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洗过手，冬郁扯下纸巾，擦干手指，再用发抖的手指，捏着被打湿的纸巾蹭衣服上的猫毛。
一下一下，缓缓平静自己的肌肉和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冬郁扔掉纸巾，感受到手上的湿润渐渐蒸发，皮肤变得干燥紧绷，手指摩擦间能感受到皮肤发肿，像气球摩擦一样干涩。
完了。
皮肤屏障破坏了。
冬郁难受地张开手指，摸了摸口袋，摸到一个圆形小罐子，瞬间不沮丧了。
一瓶护手霜。
救了大命！
冬郁仔仔细细抹好手，渐渐心跳也平稳下来。只要手是干净的，那么洁癖很大程度上可以缓解。
好像手才是冬郁的本体，是控制着人的开关。
被操控一样。
很讨厌的感觉。
-
林喆复仍然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根猫条，逗着茶几上的小猫。
小猫矜持地伸着小猫舌，一口一口吃猫条，但眼神是一点都没有分给林医生。
它想，这东西还怪好吃的，不比小鱼干差。
原谅这个变态了。
哦不，原谅这个人类了。
冬郁出来找猫，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小猫坐在茶几上，毛茸茸的大尾巴垂下来，伸着脖子吃得嗷呜嗷呜。林医生坐在沙发上，嘴角挂着笑意，一只手喂食，一只手偷偷在猫猫后面偷袭，悄悄摸小猫脑袋。
猫条吃完了，林喆复看见不远处的身影，很体贴地没有问她的状况，只招呼她说：“冬郁，你还没给小猫起名字呢。”
被叫到名字，冬郁先是疑惑对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然后反应过来，刚才的建档卡上写了她的名字，没有写猫的名字。
“抱歉，忘了。”快步走过去，拿起建档卡，站在前台，毫不犹豫写下咪咪两个字，然后递给前台小姑娘，顺便挂号。
“咪咪？”前台小姑娘愣了一下，这么好看的猫，就叫这个名？
冬郁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反正只养三天，三天后让它的新主人去取名字吧。
多一个名字，多一层束缚。
万一那小脑袋瓜，在三天里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再换名字可怎么办。
记住一个名字不算难、吧？
冬郁没养过小猫小狗，但是别人家的小猫小狗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说明，不管是聪明还是笨蛋，记名字都不算难。
她刚才在小红薯上看，说猫猫不是天生会用猫砂盆，要后天学习。用猫砂盆应该比记名字难，更说明起名应该慎重，先用猫界通用称呼为好。
冬郁看着猫，坚定地说：“咪咪，要去诊室检查身体了。”
号自然是挂了林医生的，林医生刚才投其所好，喂了一根猫条后，刚才试图咬他的小猫，现在已经不排斥被他摸头了。
虽然态度还是不亲昵。
“第一间诊室。”他跟冬郁说，又问道，“介意我抱它去吗？”
冬郁摇头。
怎么可能介意？
简直是是在救命！
林喆复笑容温和，弯腰一把抱起小猫，朝着诊室走去。
小猫听见了男人问人类的话，也看见了人类摇头。
它不太高兴，但想一想还是算了，勉强让这个雄性人类抱一下吧。
它窝在男人臂弯里，亮了一下爪子，指甲莹润干净，尖利无比，却没有抓向任何生物，只是示威一样伸了伸，很快便缩了回去。
然后用超广角小猫眼，斜着觑了觑男人。
看到没有，我可不是手无抓鸡之力的软弱小猫，休想在我的人类面前对我做什么！
小猫立场坚定，刚才被看了肚皮的事，它吃了猫条便勾销了，现在抱它是人类允许的，那么猫猫神明也就接受了。
一码归一码，猫猫神明可是非常讲道理的。
只示威，不伤人。
好猫。
不过这些想法在进入诊室不久，都坍塌了。
林医生刚才在外面已经给小猫查过体，接着查血、疫苗都很轻松完成，小猫只是小小地喵喵叫了几声，就在围观的视线下，任由动作了。
它大概知道是为它好。
就像医修给人把脉，给动物喂草药一样。
而且也不怎么疼，可以忍！
它可听见隔壁诊室正在鬼哭狼嚎呢，那样可太丢脸了。
“捡回来以后，有排过便吗？”林喆复拉起小猫的尾巴，问冬郁。
冬郁如实说：“没有，才刚捡回来两个不到两个小时。”
说完，顺着林医生的目光一起看向小猫屁屁，两颗圆滚滚的小毛球坠在屁屁下面，格外引人瞩目。
冬郁心道，原来如此，这么容易分辨啊。
她摸摸鼻子，移开视线。
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盯着看不太好，对吧。
小猫也应该有隐私。
小猫站在桌面上，本来就有点紧张，四只爪子抓着桌子，以为差不多了，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屁屁一凉。
变态医生把它的尾巴拉起来了！
在看它的屁屁！
变态！果然是变态！
它立刻嗷呜嗷呜叫起来，可惜没有人理它。
林喆复：“查一个粪检吧。”助手立刻递上了工具。
一个前端带着透明软管的针管，针管内还有半管透明液体。
林喆复拿了一双一次性乳胶手套递给冬郁：“主人帮忙抓一下？可以吗？”他停顿了一下，解释道，“也可以让助手来，不过我看这小猫很喜欢你，排斥陌生人，这个检查可能很难进行。”
林喆复也不知道，他的邻居看得出洁癖很严重，为什么还要抓一只很不亲人的流浪猫。
不过想到她说要送给朋友，也可能是长期投喂的流浪猫。
不过他也在小区住了很久，从来没见过这只猫，这里的流浪猫他早就抓遍了。
哪里还有没绝育的小公猫。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冬郁面色坚定地接过了手套，熟练地戴上：“没事，我可以。”
小猫不知道这些医生要做什么，但是危险的气息十足，它只能求助自己唯一熟悉的人类：“喵喵喵！”人类救我！回家以后，猫猫神明加倍努力守护你啊！
可是，小猫看见人类没有理会它的求助，反而一步步靠近它，那双毫无血色的手，抓住了它的身体。
轻轻揉了两把，好似在安抚。
隔着手套，冬郁自在多了，她视线紧张地跟着林医生的手动起来。
林喆复动作熟练，一手拉着猫尾巴，一手捏着软管，迅速朝着猫猫屁屁而去。
猫：！
危险！
小猫感觉屁屁危险，它背毛炸起来，想从桌面上跳下去，却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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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前的助手，预判了动作，抓住了两只前腿。
猫：！五花大绑！
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猫猫看不见的地方，进入了猫猫身体。
从屁屁。
还有冰凉的液体也进入了身体。
不疼，但很屈辱。
小猫想挣扎，却动不了，它发现面前的陌生人类力大无穷，眼神坚定无比。
它小小身体，被四只手抓着，算是被封印了全身的力气。
猫：忍气吞声。
猫：迟早我要惩罚这些变态。
猫：人类也…人类不算！她一定是被蒙蔽了。
呜呜呜做猫真难。
还是当人好。
它看着环绕的三个人类这样想着。
林医生动作迅速轻柔，很快取好了样。冬郁一松手，小猫瞄准时机，迅速朝着助手的手腕咬了下去。
血盆大口张开，尖利的犬齿闪着寒光，‘哐当’一声，伊丽莎白圈狠狠磕在了助手的手表上，反作用勒住了小猫脖子。
“呕。”小猫哕了一声。
人没咬到，反害了自己。
晦气！
晦气的地方！
冬郁站在伊丽莎白圈的另一边，没看见小猫凶恶地想咬人的画面，倒是被动静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捧住伊丽莎白圈，轻轻抬起猫猫头，视线盯着小猫脸。
小猫刚才还恶狠狠的眼神，一下转变成无辜猫猫眼，它就知道，人类无辜，还关心它。
好人！
“喵呜呜呜~”小猫熟练撒娇，用伊丽莎白圈蹭人类的手。
可恶的破圈，阻止我和人类亲近。
冬郁听着小猫黏糊糊的叫声，放下心来。
她记得小红薯上说，猫咪吃进肚子里的毛排不出来就会吐毛球，干呕可能是毛球排不出来导致，都是需要留意的问题。
等会儿买点排毛的食物。
小猫夹着声音，一声声叫着，以为人类会怜爱地摸摸头，摸摸屁屁，再摸摸肚皮。
它再顺势打个滚，勾引一下，让人类赶紧带它回家。
美滋滋想着，就感觉到人类抽走了手，问那个变态医生：“林医生，还有什么检查要做吗？”
林医生：“再做个超声，查一下心脏和肾脏。”
林喆复让助手去安排，自己伸手打算抱小猫去超声室，却发现不久之前还吃了他猫条的小家伙儿，这会儿变了长脸。
凶巴巴盯着他。
林喆复笑着跟冬郁说：“你的猫很记仇啊，不如绝育也来我们医院，别让它仇恨别的医生了。”
猫眼瞪大：！
绝育？！
绝不！！
林喆复说完，不由分说抱起小猫，小猫剧烈挣扎，却逃不出有经验的林医生的大手。
总之有伊丽莎白圈挡着，小猫也咬不到人。
小猫：行了，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我生存了。
它放弃挣扎，乖乖被带去了超声室，四脚朝天躺在一个凹陷的小床上，双眼无神。
嗡嗡嗡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震动响起，小猫想，除了绝育，没有什么能打到我了，吧。
一双无力猫猫眼，看着一只手拿着震动怪物，朝着它柔软的肚皮越贴越近。
然后把小猫肚子上漂亮的长毛全部剃光了。
猫：……
猫：天杀的，普通猫没有妖权啦！