没办法拿出来给人看，还是半成品呢！
算了，算了，砸了就砸了吧。
现实里的应聘，又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工作经历不符合，能力不符合，还能通过什么表现美德，拿到offer。
简雨兰心想。
“很好，我喜欢诚实的人，就你了！”
程曦当即拍板。只要工作经验真的只有不到三个月就行了，她只在乎这个。
简雨兰愕然抬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